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重光聽到此處,迅速收回了摸向雕像的雙手。
喬戣翻了個白眼,小聲說道:“喬重光,有點出息。”
“這是......從海里撿到的,很漂亮,就帶回來了。”
銀白色的鋒刃當中映照著寧天霄的雙眼,他也不敢相信,鳴魚就像是送出一根稻草一樣地,輕易把定海潮交了出來。
鳴魚送出定海潮,很快從佛塔的窗戶當中跳了出去,寧天霄默默地把定海潮收起,跟了出去。
這座浮島之上的建筑的確都是用不同的東西拼湊的,歪斜的宮室、佛塔,只剩了一半的墻,一半枯萎一半茂盛的古樹之上掛了一口巨大的鐘,這里古韻盎然,卻又透露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孤獨。
鳴魚帶著他們穿梭在小島上,她的收藏五花八門,她的腳步很輕,她很快樂,甚至快樂得有些失控。
她不介意人們窺伺到她的過去,關于她活了多少年,見證了多少個世界衰落的這些過去。
劉大川問道:“你一直一個人嗎?”
“不是呀。”她轉了圈,笑瞇瞇地說道,“他見過我一面,跟我定下了契約,從此之后,他再也沒出現過,我沒有同僚。最開始的時候,我只坐在神廟當中,充當神的角色,但那些人當中還有我小時候的朋友呢,他們開始疏遠我,害怕我,卻又尊敬我。”
劉大川默然嘆息了一聲。
“后來他們都死了,只有我還活著,新生的人也死了,我還活著,我跟他們一起遭受了劫難,我卻仍舊活著。”
寧天霄腳步忽然一頓,他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那個說謊的人說的,成為神的國王。
他似乎弄明白,那個國王是如何成為神的了。
“再后來,這里變成了一片海,另外一個世界當中的海,作為最后的存留物陷落在了這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了,那些曾經畏懼我的人也消失了。”鳴魚的腳步不停,依然向前走著。
紅衣讓她的手、腳、臉看起來越發蒼白,她好像真的只是個在這里迷路迷了幾千年的少女,一個孤獨的艷鬼。
前方是這座島上最高的一座建筑,青綠色的瓦片已經剝落了,幽藍色的光芒就是從其中升騰,散發出近乎于夢幻的色彩。
鳴魚推開了門,門發出了吱嘎一聲響,掉了下來,她用手托住了沉重的大門,手忙腳亂地把門在地上放好,回頭略帶羞澀地一笑:“我會把它修好的,進來吧。”
院子的正中間是一口井,藍光就是從中發出的,看到這口井,寧天霄有些異樣的感覺。
百曉生已經把半個腦袋探進去,想從中看出點什么來。
劉大川則是謹慎得多:“這是什么?”
“原來你不知道,這是宮止一族令人驚嘆的四種事物之一。”
“其一是精妙絕倫的道路,他們用井作為出入口修建地下道路,從這里跳下去,能直達宮止一族的所在的水底。”鳴魚眨了眨眼,像是看出了劉大川的困惑,“所謂的門和道路,只是某種寬泛意義上的稱呼而已,這些道路,都是無形的。至于你要出現在哪,則需要通過一種很復雜的運算方法。”
鳴魚拍了拍井口:“如果你們需要,可以從這里回去,給神王致命一擊,當然,你們要算得出在何時出發才行。”
“其二就是咒術,我收藏了宮止一族‘咒術大全’之類的書,經過我幾百年的研究來看,這與其說是一種咒術,不如說,也是一種運算方法,只不過用咒術的形式,把運算簡化了很多。”
鳴魚抓起了劉大川的手,看向寧天霄。
寧天霄失笑,搖了搖頭,以“宮”字開始,念了很長的一串字符,他的語速很快,快到離他最近的喬戣都沒有聽清楚。
劉大川食指之上的那一圈紅痕消失了。
劉大川驚喜得無以復加,立即就要沖上來擁抱寧天霄。
寧天霄嫌棄地揮了揮手,讓他滾遠點。
“第三,是你們的切分之術,可以分離出人的死穴,也可以把一個完整的人切開,各自獨立,但是每一部分,都不是原本的那個人的一部分,而是一個全新的人了。你身上,還少了一部分吧?”
寧天霄沉默不語,這個女人令人驚訝,他原本以為這個女人只是渴望溫暖的瘋子。
溟魂在島上慢吞吞地走來走去,幾乎沒有任何攻擊性。
綠枝在島上一跳一跳,似乎覺得什么都很好玩。
鳴魚繼續向前走著,百曉生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路邊佇立著人形的雕像,只是這些雕像比正常的人要矮小一些,每一個雕像的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
她拍著這些雕像的肩膀說道:“第六次世界陷落,巖漿像是河一樣流淌,很多人都死了。”
她熱情洋溢地說道:“這里就是我的后花園了。”
定海潮冰冷地躺在寧天霄的手心當中,劍身上沁出水珠。
鳴魚回過頭來,嘴角輕輕翹起:“寶眷似乎很喜歡這里。”
寧天霄摸了摸鼻尖,臉紅了。
鳴魚像是一個城主一樣帶著所有人看著自己的收藏品,她這么多年與孤獨為伴,能陪著她的只有這些已死的東西。
花園里沒有花,插著無數把透明的劍,劍交錯在一起,仿佛一朵巨大的冰花。
喬重光驚嘆地摸著劍,手上被鋒利的劍刃割出了傷口。
鳴魚說道:“小心一點,這是第七次世界陷落的遺物,很鋒利,不過那個世界當中的人全都死了,我撿來了這些東西收藏。”
百曉生恨不得生出三雙眼,把這一切都記下來。
喬戣拉著喬重光,打量著這里,意外地也很滿意。
眾人看向前方,那是一架完整的龍骨,猙獰的骨骼宣示著曾經的威嚴,白色的骨架盤旋纏繞在一根柱子上,被她用刀劍穩穩定住。
龍的骨架上纏著一朵又一朵絲綢的小花,仿佛枯骨之上忽然盛開了鮮花一樣,有一股偉大而哀艷的感覺,但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極其極其地無聊了。
羅剎海的雨已經很小了,接近于霧,寧天霄有必要懷疑這是鳴魚干的事情。
鳴魚在前方引路,的腳踩在地面上,如同白玉一樣,晃得人眼前一亮。
劉大川、戟狼、百曉生都從那條銀白色的路上跟了過來,劉大川驚嘆著這里不倫不類的建造風格,戟狼則是抿緊了嘴,低聲呵斥綠枝到自己的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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