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汀稚的這句話讓他們瞬間開始慌亂起來,紛紛看向其他人。
寧天霄看到這一幕,卻覺得好笑,罪人么?
“信口胡言!要說有罪人,也是在你們中間吧!”
“我們都是作為領主來的。”逐臣開口,“來此地不過兩日,犯了何罪?不如說這次原本就是對你們的懲罰!”
“放!放!放屁!放屁!我們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怎么都沒有這樣的懲罰?”
“哎呀。”左汀稚笑道,“你們還沒聽說么?他們想......”
醇光忽然開口:“我餓了!”
左汀稚看向醇光,笑了笑道:“跟你們說這些有什么用,都是一些廢物,蕭殺!過來歇會,說不定等會我們要一路殺出去了!”
蕭殺在左汀稚身邊很快就睡了,醇光則是靠在旃檀身邊,在此地分不清晝夜,但是到了此時,眾人早已經人困馬疲,很快就睡了。
旃檀說要守著,寧天霄也瞇了一會,很快就醒了。
密道當中的人因為左汀稚的話,自動給他們讓出了三尺的距離,不敢靠近。
寧天霄醒的時候,趙殿下正在小聲跟重寧說話。
“老祖宗你就真的看守了三千年的塔么?”
“我不會記錯的,的確是三千多年了。”
“要我我可不會這么聽話,我多半會跟曲念姑奶奶一樣,找個理由不認罪,跑就跑了。”
重寧淡淡一笑:“可是我那時候是族長,我跑了,其他人怎么辦呢?”
“嘶......確實挺讓人頭疼的,不過我這人嘛,只要保護好霜雀和蕭殺就好了,其他的人我可不在乎。”
重寧低頭默默笑了,或許是很羨慕左汀稚吧?
寧天霄其實也有些羨慕左汀稚,他活得恣意囂張,可是左汀稚給人的感覺總是有點奇怪,更像是,他身上堆砌了太多從人身上學來的東西,包括各種感情,又因為是學來的,所以不知道什么時候用比較合適。
寧天霄想起霜雀左汀稚相擁的那一日,有時候會想,左汀稚他真的是愛霜雀,還是單純因為信任,因為孤獨?
“喲,你醒了,不多睡會?”左汀稚回頭道。
“醒了。”
“你可別跟我們這種妖怪學,我們睡得本來就少。”左汀稚偏過頭去看焦信,“呃,他大概是例外吧。”
重寧向著寧天霄一點頭:“過來坐坐吧。”
此時此地,此處有不多的溫馨在,很難想象在不久之前,他跟左汀稚還是敵人,他有些恍惚地想到,難道當時左汀稚說自己要一統當時的領域,也是撒謊嗎?
寧天霄想了想,問出了這個問題。
左汀稚倒也坦然,說道:“我仔細想想,如果我要來爭奪元一的位置,一統領域,明顯是不可能的,就放棄了。”
“你的目標,倒是常常在變啊。”
“倒也沒有啊,只是喜歡放棄一些不重要的東西,像是我們這種人,除了活著之外,在乎的東西原本就不多,自然是先放棄那些不在乎的東西。”
“那所謂的復仇?”
“那要看我哥哥了。”
“哦?他也來了?”
“他比我來得還要早一些,也是曲念姑奶奶送他來的。”
“那睡龍淵一事,會不會......”
左汀稚道:“這你算是提醒我了,自從我親愛的哥哥來到這里之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系過了,他會不會因為族中長輩都支持我,對我憑空生出了怨恨呢?”
左汀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霜雀的神色略有動容,她睜了睜眼,側著臉看了左汀稚一眼,又閉上了雙眼,如果寧天霄沒有看錯的話,剛剛霜雀神色當中一瞬間露出的,是不忍。
左汀稚吹了聲口哨,把一個企圖跑到他們這邊撿球的孩子嚇走了,他伸長了腿,把球踢了過去。
“其實我跟我哥哥的關系實在是一般,我來到這里之后,想著其實見不到他也好,要不然他總是要教訓我一頓,說我什么不務正業,天哪,天底下哪有像我這么努力的人了,無論是做人還是做妖怪,我都是一流的了,您可曾見過比我更像是人的妖,比我更像是妖的人?”
重寧忍俊不禁,左汀稚的表情卻是十分認真的。
寧天霄咳嗽了一聲,趙殿下小心地挪了挪,給他騰了個位置,蕭殺睜開眼,漠然地看了寧天霄一眼。
寧天霄笑了笑,蕭殺啞著嗓子說道:“需要我去前面看看嗎?”
“不需要,老老實實坐下,我們只要在這里等姑奶奶回來就可以了。”
蕭殺猶豫了片刻,說道:“我想去問問有沒有刑叔叔和爺爺的消息。”
“我在睡龍淵已經問過了,埋酒坡的人看不起我們,你去問,只會白白被他們折辱。”左汀稚說道。
蕭殺聞言坐了下來,明明是個屁大點小孩,身上卻帶著老僧入定般的氣勢。
重寧斜過臉來問他:“我們就在這里等么?”
“且等等看。”寧天霄說道,“我還在聯系他們,左殿下,你在睡龍淵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我的朋友,兩個女孩,還有一個差不多這么高的男人?或者,你有沒有聽說你太爺爺抓到過這幾個人?”
左汀稚瞇起眼沉思了片刻:“這是真的沒有,我都說了,迦修不會相信我的,與其問我,你還不如問我哥哥。”
寧天霄瞇起眼來:“看來左殿下您不擔心?”
“我可不覺得他能殺了我那位姑奶奶。”左汀稚笑道,“我也不覺得迦修能殺了這位姑奶奶。”
重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們一族,從血緣之上就有著根本的壓制,他無法對我動手。”
“是啊是啊。”左汀稚附和道,“所以你看,就算我看你小子非常不順眼,我還是要順著老祖宗的意思不敢對你動手,要不然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寧天霄站起來道:“我去前面看看,你們在這里等我。”
左汀稚吹了個口哨:“活著回來!”
寧天霄往前走去的時候,密道當中的人都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可能是因為他跟那些被稱為妖物的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