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總之,對于我們龍族帶來的災難我表示深深的歉意。”那位原本騎在龍上的家伙向著面前的大祭司深鞠躬:“抱歉。”
“無須在意,這種東西每天都會出現在世界當中。”大祭司撓了撓頭,看著那個在遠處的龐大身軀。
那個怪物就算是現在也沒有消散,同樣是災禍級的魔力,龍遠比其他的種族要更加的堅韌。這與生俱來的能力讓它們幾乎所向披靡。
好在這個城市當中有三位圣人,就算是兩位圣人去壓制那東西,自己也仍然能留在這里守著人民。
現在的這個城市已經開始重建,那么人類就要從安全區當中出來。新的糧食已經開始種下,剛剛收獲的食物能夠為這個城市換來必要的物資。
相對來說,現在這里的人要過的比以前好一點。上一次的滅頂之災讓這里的人死了近半數還要多。
死了如此多的人,其中活下來的多半都是有著更好的身體素質的年輕人和被保護的孩子。那些身患病癥和老年人都被埋葬在了這個城市當中,當燒掉整個城市的大火燃起后,這些人跟著一起化作了灰燼。
同時,它們保護住了物資。到了最后安全區都沒有被傷到,完整的一次生產剛剛結束,有著咒術的幫忙,不管是糧食的重新種植還是收獲都有著極高的效率。
至少現在,它們每個人都豐衣足食,雖然還是粗茶淡飯,但是好在已經足夠吃飽。
“想必那條龍是個意外,閣下來到這里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大祭司輕笑著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家伙,順著胡須觀察著這個家伙。
這位是魔靈,正統的龍族后裔。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魔印,但是自己從來不懼這樣的家伙。
“我們想要贖回您關押的魔王。”他輕聲說:“不計代價。”
“那只是個魔人,他的性質很特殊,能夠控制魔物。”大祭司愣了愣:“說他是魔王有點高估了,除非你們能給他搞到混沌天災的身體,不然的話他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魔物而已。”
“這對于我們來說并不困難,我們只是想要贖回一個對于我們來說重要的戰力。”
“哈哈,孩子你太坦誠了,讓我都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孩子,你想帶走他不過就是想要用來對付教會。實際上,雖然我看起來邋遢,而且有點不負責任,但是我的確是一個大祭司。”他順著自己的胡子,然后話鋒一轉:“不過說真的,我沒有想明白為什么你們想要贖回一個并不重要的家伙。算了,我聽聽開價,合適的話你就帶走算了。我們關押他也沒用,他還浪費我們的口糧。”
“不拒絕嗎?不怕那位魔王最后成長為你們無法抑制的東西嗎?”龍人愣了愣,輕聲問道。
“我相信神,神選擇了我們,亦,神也讓我們有著能對抗這種災難的能力。我相信自己,相信神,相信神所庇佑的一切并不脆弱。”他輕笑著說:“或者說,比起相信我們自己有著足夠的能力,我只是單純的小瞧你們而已。我不相信你們能夠掀起來什么樣的大風大浪。”
死寂后,龍人微微的點頭。
“大祭司,您也很坦誠,坦誠的讓我有點憤怒。”
“應該的,我也對于你的坦誠有點憤怒。但是憤怒不能證明和解決任何的事情,所以現在,讓我們來談生意吧。你來就是為了如此。”
“德諾斯,你不睡嗎?”妮娜的聲音很輕,她環抱住德諾斯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吻。
“有點心事。”德諾斯把她在懷里抱的更緊了一點,然后拉了拉被子能夠完全的把兩個人給包裹在被子當中。
現在是大半夜的,這里的溫度一倒晚上就跌破冰點。實在的是一個讓人崩潰東西,時間久了一到晚上就腦袋疼。
他感受著懷中女孩的溫度,然后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算了,有心事也等到明天再說吧。現在太晚了。
它們從教堂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日輪已經熄滅了有段時間,在這個漆黑的世界當中,它們慢慢的回到了家里,做完了情侶在晚上應該做的事情后,它們現在躺在床上。
準備閑聊一會,但是妮娜有點疲憊,所以到了一半就睡著了。
但是等到半途醒來的時候,德諾斯還沒有安眠。這個家伙的隨眠質量值得憂慮,他好像有點失眠的癥狀。
所以現在兩個人同樣睜著眼睛看著外面,這個房間當中還算是溫暖,在旁邊的壁爐當中,火柴燃起來的火焰考得人全身都酥軟。
現在的情況很時候男女抱在一起睡覺,睡得會很開心,畢竟現在外面如此的寒冷,只有這里是溫暖的。溫暖的讓人感覺外面的寒冷仿佛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德諾斯看著床頭柜上的一本書,那是自己的筆記本。
有點過往的事情因為這個筆記本被牽引了起來,他不是亞克,沒有如此多能夠回憶起來的傳奇過往,只是記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被父親送給了那個家伙。
他帶著自己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讓他知道了自己作為人類是如此的渺小。也同時明白了自己生活在什么樣子的地獄當中。
這是一個地獄,任何游歷了整個世界的人都會的出來類似的結論。這個世界是錯誤的,早就應該毀滅。
但是卻存留到現在,真不知道是神的失誤還是魔神的失誤,反正這些家伙在一個早就應該滅亡的地方活了下來。
“那些家伙我們好像曾經見過。”妮娜輕聲說:“好像是在一個城市當中,那個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來著。”
“我要是知道當時我幫助的那個女孩會和我走到這一步,我或許那個時候就應該過去摸摸你的腦袋。”德諾斯說著,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你早睡吧,有事等到明天早上再說,有人給我們送來了雞蛋還有些很好的面粉,我們明天能夠烤出來很好吃的面包。”
“是啊是啊,裹著蛋液的面包。”女孩輕聲說:“我或許早就應該找個城市定居,果然在外面是拼不出來什么的。或者說拼出來了也沒有什么意義。我們只是想要在世界上找一個能夠安身的地方。現在我們已經找到了,并不復雜,但是我們平安喜樂。”
“或許吧。”德諾斯猶豫了一下說:“我倒是有點后悔當時沒有非要跟上亞克。那個家伙的消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得到了,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隊伍。”
“或許它們已經全都死掉了,你知道現在的情況。一個商隊忽然在世界的某處覆滅再正常不過。”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有點難以相信。你要是對于那些家伙稍作了解就會知道那群家伙不是能夠輕易對付的。就算是這個世界對待它們并不好,我也不覺得它們會不幸。”德諾斯無奈的說:“這并不是對它們有多自信,只是那群怪物要是死的稀疏平常,讓我有點不可置信。”
“你覺得怎么樣死去才是不稀疏平常呢?”忽然,妮娜輕聲問道。
德諾斯猶豫了片刻,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因為不管怎么樣死掉,好像都沒有什么意義。
死了就是死了,只要死掉以后就一無所有。不管是誰都是如此,不管活著的時候多么厲害和偉大都沒用。
只要死了就是死了,化作了虛無。
“不知道,或許應該是和某個特別強大的壞蛋同歸于盡吧。”德諾斯猶豫了一下說:“最好再被某個詩人看見,然后被后人傳唱,被當作流傳下來的故事被一代代的傳下去。”
“哈哈,很有你的性格。”妮娜笑了笑說:“我曾經有好好的考慮過自己到底希望死的時候是如何的。最后越想越氣,也沒有得到答案。為什么自己就非要死呢?我們的壽命太短了,只能及時行樂嗎?”
她輕聲說著,德諾斯能夠感到這個女孩在微微的發抖。
她有點害怕,不是對于死亡的恐懼,而是對于虛無的恐懼。
因為無論如何都會涉及到意義的討論。這個問題到了最后,就會變成在詢問自己到底有什么意義。
怎么可能有意義?這個世界早就應該毀掉了,這個世界是有邊界的,肯定會有類似的世界。這個已經被遺忘和拋棄的地方隨時都可能會崩潰,一旦崩潰,不管什么都是過往云煙而已。
這種懷疑是因為那個叫做鬼爵的家伙,那個現在被關在地牢里經歷著各種非人之難的家伙不知道帶給這兩個家伙什么樣的心里陰影。
它們不是不相信鬼爵說的,而是不愿意相信。
有一個世界,大家可以不用考慮如何活下來。有一個叫做太陽的東西會東升西落。世界沒有邊界,宇宙無邊無際。
每個孩子都可以上學,死去的人能夠被下葬。
就連下葬這個概念都是鬼爵說出來的,在這之前,它們甚至都不覺得人死去后應該要埋進地里。
因為人是食物,每一個活人在死后都會被端上餐桌。熟人含著眼淚吃掉曾經的友人。
那是一個多么美好的地方,它們也有著類似于神的東西,不然鬼爵也不會來到這里。
到底這樣的世界會有幾個?聽了鬼爵的講述后,這些家伙不可遏制的想下去。
是不是只有這里是像地獄一樣?
這種感覺可真是不好,還不如相信那個叫做鬼爵的家伙是個滿嘴胡話的小丑。要不是因為死不掉,早就已經被現實消磨殆盡。
“真希望下輩子能夠到那個家伙描述的世界當中。”妮娜輕聲說:“如果那里真的存在的話。”
“希望如此。”德諾斯輕聲說。
然后就是死寂,妮娜又一次睡了過去,就剩下德諾斯還醒著。
亞克那個家伙現在在什么地方?這個問題出現在腦子當中的時候,他就再也沒有辦法無視。
在最近某個下午,自己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非常的平常,就是想要知道自己的友人現在在哪里。
但是這個問題一旦出來的時候,這個人類忽然就覺得自己非要搞清楚它不可。
非常的無厘頭,那個家伙已經離開了自己,它們可能再也不會有相見的機會。或者和自己的父親一樣,在很老很老的時候,然后那個家伙會再次的拜訪這里。自己以著某個在人類看來很了不得的身份和它坐在一起喝著茶水。
到時候他會給自己講故事,講一些自己沒有親眼見到的奇遇。然后自己也要有能夠給他顯擺的成就,不然的話顯得自己是如此的可悲。窮極一生也沒有能拿出來炫耀的東西。
可是他在某天,忽然有種奇怪的預感,就是亞克會死了嗎?
這種從來沒有思考過的念頭忽然出現,然后就再也無法抹去。
那個家伙也會死,或者也是類似于鬼爵的東西。不管遇到什么都不會死。
總之,自己要是永遠都見不到那家伙,那豈不是自己永遠都會如此的無聊嗎?
摸著良心說,這段時間的確他享受到了名為安寧的歡喜。不用考慮自己某天會死掉,還有一個可愛的妹子。自己放棄了和亞克的奇妙冒險,換來了如此的安穩。
或者說并非自己主動選擇,只是因為亞克覺得他已經跟著自己太久了。感染可能已經深入了骨頭當中,他或許都沒有老年很早就會死去。
所以亞克讓他留在了這里,算是脅迫,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伙伴就這么死掉了。
但是那家伙,難道沒有考慮過自己也要一個安寧的地方嗎?
那個家伙的事越想越令人不得安寧。說來奇怪,自己已經跟了他如此之久,但是卻完全不了解那個家伙。
他好像是個貝殼,里面藏著東西,但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距離他很近的人能夠窺視到這家伙到底里面裝了什么光景的一絲分毫。
但是好像從來沒有一個家伙能夠徹底的了解那東西?因為當他從自己的生活中離開后,他好像從未出現過。
因為即便是只有一年的時間,他已經忘記了那個家伙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