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川一聽芬姐這句話,對于喬戣的處境,忽然就有了幾分同情。
往日他雖然聽說過齊王妃性情尖酸刻薄,但卻沒有跟喬戣的性格聯系起來想。
喬戣嘴角帶著一絲若有如無的弧度:“可是您呢?您的兒子呢?他的溟魂,難道不需要依靠凌云宗嗎?您不在乎他了嗎?這可真是舉世罕見呢。”
芬姐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齊王上前一步,對歐陽翠芬說道:“行了,快到馬車上去,就等你們了,喬戣,你......”
“我當然跟凌云宗的馬車,否則芬姐怕是要說你們三人都會折壽呢。”
齊王的話哽在喉間,最終擺了擺手,上了馬車。
喬戣依舊淡定地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劉大川看向她的目光,卻多了一些興趣。
呂霜轉頭拉著劉大川又開始討論制作傀儡的事情,劉大川也挺佩服呂霜的,因為他知道,這妖族的小子在做傀儡這方面,是真的有些特殊的天賦。
而且呂霜在做傀儡這件事上,從不對他藏私,從來都是傾囊相授,雖然呂霜這口袋并不大,但是倒出來的東西,也夠他消化一陣子的了。
劉大川在寧天霄身邊留得越久,越是覺得寧天霄選徒弟的目光是有些老辣的。
但他轉頭又開始考慮另外一個問題,寧天霄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呢?
休息的空檔,劉大川問寧天霄:“師父,俺有一個問題。”
寧天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似乎有些百無聊賴:“說。”
“你看呂霜師兄哈,是在做傀儡方面有天賦,喬戣師姐哈,也有天賦,那你說俺有什么天賦呢?”
寧天霄頭也不抬道:“你長得帥。”
劉大川震驚地看著寧天霄,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答案?!
呂霜忽然就不樂意了:“師父,我不同意。我覺得這凌云宗里你是第一帥,我是第二帥,大川師弟就算再帥,也只能往后排。”
寧天霄笑了笑,心頭忽然一松,這一路帶上呂霜,就算沒什么戰斗力,也是有些樂子在的吧?
劉大川眉頭一皺,不敢說話,他知道這呂霜是有些耿直的,這件事上,絕對不能跟他爭論。
寧天霄這時候忽然想,要是金歷宗的神思卷還在就好了,神思卷在,就能看看劉大川的意中人,到底是什么樣。
倒不是有什么目的,就是圖一樂。
喬戣從再上馬車開始,一直沒有說話,跟芬姐見的一面,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差勁。
而且芬姐還不停地讓馬夫跟凌云宗的馬車并排而行,時不時遞過來點吃的什么的:“戣兒,這是咱們齊王府里特產的糕點,你有一段時間沒吃過了吧,來嘗嘗!”
“喬戣啊,這是年前殿下帶回來的宮中賞賜,我記得你一直喜歡吃,最近都沒機會......”
喬戣雙眼緊閉,眼皮之下卻閃動著憤怒的火焰。
芬姐不過是知道喬戣現在不能拿她怎么樣,因此更加賣力地撩撥她,讓她憤怒,捏起拳頭,卻又使不出力氣,使出力氣,只能砸在棉花上。
想起芬姐第一次去凌云宗時,喬戣掀起金像上的布時那股玉石俱焚的氣勢,寧天霄覺得,在進帝都之后,喬戣或許還會來這么一出。
“戣兒......”
喬戣小聲說道:“戣你大爺。”
劉大川眼皮一跳,呂霜也閉上了嘴,眨了眨眼不敢說話。
窗外的清風時不時地吹進來,撩蕩著喬戣的發絲。
“戣兒喲......”
喬戣的眼中寒芒一閃,忽然站了起來。
然后下一瞬間,喬戣一個翻身從車廂中鉆了出去,再一扭身,來到了齊王的馬車上。
喬戣這一身手漂亮得很,可見是得到了喬漁老爺子的真傳。
寧天霄倒抽了一口氣。
緊接著,隔壁的馬車上傳來女人驚天的尖叫和小事子恐懼的哭聲!
寧天霄忙要出去看看,百曉生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說道:“哎哎哎哎哎,宗主,齊王殿下又不是死的。”
兩輛馬車停了下來,跟在齊王馬車后面的兩輛分別派人前來詢問。
寧天霄見到了那名常去凌云宗的使者,他聽到馬車里的叫聲,已經明白了一半,慘淡地一笑,又輕手輕腳地溜了回去,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來過。
女人的尖叫聲持續了有一陣,喬戣終于從齊王的馬車上跳下來了,她的頭發被芬姐給扯亂了,臉上脖子上也被芬姐的指甲給劃出數道血痕。
芬姐從齊王府的馬車里沖了出來,頭發散亂,半張臉被喬戣給打青了。
“喬戣!你這個死丫頭!你不得好死!虧我這次還要跟你一起到帝都去!殿下!殿下!我們回去,就讓她一個人去送死!”
喬戣眼中閃動著瘋狂的恨意,她用無比平靜的聲音問道:“你說我現在在這里殺了你們會怎么樣?”
四周是一片曠野,只有這四輛馬車,這幾個人還有齊王的一隊護衛。
喬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寧天霄跟聶云一對眼神,似乎難辦的只有齊王的一堆侍衛。
芬姐哆嗦了一下,抱住齊王的腿:“殿下!殿下,你聽到她說什么了嗎?她說她要殺了我們!”
齊王的臉色無比難看,喬戣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服和頭發。
這種緩慢當中,有一種類似于凌遲的痛苦,劉大川看著喬戣,心里忽然就一酸,他想起自己小時候的事情了。
世人總是說什么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但有的人就是一出生就帶著金湯勺,就那么一路順風順水,但另外一些人就得刀山火海地去闖,還要被人給看不起。
闖過的人是英雄是豪杰,闖不過的人,很快就會被整個天下給忘記。
喬戣冷漠地看著齊王夫婦:“那就請你們回去,馬上回去。”
齊王語氣急迫地說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他為了保證萬無一失,還是想讓我死,畢竟我是凌云宗的人嘛,宗主叔叔可能為了我在溟魂卷軸上造假,那又怎么樣?跟你有什么關系?我死不死,難道影響您齊王之位的傳承了嗎?還是說,您是想憑借我,從凌云宗取得什么利益?”
齊王的臉黑如鍋底,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因為喬戣說的話是對的。
芬姐又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喬戣干凈利落地跳起來,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別來煩我,聽懂了嗎?”
芬姐捂著臉眼含熱淚地躲在齊王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