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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聽聞原由

  岳不群俊顏一紅,連連辭道:“不敢當,不敢當。”

  嚴老夫人與嚴夫人呂氏相視一眼,滿意的一笑,嚴老夫人更上前拉住岳不群的手,仔細的上下打量,問道:“岳小哥,那三個惡人沒有傷到你吧?”

  岳不群連忙表示感謝,應道:“托嚴老夫人您的福,那三個草包是想傷我來著,卻沒有如意。”

  “呵呵,好甜的嘴兒,來,回去坐下來休息一下吧。”眾人回到廳中再度坐下,不過嚴老夫人這回卻強要岳不群坐到她的身旁。

  剛剛坐定,嚴添富便感激的舉杯笑道:“岳少俠,此番多謝你的仗義相助。”說完,頭一仰,立即一飲而盡。

  岳不群亦干了一杯,問道:“舉手之勞罷了。對了,這‘巴山堂’竟然是什么江湖幫派,在下還真是第一次聽說。我觀嚴老爺不通武藝,想來只是平常的富貴人家,怎會與‘巴山堂’起了沖突?”

  嚴添富神色一暗,輕咳一聲,說道:“岳少俠,我待會兒再把事情告訴你。來,請至內室奉茶。”說完,立即站起身子,屈身相請。

  賀客們會意的起身連袂告退而去,數名家丁與婢女立即前來收拾酒席,一對新人則由劉媒婆送入洞房休息去了。在嚴添富夫婦茶送親家及親家母離去后,一行十二人這才進入到內室安坐。

  岳不群與云枚師太相互作禮推讓后,解下長劍,放置在茶幾之上,分別坐在左右兩側。六名一字輩女尼則分坐在二人的下首,嚴添富與其母嚴老夫人這才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嚴夫人站在婆婆身側侍候著。嚴玉容則如穿花蝴蝶,不停的來回提壺斟茶,首先端茶來到岳不群身前,盈盈下拜,羞澀的低聲說道:“岳大俠,請用茶。”

  岳不群慌忙將茶杯接過,卻無意間觸及到嚴玉容的手指。嚴玉容面色頓紅,一臉的羞意,更將頭側向了一旁。岳不群輕咳一聲,道句:“謝謝。”心中卻不由暗思道:今天是什么回事?哪根筋不對了?人家還是小女孩呢,自已都可以當她叔叔了。怎么會對女色這么沒有定力?

  嚴玉容強自支撐,分別將一杯杯香茗擺在各自的茶幾上,最后才站到其父身后,低頭垂目,不斷的絞著自已的衣角。嚴添富與其母嚴老夫人也相視一眼,笑容中充滿了古怪之意。

  舉杯喝了幾口熱茶之后,嚴添富長嘆口氣,說道:“唉,岳少俠,您有所不知啊,想我嚴家世代安份守已,想不到也會惹此江湖上的風波。”

  “嚴老爺還請細說,在下洗耳躬聽,看看將如何助嚴老爺解決此事。”

  嚴添富揉了揉眉頭,說道:“我嚴家世代以販賣蜀繡為業,傳至老夫這一代時,嚴家于蜀中一帶也算是家業頗大。除去開銷外,每年的純利可達一萬六千兩左右。錢財雖多,然不過皆是身外之物。老夫此生最為得意之事,便是生有一子一女,不說有龍鳳之姿,但也男才女貌,羨煞旁人。”

  岳不群看了看明眸皓齒、顏色動人,令自已心底屢屢為之所動的嚴玉容,又想想英俊秀氣的嚴添貴,不禁點點頭。若自已也有這么好看的一雙兒女,想來也會心滿意足吧。

  嚴添富嘆道:“半月前,我帶貴兒前往成都城商談今年的蜀錦買賣,在與貴兒夜游成都時,無意間碰到兩名風姿不俗的年輕少女。貴兒不過是多看了她們一眼,立時被她們所攔下。那兩名少女實在是無恥之極,絲毫不知何為自重自愛。不但對貴兒胡說八道,而且還動手動腳的。我欲加阻止,卻被她們摔倒一旁。”

  “適時成都城的名捕郭錚郭總捕頭帶人經過,立即上前斥責。哪知那兩名少女反對郭捕頭進行威脅,更與郭捕頭大打出手。幸好彼時是在成都城中,郭捕頭武功高強,手下捕快眾多,那兩名少女有所不敵,逃遁而去。但臨去前卻聲稱必定會回來報復的,更揚言要在今日子時將貴兒掠去巫山。后來郭捕頭告訴老夫,此二女乃是巫山神女峰的弟子,向來荒淫無恥。若是貴兒被掠走,只怕再難歸家,需得速速找江湖上的高人求助,方可幸免于難。”

  “老夫匆匆領貴兒歸家,不等尋找高人,不料又有‘巴山堂’找上門來,言說‘巴山堂’近日入主德陽,資財短缺,于是向各家富戶索要捐獻金。我莊家為德陽的首富商賈,每年需得供奉銀錢一萬兩。老夫驚怒之下,連向小女之師云枚師太求救。然云枚師太自言也無太大把握,言談需得青城派的掌門余觀主出面,方能擺平此二事。豈知…”

  “阿彌陀佛。”云枚師太宣了一聲佛號,接著說道:“嚴家乃是鄙庵的大善信大施主,三十年來,一直供奉鄙庵上下,貧尼感激不及。只是鄙庵雖屬武林一脈,但畢竟庵小勢寡,那巫山神女峰與巴山堂皆是蜀中的大勢力,并非鄙庵所能夠力敵的。所以這才向嚴老爺提意,前往青城派松風觀求余觀主出頭。嚴老爺同意了貧尼的提議,愿意獻上一萬兩白銀求余觀主擺平此事,而且每年還會供奉松風觀三千兩,求得嚴家在蜀中無人敢欺。”

  “在貧尼領容兒前往松風觀求助時,不料那余觀主卻瞧上了容兒,更貪婪的要嚴家將每年的供奉定為六千兩。本來以余觀主的身份,能瞧上容兒也是她的福氣。但余觀主家中早有多名妻妾,勢必難以給容兒帶來幸福。而且嚴老爺亦恐余觀主久后會鳩占鵲巢,持強將嚴家的產業全部吞下,此是引狼之室之舉,因而遲遲不能決斷。”

  “只是數日前,貧尼無意間查得嚴家附近有青城派弟子出沒,看來余觀主對嚴家跟容兒是徹底上心了,必欲得之而后快。此三事近日來一直折磨著我等,貧尼深感昔日嚴老爺的厚愛,早已下定了必死之心,無論如何也要助嚴家逃過此番大難。”

  嚴添富嘆道:“巴山堂還可用錢財退之,但神女峰就無能為力了。今日匆匆令貴兒成婚,也是想預防萬一,及為我嚴家留下一兒半女。幸好親家與我交情深厚,應諾不棄,如約嫁女。只是這青城派之事卻無能為力了。本以為青城派乃是蜀中的名門正派,行事定然正氣凜然,不想竟是如此的貪婪與無恥,老夫不得不擔心余觀主日后將會侵吞了整個嚴家。”

  “況且容兒乃老夫的心肝寶貝,老夫又豈忍將她推入火坑之中。日日與他人爭搶丈夫,還是一個不滿五尺的丑陋矮子,想想就令人痛心不已。今日幸得岳少俠登門,華山派既是五岳劍派的盟主,天下矚目,想來行事定與蜀中的魑魅魍魎有所不同。還請岳少俠能秉持江湖公義,主持公道,助我嚴家逃過此番大難。”

  岳不群于心中暗笑,這嚴家也真夠倒霉的,錢財與一雙兒女都被人看中了。同時得罪蜀中武林的三方勢力,一方不比一方弱,而且這三方還沒有共同的利益沖突,不能借力打力。更有可能是被三方共同瓜分了嚴家,這就讓人好笑了。

  岳不群撓撓頭道:“前輩,你能說說這巫山神女峰和巴山堂兩方的實力嗎?”

  云枚師太點點頭道:“這巫山神女峰傳承極遠,自言以先秦時與楚懷王于夢中相會,自薦枕席的神女為初祖。派中弟子雖大惡不顯,然行事頗好男色。傳聞每名弟子都有好幾個面首,甚至相互之間還會交換享用,極為荒淫無恥,令江湖同道厭棄。至于年老色衰的男子,不是被充作奴仆,就是被拋入萬骨坑中自生自滅,十分凄慘。神女峰每代峰主都自稱姥姥,本代峰主姓鐵,是為鐵姥姥,其武功已入一流宗師之境。其他高手甚明了,但從其行走江湖的女弟子實力看來,想必高手極多,不遜峨嵋、青城。”

  岳不群一怔,自薦枕席的巫山神女?有點意思,想來是一群極端的女權主義者。一女多夫?那是女兒國嗎?這在后世可能還問題不大,看不慣那也沒辦法,但在此時可能就有些離經叛道了。年老色衰的男子…哼,這就令人憤恨了,你不要了,好歹也放人回家啊。拋入萬骨坑中自生自滅又算什么?

  云枚師太又道:“這巴山堂總堂位于巴中的興隆鎮,總堂主為‘旋風掌’夏重山,乃是近十年來興起的幫派,目前已據有了整個蜀中北部,聲勢不弱。那夏重山亦是一流宗師級的高手,麾下有四大舵主,皆是二流中的強手,其他二、三流好手數十名。如今日前來的那三人,不過是德陽新創堂口的馬前卒罷了。”

  岳不群默默的思量了一下華山與這兩方的體量,如果不算寧清宇的話,現在整個華山派只怕還不如這兩個幫派呢。于是又問道:“久聞青城之名,未知青城派的派務如何?余觀主的實力如何?派中高手如何?”

  “青城派也算是蜀中傳承多年的大派了,特別是二十年前青城派出了一個驚才絕艷的弟子,長青子。其在年紀青青時便就打遍蜀中無敵手,號稱‘三峽以西劍法第一’。其門派原本的二流劍法松風劍法硬是被他增修成為一流的劍法,只是不幸的是其在十數年前就英年早逝了。”

  “那長青子逝后,青城派曾衰弱了一段時間。然在近年來,其徒余滄海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但重振了青城派的聲威,更有問鼎蜀中第一高手,四處插手他方紛爭,擴大青城勢力之意。青城派雖屬名門正派,然自余觀主主事后,行事愈加霸道。蜀中人莫不忌之,多有防范,因此青城派的處境并不算好過。青城派的一流宗師高手只有余滄海一人,不過其他各枝各脈的青城弟子中,二、三流的好手怎么也有四、五十人吧。但多為平庸之人,不如余觀主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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