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立場(4)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或許大概七十年前多一點，大概就是在魔神種還沒有被亞克它們消滅掉之前，并且在那之前最后能夠歇腳的地方就是這個森林。
那個時候精靈王還因為他們的滯留感到不悅。
當時的伙伴們都在休息，只有貝妮和亞克兩個人在一起走在這里。
這里還是和當年一樣，恬靜幽靜，如同冥界和人間的渡橋。死亡的元素和生命的誕生在這里交替，站在這里就忽然感覺，或許一切都沒有想的那樣糟糕。
兩個人都在想著不同的事情，這種環境很適合沉下心來思考。
“你剛才去拜訪了誰？”貝妮頓了頓問道：“那里有很強的魔力氣息。”
“仙鹿，在你離開之后認識的。名字叫做琳娜絲，應該說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了。”亞克頓了頓說道：“還記得最后我擊殺魔神種的時候用的東西嗎？那兩件武器我是偷的她的，事后歸還后，那個家伙所作為懲罰要我帶上她走一段時間。”亞克頓了頓說：“還記得那個會咒術的老爺子嗎？兩個家伙被我騙得走到了一起，還有了德諾斯。但是大概幾十年過去，兩個人好像起了點沖突。然后再也沒見過面。”
“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它們就已經離開了。下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把德諾斯交給了我。”亞克頓了頓說：“我也很想知道，但是大概能夠猜到。畢竟說白了，長壽的家伙和短壽的家伙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走在一起。”亞克無奈的說：“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讓他們走到一起。它們走到一起我早就料到是悲劇，但是沒有想到居然如此的令我感到愧疚。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撮合它們兩個人走到一起，這是錯誤的，我當時沒有意識到。”
“至少它們經歷了一段好時光。”貝妮慫肩后說道：“對于它們來說這個結果很好，我覺得你做的沒有錯。”
“是嗎？或許吧。但是我也不知道它們到底都經過了什么樣的事情。”亞克頓了頓說道：“但是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多嘴嚼舌，又或許會少了件令人煩心的事情。”
“是啊，希望如此。”貝妮頓了頓說到。
“教會哪邊暫時會出現讓我們為難的情況嗎？”
“我賣掉了鬼爵，換來了仁愛者點到為止。守道者還是呆在中心教會里，那個老頭子活著就是任務。不朽者倒是意外的再休息，但是那個家伙我知道，它已經把來探查底細的任務交給了我，那么就不會過問。但是事后一定會詢問結果。”貝妮頓了頓：“新來的家伙現在在距離這里有段距離的地方處理異常，混亂引起的變動生成了大量麻煩的怪物，它現在在忙著處理那邊的情況。所以有段時間不用見到他。”
“很順利啊。”亞克聽到鬼爵被賣掉的時候，表情抽搐了一下。但是也就只是于心不忍了片刻就讓自己釋然：“鬼爵他......”
“別多想，那個家伙它是個瘋子，也是個怪物。這樣的家伙呆在你的身邊沒有好處。”貝妮厲聲的呵斥讓他不要繼續往下想：“你什么人都往隊伍里裝，那家伙的來歷不明，我也很奇怪那是個什么樣的東西。就算是不用這種方式我也打算讓教會管理它。它在世界規則之外，至今我都沒有建過有這種性質的家伙。”
“那是個好人，是個善良的人。”
“這跟他是不是好人沒關系。”貝妮嘆了口氣：“這樣的話我們也算是能夠喘口氣，身后沒有能追著我們的人了，可以放心的逃跑。”
鬼爵點了點頭，走在這個幽靜的地方表情有點陰沉。
那個家伙能夠用這種方式來幫自己，有點可悲，但是自己也只能對此無可奈何。
自己這樣放棄了多少朋友了？不知道，自己可以保證真的把它們當成了朋友而不是消耗品。但是實際上當需要拋棄的時候，自己居然能夠如此的絕情。
那個家伙死不了，他可不相信仁愛者會好好的待他。對于那個家伙他沒有任何的好感，作為教會中的一位圣徒，就算是在教會當中對她知根知底的人也都少不了厭惡。
他會被怎么樣呢？剝皮？抽筋？還是進碾壓機？
不清楚，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任何的問題，都是那個家伙能夠做的出來的事情。
“好了，現在我仍然還是那個問題，你到底為什么要帶著一個魔神種。”貝妮嘆氣：“之前我問過類似的問題，但是我想要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看不清你了。你有著精神系的能力，你把自己封閉起來的話，還真沒有人能夠理解你的想法。”
“是嗎。”亞克撇開腦袋：“沒什么特別的，我不想讓她死而已。那是個很好的孩子，要是死了的話，我覺得很不好。”
“實話嗎？”
“實話。”
“這種說法讓我很為難，你這個想法就像是鬧別扭的孩子。”貝妮皺了皺眉頭：“你考慮為此付出的代價嗎？原本你還能在全世界好好的做你得商人，但是現在，你已經被逼著要一起去死人國度。”
“那里本來就是我的原點，我就是從那里離開的，只是現在要回去了而已，沒有什么大問題。”亞克說道：“我也好好考慮過我的歸屬問題。或許真的該找個家了。”
“所以你跟我回教會，這樣一切都不會有問題了。”貝妮說：“作為你曾經的朋友我想要幫你，作為你得未婚妻我想要你好好的活著。而作為八色璃，我必須阻止你繼續錯下去。”
“所以你打算遵從你什么角度的判斷？”亞克看著她說：“你現在忽然對我動手都不稀奇。”
“不知道，這種事情想的讓我心煩。”她輕聲說：“姑且先幫助你好了。”
“謝謝。”亞克嘆了口氣，走在路上看著周圍。
本來這個話題就應該結束了，如果不是貝妮很認真的看著他輕聲說完一句話，或許就該這樣結束。
“你想要再次挑起來魔物和教會的戰爭嗎？”貝妮看著松了口氣的亞克問道：“或者說，你打算自己成為魔神種嗎？”
空氣寂靜了下來，就連森林當中本來應該有的些許吵鬧都已經消失。
“為什么你會這樣認為？”亞克愣了一下，回過頭被頭發的陰影蓋住了面部表情的貝妮。
兩個人都停了下來，他環顧四周，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它們走到了精靈族的廣場當中。
這是巨大的空地，所見之處只有花朵。這些花朵的生命力過分的頑強，就算是被踩過了也會迅速的長出來新的。
微風拂過，貝妮的白色裙角隨風搖曳。
“因為有這種可能。”貝妮頓了頓說道：“排除掉其他的任何因素，只是把你當成一個靠著魔印才能活到今天的魔物來看，這是最可能的結果。”
“你懷疑我嗎？”亞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失去了你的信任。”
“你太久不說真話了，我已經不了解你了。”貝妮撓著自己的頭，有點不耐煩的說：“非要我這樣說嗎？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信任你了。雖然一直都有觀察你，但是我們......已經七十多年沒見面了啊，我已經記不清你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了。”
這樣說著，她慢慢的后退，然后坐在了地上，抱著雙腿。
現在是夜晚，陰影蓋在了她的身上，亞克站著看著她，他注意到她的眼角滑落下來了名為淚水的東西。
居然哭了，這個家伙年紀也不小了，經歷過了足夠多的事情。居然還會掉淚掉的如此隨意。
亞克想著，忽然很傷心，但是他只是站在那里，表情沒有變化。同樣的或許只有他那感覺忽然被刀割了一般的感覺。
曾經，它們在一起經歷了歡聲笑語，曾經，它們在一起阻止了戰爭的開始。曾經它們相互之間逐漸的接近，相互之間了解后信任對方，放心的交予后背和夜晚。曾經它們在酒館里面把酒言歡，不在意醉酒之后的繁瑣雜事。
只是曾經而已，它們是朋友，還是訂婚的雙方。它們曾經走的那么近，但是為了點莫名所以的事情，兩個人分別了七十年之久。
七十年到底能沖散多少呢......大概是物是判諾兩人，大概是轉瞬如煙的情誼。
“沒人說過一個魔物不能接收兩個魔印。”亞克忽然轉過身，輕聲說：“而魔神種的魔印是魔神印，那是教會不計一切代價也要銷毀的東西。是代表了魔神在人世間留下的種子。”
貝妮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眼神逐漸的變得堅毅。
“我現在的身體開始崩潰了，我接受的魔印不算是普通的魔印，里面蘊含了毀滅的概念，你也能夠感覺到我的衰弱。”亞克繼續說著，好像沒有感覺到周圍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我可能會死，這一點我最近感覺的愈發明顯。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是我的確是在崩潰。”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看著貝妮：“但是我想要保護貝妮和這些沒有關系，因為我就算是沒有得到她的魔神印，我也不會因此而消失。”
亞克把自己的衣服扣子解開，在她的面前解掉了上衣：“至于原因，或許是我的錯誤，一直瞞你到現在。”
上面已經纏滿了繃帶，繃帶當然滲出來黑紅色的血。
他一言不發，然后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繃帶，逐漸的露出下面泛著和尸體一個顏色的死肉。不像是活人的皮膚，甚至不像是死人的。活人的皮膚不會如此的干枯衰弱，死人的皮膚不會帶著如此詭異的活力。
它接觸到了外面的混亂元素，那些是黑瘡，之前蕾蒂因為這東西差點死掉，現在它的傷口也讓這些混沌的元素在自己的身上扎根。
“我只是在那里用了一次自己的能力。”亞克的表情慢慢的笑了，笑得那樣的傷心：“只是使用了一次，但是我已經奄奄一息。我現在隨時都可能因為這傷而死去，或許今晚過去后我也會死掉......當然，前提是我還有著死去的概念。”
“你為什么不治療呢？卡爾他也是圣職者，只是黑瘡的話，他沒問題。”貝妮看著他身上的傷勢問道：“有傷就要想辦法治療。”
“我想看的可不是這個。”亞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取出來一把刀，然后在自己的身上劃開了一個口子，用手掰開了傷口給她看里面。
那是完完全全被混沌的元素浸透后的身體，按理說現在他已經成為了沒有意識的怪物開始四處游蕩的殺人。但是卻站在這里，繼續向著她展示其他的地方。
胳膊，背上，腰間......最后是胸口，左邊的胸口，心臟的位置。
“你這是......”貝妮楞住了，因為亞克慢慢的劃開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她是知道的，迪德麗猜的不錯，亞克的魔核的確是在心臟的位置。
亞克不動聲色的劃開了自己的胸口，里面的心臟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他更進一步的握住了自己的心臟后，從里面挖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硬物。
那是一個完全污穢了的魔核，在市場上這樣的魔核價格很便宜很便宜。
“我已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東西了。”亞克搖著頭說著，然后把魔核拋給了她，貝妮接住了那東西，不可置信的看著站在那里的亞克。
這是不應該的，魔核這種東西就是魔物的本質，按理說這東西脫離肉身以后，亞克現在的身體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的力量才對。
但是現在他還是站在那里，用手做出來了請的手勢，好像是在讓貝妮仔細的看看那個魔核。似乎那是什么藝術品一般。
黑暗當中，周圍吹來了陰冷的風，聲音好像又在這里恢復。
“你，已經死了嗎？”貝妮愣愣的看著亞克，聲音里聽不出來喜怒哀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