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龍舟賽

　　“爸，龍舟賽好像要重新舉辦，消息放出來了。”

　　老板一直關心龍舟賽，不放過一點消息。

　　父親的心愿，他想方設法實現，個人之力淺薄，拖了一些年頭。

　　前去請愿，得到的回復永遠都是等等，再等等，已經在準備，很快會重新舉辦。

　　幾次之后，老板心如死灰，企圖用自己的力量去舉辦。

　　無可奈何，實現不了。

　　“年年都這么說，上面也就糊弄你們而已。”

　　老頭失望透頂，每次激動等待，得到的確是失望。

　　他，抽一口煙。

　　迷茫注視前方，何時才能再看到熱鬧畫面。

　　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吧。

　　“爸，你要相信他們，一定會舉辦的。”

　　失去了龍舟賽，宛如失去靈魂。

　　這座城市，沒有了生氣。

　　年輕之人離開城市，前去大城市打工。

　　留下來的沒有幾個，大部分都是無法離開的。

　　大城市的美好，是年輕人向往的存在。

　　人沒了，生機沒了，龍舟賽，自然而然沒了。

　　“呼。”

　　吐出一口煙。

　　老頭失望道:“兒子啊，你老子我等不了了。”

　　“龍舟賽，不可能舉辦了。”

　　“這座城市，也逐漸失去了生機。”

　　“我走了之后，你也離開這里吧，這里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呆的地方。”

　　地方小。

　　主要是窮。

　　沒有前途。

　　待在這里，三餐不飽。

　　“爸，你不會…。”

　　“說什么胡話，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老子我是人，自然會死，這座茶樓，我走了之后，賣了吧，沒必要守著。”

　　“那筆錢你拿去做生意也好，做什么都好，算是老子給你的最后財產。”

　　別的，我給不了你。

　　你老子我沒有能力，無法讓你享受生活。

　　“爸，茶樓可是你一輩子的心血，我不能賣。”

　　“賣不賣，輪不到你說了算。”

　　老爺子發話，老板不敢反駁。

　　低著頭，緊握的雙手能看出他的心思。

　　“兒子啊，聽話，不用守著這里，不值得。”

　　你不是我，不用守著。

　　耗費大半生守著，為了什么？

　　老爺子不知道，待在這里，他會很輕松。

　　凝望故鄉變好，他的心情，激動喜悅。

　　“不要學你老子，一輩子守在這里，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空虛一場。”

　　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耗費了半生，兒子可不能耗在這里。

　　“爸。”

　　“嗯？”

　　老爺子一個眼神，老板再次低頭。

　　他們的對話，落在旁人耳中。

　　陳正文笑了笑，內心的某根線動了。

　　這座城市，有不一樣的魅力。

　　流連忘返？

　　是深入靈魂。

　　平淡中，你能感受到這座城市的美好。

　　老爺子懂。

　　他懂。

　　一個人。

　　一輩子。

　　守在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叫做故鄉。

　　他回來了，看到了他一輩子的堅持在一個老人身上體現，不由得熱淚盈眶。

　　不想孩子們看到，他輕輕擦拭。

　　“龍舟賽嗎？”

　　好多年沒看過了。

　　許多地方有，可不是故鄉的。

　　只有故鄉的龍舟賽，才是靈魂的慰藉。

　　那一年。

　　龍舟賽中，他碰到了…。

　　故事，從這里開始。

　　一切，平淡如水。

　　卻刻在靈魂深處。

　　他們的故事，都是從這里開始。

　　“好想再看一次。”

　　一次也好。

　　這輩子，差不多了。

　　兩個老人安靜望著那條河。

　　蜿蜒。

　　優雅。

　　美麗。

　　喝完茶。

　　他們走出門口，站在河的一邊。

　　女兒要站在高處，凝視前方。

　　“爸爸，你看。”

　　在河流的盡頭，是一抹陽光。

　　灑落湖面上。

　　蕩漾的波瀾閃閃發光。

　　魚兒跳躍，沖向天空。

　　他們捕捉到這一幕，忘記了拍照。

　　想要拍攝，魚兒已經走了。

　　“這種情景經常看到，以前，我們都是跳下去捉魚。”

　　現在不行了。

　　身體不行了。

　　老了。

　　“爺爺，真的嗎？你們以前在這里捉魚？”

　　“對啊，小小，你要下去捉魚嗎？”

　　女兒激動問:“真的嗎？爺爺。”

　　躍躍欲試的女兒，被陳正文按住。

　　女兒啊，你不要下去，冷啊。

　　你不要命，我也要。

　　“爸爸，放開我。”

　　“你下去干嘛，不怕冷嗎？”

　　“不怕，爸爸，我要下去，我要捉魚。”

　　對玩水有執念的女兒，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不行。”

　　“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

　　“爺爺都行，為什么我不行。”

　　女兒的理由無可挑剔。

　　老爺子聽到一頭黑線，我很差嗎？

　　“咳咳，小小，現在冷，不能下去。”

　　“可是…。”

　　“你摸一下，冷嗎？”

　　旁邊有一灘水，盧老爺子按住女兒的手去碰。

　　剛碰到，小小迅速收回來。

　　刺骨的冷。

　　“還要下去嗎？”

　　“不要了，爺爺。”

　　孩子，是要這樣教育的。

　　陳正文無語，要不是機，她也不會想下去。

　　“心心你要來一下嗎？”

　　心心搖頭。

　　前車之鑒，我才不去。

　　“姐姐，好好玩的。”

　　小小在旁邊搗鼓，心心才不信。

　　不去，就是不去。

　　“現在很冷，不適合下去，入春之后，這里會變得很美，魚兒長得肥美，那時候，最適合下去捉魚，每年那個時候，我們三五伙伴一起來捉魚，大人們不肯讓我們來，我們偷偷來。”

　　“不讓家里人知道，捉魚回去之后，是一頓藤條燜豬肉，你不知道，那痛苦。”

　　雖然痛，可他依然在微笑。

　　女兒傻乎乎問:“爸爸，藤條燜豬肉好吃嗎？”

　　“好吃，寶貝要嗎？”

　　女兒興奮道:“我要，我要吃，爸爸，我要吃。”

　　“好呀，寶貝，爸爸這就給你。”

　　大小姐護著女兒，在女兒耳邊說了幾句話。

　　女兒氣鼓鼓盯著爸爸，小手指胡亂擺動。

　　似乎在說爸爸你騙我。

　　“以后不要這么傻，知道嗎？”

　　“姐姐，我不傻，我很聰明的。”女兒嘚瑟道:“老師常說我最聰明啦，是整個班里面最聰明的仔。”

　　“噗呲。”

　　大小姐笑的忘乎所以:“知道，姐姐知道，你是最聰明的仔。”

　　“那是。”

　　“哈哈。”

　　“哈哈。”

　　笑聲，回蕩河流兩邊。

　　他們，于夕陽下，映出了一個個殘影。

前方，是美麗的城市。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奶爸小文人》，“”，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