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并不成功的刺殺過后,岳不群勉勵了一番天下會的諸位迎接使者,繼續攜眾向南京城行去。聽說城門口尚有一大群的富甲銀行各級主事與商業合作者,甚至包括魏國公徐俌都在那里等候。
又是一場攀龍附鳳的送禮虛偽交際,岳不群早就膩煩了,就連岳羽裳也從起初的興致勃勃,到后來的興致缺缺,又到不屑一顧。當真是好東西見多了,也就那樣了。根本提不起半點精神頭來,只想早點休息。
還是住在大功坊,此地已被魏國公徐俌白送給了岳不群。他哪里知道,此地正是富甲銀行的興起之地。現在么,富甲銀行一年的利潤就超過了整個建文寶藏,不過只取了十分之一的寶藏就再度被封存了起來,以待后來的有緣人。
“岳先生啊!”徐俌一臉郁悶的看著岳不群,一不小心就令富甲銀行當真的成了富甲天下,而天下會,更是成為江南官商皆需仰望的龐然大物。而放出這兩家的徐俌,這幾年來,每每受到朝庭百官的責難。“您可坑苦本公了。”
岳不群呵呵笑道:“每年六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進項,魏國公你可沒少收啊。怎么,還不滿足么?”
徐俌咂巴咂巴嘴巴后搖頭苦笑道:“托您這岳大財神爺的福,我魏國公府各種收益年入將近兩百萬,除了富甲銀行、天下會與皇家之外,可謂富可敵國,本公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只是朝庭百官有意吞下您的富甲銀行,更有意發展水師,收買天下會各家會員,強占天下會的海貿生意,這艱險的任務卻強壓到了本公頭上,您說本公頭不頭痛?”
“哦?有誰這么膽大?國公不煩說來聽聽。”
“還能有誰。”徐俌不屑的說道:“‘李公謀,劉公斷,謝公尤侃侃。’世人皆說此三人乃國之棟梁,但在本公看來,他們加起來尚且不如岳先生您的一個小指頭。這些年來,全國上下的各種變化,本公無不看在眼里,此盡是岳先生您的大功啊。可是他們恬不知恥,硬是占下這天大的功績以為已功。本公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岳不群面無表情,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帝陛下是什么意思?”
“陛下么…”徐俌想了想道:“還沒有表態,不過以他的穩重老成與宅心仁厚,想來是在猶豫吧,畢竟岳先生您的富甲銀行加上天下會,勢力之大已經可以動搖國本了。需知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的道理啊。”
岳不群微微笑道:“看來是兩家上貢的銀錢太多了,加上全國增長的商稅,每年足足有一千八百萬兩的賦稅,而朝庭有錢了,這腰桿子也就硬了。哎,由此可知,做人不能太過老實啊,老實又身懷巨利,那是要吃苦頭的。”
“可不是么,若是富甲銀行與天下會都倒了,那本公的魏國公府,只怕也要一朝回到十年前啊。本公近來當真萬分頭痛!頭痛!”
“行吧,此事就交給我了,我下月上京瞧瞧去。”
“那好,那好。”說著,徐俌又探頭縮腦的低聲問道:“岳先生,你跟我小妹之事…到底能不能成啊?她可等了你十多年了。三十歲的人了,再等下去,那可就真的人老珠黃,一生無依了。”
岳不群又是好一陣頭痛,怎的古代的女人都是這么死腦筋,認定一人就至死不變,渾不管對方有沒有結婚成親。后世不是有那么多望著那山還比這山高的女人么,她們的渣思想又是怎么養成的呢?
能被眾多的女人喜歡,當真是一件痛并快樂的體驗啊!只對于寧中則來說,又何其不公?不做太監了,又做花心渣男,哎,岳不群的人生永遠都是糊涂的…
“國公,你也知道,我家中有妻有妾,加上身份又不對等,不太好辦啊!”
“這有什么!”徐俌白了岳不群一眼道:“以你岳大先生在朝庭中的份量,就連本公都遠遠不如,說你是財神爺那都是在貶低你。有妻有妾那又怎樣,小妹每年從富甲銀行所得的紅利不下數十萬兩,就算是在京城為你另立一家岳氏分枝,那也綽綽有余。”
聽到此處,岳不群不禁想起后世的一位知名演員所說,未成名前,世上人人都面目可憎,成就大名之后,世上人人都和藹可親。如今的自已,可不正是這般么。
“再說,再說吧…”
飛剪快船來往于倭國不過半月時間,半月后,岳不群就得到了倭國大內家意圖斬殺天下會使者立威的報告,幸好使者武功高強,一路拼殺闖出了一條血路來,方才逃得一命,但同行的助手就盡被斬殺了干凈。
大內家如此的不知好歹,還以為天下會只是經商做買賣的商會,那就是時候告訴他,天下會是個什么樣的恐怖存在了。
岳不群一聲令下,天下會的戰爭機器立即開始啟動。東海三支分艦隊已然提前準備充分,十五艘五千料,一千二百噸的戰列艦,二千料、一千五百料、一千料戰船護衛艦六十艘,六百料沖鋒小戰船一百艘,更有運輸商船一百艘。
總數達三百艘大、中、小的戰船,千帆競渡,百舸爭流,齊齊朝著倭國駛去。
其中主將薛白歸,先鋒官武元讓,乘員更有先鋒倭兵五千人,天下會海軍陸戰師一萬二千五百人,水手三千人,后勤文員醫療兵一千人,商船民夫三千余人。共計二萬五千大軍浩浩蕩蕩的齊征倭國大內氏。
如果倭國意圖國戰,戰爭不利的話,更有南洋、印度洋的四支分艦隊前來援助。不過岳不群認為足夠了,因為天下會海軍陸戰師的戰術已經超前了倭國一百多年,在排隊槍斃的火銃火炮的降維打擊下,縱是數十倍之敵,亦將全軍覆滅。
送走了天下會的征倭大軍之后,岳不群則攜女北上京師,準備新一輪的政治交鋒了。
不過此番不是江湖政治,而是朝堂政治。與之真刀真槍的江湖政治相比,朝堂的刀光劍影殺人不見血,更加的危險與難防。
半個月后,京師,深夜。
東廠廠公羅大檔羅祥正在私人的府邸中,與一位看著三旬有余的俊逸書生下著圍棋,一旁有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女正輕柔的彈琴助興。二人看似殺得難分難解,其實不過是兩個臭棋簍子胡下一通罷了。
羅祥淡淡的看了一眼桌旁的東廠廠公令,笑問道:“這令牌,岳先生是不再準備使用了?”
岳不群微微搖頭道:“那東西對岳某來說用處不大,唯一的一次使用,還是威懾當年的一個陜西巡撫賑濟災民。既然無用,還不如物歸原主。”
“呵呵。”羅祥收起了東廠廠公令,淡淡的笑道:“岳先生乃是富甲銀行的東主,天下會的盟主,蒙古新月部的攝政王爺,更是陜西重陽宮的全真觀主,西岳華山派的掌門人,權威赫赫,武藝高強,的確用不著咱家的這個東廠廠公令了。”
岳不群笑而不語,身為國家暴力機關的掌門人,如果十多年來還查不出自已的底細,那么羅祥也該被弘治皇帝砍頭了。
良久,岳不群屠了羅祥的一條大龍之后,才方說道:“公公既知岳某的底細,那這錦衣衛僉事的腰牌,就請公公替我上交朝庭吧。”
羅祥點點頭道:“的確,以你岳大先生于國家的功績,區區錦衣衛僉事的確是苛待你了。只是…岳先生,你一人開創了如許大的基業,究竟…意欲何為?”
岳不群看了羅祥一眼,淡淡的反問道:“那公公看我意欲何為?”
“看不懂,看不懂啊…”羅祥連連搖頭道:“你岳大先生高深莫測,又豈我咱家一介閹人所能看懂的。比如你半月前下令二萬五千大軍遠征倭國,咱家就永遠想不明白。你有如此強勁的軍力,縱算犯上作亂,割據一方,或與朝庭隔江分治,也不是沒有能力,可為何卻對區區東瀛倭國而大舉興兵呢。”
岳不群笑了笑,解釋道:“東瀛倭國孤懸海島,島民殘忍好殺,武風極盛,四周除了朝鮮之外便是大明。所幸其國長久以來都如我先秦戰國時一般,混亂不休,政令不一,難以對外發動大的征伐。”
“然其國若是一統,在立國之初,必然會對鄰國發起戰爭,不是朝鮮,就是大明。而戰爭之初,為了爭奪送軍運糧的海權,必會大力的發展海師,對我天下會下手。岳某夜觀天象,倭國一統之勢已漸展開,數十年后,就將一統。岳不群此時征討,不過是對倭國提前閹割,令他對我大明,對天下會少些危害罷了。”
羅祥聽罷,手中的一粒棋子不知不覺的落下,落棋的聲響,又令他醒過神來,喜道:“原來岳先生身處江湖之遠,亦心憂國家之安危啊。只是…天下會與新月部軍力太盛,富甲銀行又掌控了大明上下幾乎所有的商貿物資細務,如果…朝庭恐有翻覆之憂啊。不知岳先生能否安撫住朝堂諸公的憂心?”
岳不群耳朵微動,只聽數里方圓之內,無數細微的聲音悄然出現,一個、兩個、三個…呵呵,超過五百人的一流、二流、三流高手齊齊圍來,之外更有三千名火銃、弓箭手調動警戒的號令聲,這就是朝庭的最大底牌么?
岳不群自嘲的笑了,沒想到啊,朝庭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要對富甲銀行與天下會下手了。只是…
岳不群笑問道:“羅公公,不知朝庭與陛下可曾計算過,如果岳某徹底不管事了,新月部、天下會、富甲銀行、華山派,甚至是方外之士陜西全真教都通通起兵作亂了,朝庭將會花費多少的時間,多大的人力、物力與精力平滅這場叛亂?”
羅祥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緩緩的說道:“少則十年,多則二、三十年。死傷遍野,血流飄杵,人力物力皆以億萬計…”
“是啊,那為何岳某尚無反意,朝庭就如此的迫不極待?是最近的日子過得極舒心,想找點事情做做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