第八十七章 以進為退
隨著時間推移，衍化道人的核心靈魂消散得越來越快。
他的身體已經委頓在地，眼睛也無力得閉上，連呼吸和心跳也變得非常微弱。
就在凌聞霄以為下一刻這壞老頭就會歸天之時，卻意外發現對方最后的一點靈魂非常頑固地不肯散去。
而且這惡人的生命特征雖然無限接近終結，也始終沒有咽下最后一口氣。
既然已經決定徹底了結對方，凌聞霄自是不可能給仇人任何的機會。
哪怕衍化道人這會兒看上去就是風中的殘燭，不用人動手也隨時都可能命歸黃泉。
但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鬼知道這些修士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保命手段呢。
可就當凌聞霄在靈魂層面觀想出精神力之手，準備將對方最后那點靈光剝離出來時，他突然想到什么，即將做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人死掉和快死掉可不是一個性質，若是小廣場上莫名其妙死了個老人，哪怕是病死的，也會引起警方的重視。
無論凌聞霄是不是無辜，作為死亡發生時離得最近的人，在關乎人命的案子里，橫豎都不可能少得了麻煩。
而快要死掉就不一樣了，哪怕衍化道人最后必定會死在醫院，警方對此的關注度也會下降好幾個等級。
想到這里，凌聞霄即刻就轉身朝著廣場四周大喊：“快來人啊！這里有個老頭摔倒了，誰來幫幫忙！”
這會兒小廣場四周的大排檔和燒烤攤上，還有許多食客正在吃夜宵。
凌聞霄的喊聲瞬間就驚動了周圍的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這邊。
看熱鬧向來是人類的天性，只是片刻之后，就有好些個人圍了過來。
“小伙子，這老頭不是你用自行車撞的吧？”某路人看了一下周圍的情形，很是懷疑地問道。
也難怪他會這么問，在之前和衍化道人交上手的第一時間，凌聞霄就把共享單車甩在了路邊。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還真有點像是發生了車禍。
“這位大哥可別亂說，你看這老人家離我的單車還有好幾米遠呢，怎么可能是我撞倒的？”凌聞霄故作委屈地說道，“再說，這里到處都是攝像頭，要是我撞的，也沒法抵賴不是？”
“說得也是啊！”聞言，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點頭應承道，“好在這里有探頭啊，不然小伙子你還真沒辦法說得清呢！”
“我說你們怎么能這樣？這老頭看上去都快沒命了，你們怎么就一點沒同情心呢？”這時候，一個小伙子正義爆棚的大聲呵斥道。
那個中年婦女撇撇嘴，很不屑地嘀咕起來：“就你好心，你好心你送他去醫院啊！萬一這里的探頭壞了，你送你破產！”
那個很有正義感的小伙子聞言頓時一滯，訥訥地不能答話。
見周圍的人越圍越多，凌聞霄忙問道：“這里有誰懂急救？快幫忙看看這老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心臟病發作了？”
或許是那個中年婦女的話太具殺傷力，好一會都沒見有人站出來。
于是凌聞霄咬了咬牙，裝作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說道：“既然是我第一個看到的，那就我來報警吧！如果這里的探頭真的壞了，到時大家可一定記得給我作證啊！”
說著，他毫不猶豫地從兜里掏出了手機，先后撥打了急救和報警電話。
“這小伙子心真好，就是不知道好心有沒有好報。”等凌聞霄打完電話，那個中年婦女又碎碎嘴起來。
“等你老的時候就曉得了！”正義小伙化身杠精，很不客氣地懟了一句。
“嘿，你這討債鬼怎么不說人話呢？”中年婦女毫不示弱的反擊道。
“好啦！好啦！都少說兩句！”另外一個路人打起了圓場。
救護車和警車來得很快，凌聞霄以報警人的身份和人事不知的衍化道人一起上了急救車。
凌聞霄之所以這么“熱心”，是因為他不希望衍化道人脫離自己的視線。
哪怕從靈魂狀態來看，對方的生命再頑強也沒道理能夠活下去，但他依然沒有百分百把握。
隨同他一起上救護車前往醫院的，還有一個中年警察。
其余警察則是留下探察現場并向周圍的目擊者詢問事發經過，然而他們注定問不出什么來。
因為凌聞霄和衍化道人的戰斗發生得突然，結束得也很快。
再加上精神層面的交鋒又極為隱蔽，根本就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好在小廣場四周探頭密布，他們也不愁沒法還原當時的情形。
而在救護車到了醫院，等醫生把形容枯槁的衍化道人送進搶救室，隨同而來的警察便帶著凌聞霄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坐下，然后立刻就展開了問詢。
“之前情況緊急，我們也沒仔細問，現在說說是什么情況。”兩人剛一落座，中年警察一就開口道，“我問，你答。行不行？”
“可以！”凌聞霄點點頭。
“姓名？”
“性別？”
“年齡？”
“職業？”
在例行的身份確認之后，中年警察很快進入了主題：“你出現在小廣場的緣由？”
“我是下班經過那里的！”凌聞霄回答得很干脆，接著他還把自己的班主任身份以及租房地址一口氣說了出來。
“你回家使用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共享單車！”
“當時你有沒有撞到這個老人？”
“沒有！”
“那你詳細說說發現老人倒下的整個過程。”
“當時我騎車穿過小廣場，一眼就看到站在路邊的那個老人。因為他的發型和胡子很特別，感覺像是以前在我家附近看到過的一個人，所以特地多看了幾眼…”
“等等！你以前見過這個老人？在哪里見過？什么時候的事情？”警察適時打斷道。
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因為剛才在救護車上的時候，他在得到醫護人員的允許之下，已經把衍化道人渾身上下都搜了一個遍，然而他最終卻沒有找到能確定老人身份的證件。
雖然警方可以通過天網系統追蹤老人的行動軌跡，但一來現在的天網還不是疏而不漏的真天網，還有沒有覆蓋到的地方。
二來夜晚的光線昏暗，以治安探頭那感人的分辨率，有時候還真不一定能從監控畫面里完整排查出老人的行蹤。
這會兒凌聞霄竟然說他曾經見過對方，哪怕他的語氣也不是很確定，但終究是一條線索，或許就能幫他們減少排查的工作量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