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暮煙隨風皆命緣
石頭走了！但在小根的心里，石頭永遠和自己在一起！
有些人只陪了你一程，但卻是一生的永恒！有些人與你相處了一生，卻如一程般短暫的浮云！
林家灣的炊煙又起，隨風飄揚最終消散在暮色天空中。命運的緣份，就如這炊煙，原本是那樣清晰可見，可隨著風和時間的拉扯，最后變成了無形。但不管風吹過多久，有一種緣份，卻在我們心中彌久不散，永遠懷念！
一直和小根一起陪在石頭墓前的林老爺子和石頭父親，以及石頭當兵出身的那個大伯，這會被林家灣的人過來喊著一起回去吃飯。
“都走吧！石頭也累了，就讓他好好睡一晚上吧！”林老爺子發話道。
回到石頭家屋里，家族里的人，已安排人做好了晚飯。
石頭的老媽這會已經哭啞了嗓子，在小根老媽的扶著下，靠在床頭邊。石頭的小妹自己哭腫了眼眶，卻還在扶著同樣悲傷過度的奶奶。
“二嬸、三嫂，你們都吃點飯吧！石頭他也不想看到你們因為他而這樣。你們在這傷心，他在那邊也不能安心…”小根走到石頭老媽的臥室里，對著石頭的奶奶和老媽說著。
這時其他人也過來了，扶著石頭的奶奶和老媽，勸著二人要吃點飯。石頭這孩子已經走了，但活著的人還要替他好好活著才對。
在一幫婦女的勸說攙扶下，石頭的奶奶和老媽終于來到了飯桌旁。
小根被石頭的爺爺喊了過去，讓小根陪著他喝盅酒。
“小根，二叔求你個事，你以后在家有時間，就常去陪石頭說說話。也只有你和他說話，他才最愛聽，也總會能讓他高興。等俺到時去陪他了，他也就不害怕沒人陪他了！”林老爺子看著小根請求道。
“二叔，石頭我倆從小就一起長大，你放心，我在家肯定會常去陪他說說話的。等明年招兵時，我也要報名去參軍！”小根點著頭，說著自己心中的打算。
“俺們林家的崽子就該這樣有血性！只要二叔到時還能走的動，二叔這個老兵也要打鑼鼓送你去當兵！”林老爺子欣慰的對小根說道。
“二哥，你肯定到時能走的動！只要小根能選上，俺和他媽一定支持他當兵！”林忠誠在一旁表著態。
“好！給俺倒酒，俺要和小根這個小侄子喝一盅！”林老爺子這個看慣了生死的老兵，對林家還能有這樣明大義的后輩感到高興。
林老爺子布滿褶皺的臉上，眼睛卻依然那么明亮有神。看著小根，如同看見了林家灣未來的希望！
“爹，你少喝點！”看著老爺子化悲痛為酒量，林長貴勸著自己的爹少喝點。
“長貴，你和辛茹你倆也別太傷心難過！石頭是好樣的！是俺們老林家真正的人物！俺為能有這樣的孫子高興！真的高興！”林老爺子說著高興，端著酒盅入口的時候，老臉上卻流下一道淚痕。
“爹，俺也高興！也為俺家的石頭感到高興！”也許是為了安慰自己的老爹，也許是真的為能有這樣的一個兒子感到自豪，林長貴這會也說著高興，舉起酒盅一仰頭，一杯酒下肚。或許是酒太辣，刺得他雙眼都是淚水。
“二哥，長貴，你爺倆都少喝點！石頭在俺心里可是還沒走，他始終都在俺林家灣！”林忠誠看著這對借酒掩飾悲傷的父子，想著石頭的懂事，心里一時也不是滋味。
林家灣的人，心中都有些惋惜，石頭這好的一個孩子，怎么就這樣走了呢？只是有些人是一時的被這種氛圍所感染，有些人發自內心，還有人只是嘴上說著而已。小小的一個林家灣，卻是這個社會各種人性的縮影。
有的人吃過飯就走了，有的人卻留下來幫一切收拾好，把石頭爺奶送回家睡下，又勸慰了林長貴夫妻倆一番，這才回去睡覺。
林忠義夫妻倆是最先回家的人，他們借口家里的畜生還沒喂，不能總給餓著。
回到家居然還在談論著：“俺看石頭這孩子就是傻！那么多當兵的，他卻充人物往前上，這下好了吧！”
“你這個女人，石頭是傻了點，可你也不能這時候說這話。這要萬一被人家聽到，到時還不說俺們倆啊！”
“就俺兩個在家里，誰能聽到？還有那個小根，在飯桌上還要說去當兵，俺看他真是個蠢貨。石頭都出了事，他卻還想著去…”
“那個小根看著聰明，其實也就跟他爸一樣，有點傻不拉嘰的…”
林忠義家不是四條腿的畜生沒喂，而是這兩條腿畜生沒有人的靈魂。
小根家里，回到家的韓辛茹想著石頭，對自己的丈夫說道：“你說石頭這多好的一個孩子，怎么老天爺就不睜開眼護著他呢！石頭這一走，長貴和桂芳他兩口子這以后可怎么過？”
林忠誠抱著煙袋，抽了口煙后，鼻孔和嘴里還在冒著煙，開口說道：“想著石頭，俺這心里就不是滋味。現在感覺，他和小根好像白天才在一起打鬧過。石頭多懂事，每次小根欺負他，他明明打得過小根，可就是不還手，把小根當叔子待。
還好長貴他們還有個小華，這丫頭也懂事，多少能讓他倆還有個盼頭！你這以后沒事多去勸勸桂芳，他們兩口子這沒有個三五年，是不可能心里真的放下石頭這孩子。他倆要是垮下來了，你說小華可咋辦？”林忠誠替長貴兩口子想的比較遠。
“俺會常去勸桂芳的，看到她哭成那樣，就如剜著俺心一樣的痛。
對了！忠誠，你真打算讓小根也去當兵嗎？”韓辛茹想到他們酒桌上說的話，問著自己的丈夫。
“小根和石頭倆從小玩到大，小根想去當兵，就是想著石頭他倆的約定！你說，石頭這孩子都走了，俺能讓小根對不起石頭嗎？”林忠誠看著自己的妻子問。
“也是，這倆孩子說好的事，石頭走了，俺們不能對不起石頭那孩子，不讓俺家小根去當兵。可小根去當兵了，那個小潔丫頭怎么辦？”韓辛茹有些擔心，小根真的去當了兵，人家陳潔可不一定會等著小根。
“俺說你這平時家里都是你拿主意，怎么這會倒是糊涂起來了？人家那丫頭真的心里有俺家小根，就是等個三年五年他都愿意。她要是心里沒有俺家小根，哪怕你天天讓他倆在一起，遲早也會有一天不跟俺家小根好的。
姻緣這東西，就是命里注定的。是你的，怎樣都會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怎樣捧著哄著，到最后還不是你的！”
“就跟你好能一樣！說的一套一套的。現在外面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你說再好的人也會學壞。就像俺家那個死丫頭一樣，要不是去外面打工，怎么會成現在這樣…”韓辛茹又想到了自己的小女兒林長娥。
“這就是她的命！俺們再怎樣看著她，命里該她要走的路，俺們怎么也堵不住。
你就別想那么多了，兒女大了自有他們自己見識。也許俺們是真的有些跟不上這個社會了！”
“你呀…就像長娥不是你的丫頭一樣。你說她這在外地，和俺們這邊過日子的習慣不一樣，到時她要吃不慣住不慣的，人家家里再欺負她這個外地來的媳婦，誰能到時幫著她？”…
看來韓辛茹說不認林長娥是假，她這心里還是擔心著自己的小丫頭嫁在外地，被公婆家欺負，沒有娘家人去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