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醇光知道路,寧天霄也就不再說什么,其實一路帶著醇光實在是方便極了,再說,醇光說不定就是宮相呈留下的一個接頭人。
寧天霄摸了摸鼻尖,點了點頭。
“先生想問剛剛那幾人走的哪條路?”
“確實有此意。”
“我看他們倒不像是走地下河的,因為他們的船聲在不久之后就完全消失了,或許是棄船走了其他的路。”
“你認得他們嗎?”
“不認得。”醇光道。
“算了,至少知道了一點喬戣幾人的消息。”寧天霄道。
“不過我看他們,似乎是有意來相見,想要告訴先生些什么事情。”醇光最后說道。
在地下河的這段時間冷得發寒,終于過了半日,醇光說到了,他們才棄船從岸邊走,岸邊怪石嶙峋,石頭縫中,又生了一種奇怪的草。
醇光說這種草是不錯的傷藥,焦信試了之后,采了一些帶上,一路上強迫左汀稚和旃檀低頭,自己則是絮叨著幫忙治傷。
走了不久,他們看到了前方旋轉著向上的臺階,臺階上落了一層灰,很久沒有人來過,墻縫里長滿了青苔。
寧天霄醇光兩人走在最前方,推開頭頂的石板之后,入目是一片雪白,此地竟是大雪茫茫。
而那些黑蛇大概在他們背后三十丈左右不斷地向前蠕動,卻被一種奇異的力量阻止,此地似乎設了結界,大概每十條蛇只能有一條成功地鉆過來,其他的都是在通過結界的瞬間立時暴斃。
黑蛇源源不絕,在它們如此攻勢之下,這結界大概也會在不久之后打開缺口。
而他們前方則是一座宏偉的大城,只是城墻之上空無一人。
醇光道:“先生,我們走吧。”
焦信問道:“哎哎,就這么進去嗎?”
醇光沒有回答,只是徐徐走向前方。
城門前的雪已經有半人高,劉大川在前方左右橫劈開了道。
寧天霄心中還覺得一件事有些奇怪,從橋上的狀況來看,傀儡已經占據了此地,可是這里為何又沒有一具傀儡呢?
劉大川把道開到城門前之后,推了推門,門紋絲不動。
寧天霄不由笑道:“這地方該不會也需要我的血才能打開吧?”
醇光搖了搖頭,屈指開始在門上有節奏地扣著,寧天霄聽了一會,發現他是在敲那首叛軍的歌。
城門之后響起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有人在門后高聲問道:“是誰在敲門?”
“我名醇光。”
門后的人問道:“你是?”
“我是傀儡,原本在息橋冥婆手下,埋酒坡出事之后,一路趕來。”
“埋酒坡出事,你指的是那些黑蛇?”
“是。”
門后的人不再猶豫,高聲道:“開門!”
就在此時此刻,醇光做了個斬殺的手勢,寧天霄在醇光的眼中看到一瞬間的復雜和猶豫,但是,他沒有選擇,他只能選擇帶著宮姓的人進去,完成自己的任務,除此之外,哪怕是他的同類,對他來說,皆是無關緊要。
旃檀長嘆了一聲。
大門徐徐打開,門前的雪也被推開,劃出一道半圓的軌跡。簌簌大雪還在不斷降落,醇光低著頭,靜靜地看著自己的腳面。
但是比他們更先出手的,卻是門內的人,門打開的瞬間,門內的人大聲叫道:“去死吧!你是他們派來的奸細!”
利刃向著醇光頭頂劈來,旃檀迅速一拳砸去,打掉了對方的斧刃,蕭殺矮身向前一劃,頓時斬斷了對方四五人的腳腕。
那些傀儡還想要把自己的腳腕重新安上,但左汀稚一腳一腳踹過去,踢掉了他們的頭。
左汀稚最后踩在剛剛大喊“去死”的那個人頭上,笑道:“這樣對朋友就不對了吧,兄臺?”
那人木頭的眼珠轉動了一下,說道:“人?你們都該死!都該死!都該死!都......”
不等他喊完,蕭殺已經一刀斬斷了他的脖子,那木頭腦袋在地上滾了幾圈,滾到了遠處。
城中還有不少四處巡邏的傀儡,但從此地極目看去,城中竟是一片荒蕪,雪幾乎已經覆蓋了城中所有房屋都覆蓋了一半。
這里的建筑皆是高大華麗,四處一片雪白,顯得無比潔凈而莊重。
城池的四處皆修建了高塔,塔上懸掛著無數風鈴,風起之時,那些風鈴碎碎作響,卻透露出一股更加無法言說的荒蕪。
那些聽到他們動靜的傀儡,開始徐徐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來,這些傀儡皆手持利刃。
左汀稚活動了一下手腕:“殺了他們嗎?”
“殺了他們吧。”醇光的聲音有一絲發顫。
蕭殺先一步比左汀稚沖了出去,寧天霄則釋放出了溟魂龍幫他們開道,溟魂在雪地當中燒出道路,融化的雪變成水,又很快被熾熱的氣焰烘干。
傀儡扛著武器向他們沖來,但在寧天霄的溟魂之前止步。
他們猶豫了片刻,回頭互相說了幾句話,仿佛是真正的人了,寧天霄也不再管他們,說道:“走吧。”
如果他們要找死沖上來,只會被火燒成灰燼,如果他們要走,寧天霄也不會攔著他們。
但是那些傀儡猶豫了片刻,又扛著武器沖了過來,他們幾乎在一瞬間已經被燒著了,但他們無知無覺地前沖,左汀稚只能一腳把他們給踹出去。
左汀稚大吼道:“你快把這玩意給收起來!萬一他們身上全被點著了,沖著我們過來,我們不也是一樣要玩完?”
寧天霄嘆息了一聲,收起了溟魂,而霜雀則把醇光護在身邊,以防溟魂火燒到他的身上,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小傀儡。
傀儡不斷地向著他們沖殺過來,但面臨的只有一個結局。
醇光忽然大聲說道:“住手!”
聽到這句話,劉大川手勁一收,只是把周圍的這些傀儡推開,問道:“怎么了?”
“再殺,這城中的陣就要破了。”
“你說的是城外防著左汀稚他哥哥的那陣?”
“是的,快住手。”
劉大川倒抽一口氣,收了手。
醇光道:“我們先往前走吧,這陣剛好還能支撐一陣。”
“不是。”劉大川說道,“我有點搞不明白,我們到底要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