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肩上的小貓被這一聲暴喝激地渾身炸毛,那白胡子老頭瞧著是快入土的模樣了,沒想到一旦爆發,該有的威猛絲毫不減。
“這位道友,精神力修煉者聯盟的規矩,五階精神力以上者,不可輕易踏入他人勢力范圍,你不會忘了吧?”
蓬萊的老宗主吹胡子瞪眼,一雙小眼睛上下打量著蘇秦,想要透過他的皮囊,看出點什么。
“呵呵,也不知道是哪位道友,一把年紀了,還裝出這副嫩模樣。”
蓬萊老宗主一個人現在正門之下,把蘇秦攔在了外頭,他一口認定蘇秦是個老怪物。
因為,正門內一尺的地方,他特意藏了一個精神力識別陣法,精神力波動達到四階便會有所留意,達到五階,則會直接驅逐。
原因無他,只是五階精神力修煉者造成的傷害,將遠遠超過五階元修,任何一個門派勢力,都不會輕易放一個別處的五階精神力修煉者進入山門。
倘若一個不甚,一次大范圍的精神力壓迫,極有可能會把門派上下所有的天賦弟子扼殺在搖籃之中,直接絕了門派的后路。
大約在帝國剛建國那段時間,曾也是底蘊深厚的傳統門派之一,蜀山,被一位不知從何而來的高階精神力修煉者混進了山門。
那一次之中,蜀山所有低階弟子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力混亂,那一輩的蜀山弟子,一生都沒能再突破等階。
這就直接導致了蜀山高階元修的斷代,逐漸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被取消了并列六大傳統門派的資格,可謂是慘烈。
自此以后,大門派的各處,都會有暗中布置的探測陣法,而精神力修煉者聯盟也特意給出了相應的規定。
“道友,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吧。否則,老朽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把你阻隔于山門之外!”
“喵——”回應蓬萊老宗主的,是小貓憤怒的叫聲。
不是你們的弟子邀請來的嗎?怎么又趕人走?果然,人類大多數不是什么好東西。
蘇秦的手撫在小貓的頭上,元力傳音,讓它不要激動。
既然是誤會,說清楚就好。
戈止也是看不懂老宗主的操作,朝著他一躬身,解釋道,“宗主大人,這便是一直提及的蘇秦。”
“蘇秦,那個小輩,不可能!”老宗主不會輕信,“小輩能有五階精神力?八成,是沉家來的吧?”
“果然,你們還是對蓬萊不放心,竟然要下此狠手!”老宗主神情激動,眼睛里也不再平靜。
“可是…”戈止還想說著什么,但是他看到了師弟給他遞的眼神,該沉默的時候,還是沉默比較好。
可是…五階精神力,也不是我的錯啊,我是剛知道沒多久,用都不會用。
最委屈的人,自然是蘇秦。
幫秦焱過試煉,半路被人在虛空放逐,撿回一條命,好容易回了太陽系,就遇到一個這么奇葩的宗門。
“戈止,留步。”蘇秦轉過身,留給他們一眾神經緊張的人一個背影,沒一會兒,走出去了很遠的路。
如今夕陽西下,倒有幾分應景。
“慢著——”
悠遠的聲音從蘇秦的身后傳來,小貓扭過頭,看了一眼,又把頭別了過來。
“還是那老家伙。”小貓嘟囔著。
“別理。”蘇秦走得干脆,既然走了,就不會再回頭,他又不是真的需要蓬萊的救助,即便是需要,也不會在被人拒之門外后,死皮賴臉。
“小友莫怪——”
“老朽向你道歉——”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那蓬萊的老宗主口風變的好快,先前一副勢不兩立的樣子,現在又誠懇地放低姿態道歉。
“別理。”蘇秦幫小貓把頭扭過來,兩只眼睛正視前方,一點沒把后頭的動靜當回事。
“老朽真的錯了!”
這一次的聲音不再悠遠,而是幾乎近在眼前,蘇秦的步子剛一邁出,身前一個白胡子老頭堵住了他的去路,正是蓬萊的老宗主。
“老朽真的錯了!老朽掐指一算,小友乃是貴人啊。”
蓬萊老宗主也是倒霉,被陣法誤導,先入為主地認為蘇秦一定是對蓬萊的弟子有暗害之心,所以在戈止搬出蘇秦身份的時候,還死活不松口。
身為宗主,他要掂量的事情往往關乎一個門派的生死存亡,不得不謹慎。
不過,見蘇秦走得干脆,戈止又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老宗主咬咬牙,動用自己為數不多的壽命,對蘇秦做了一個大致的演算。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此人正是那個他算不盡的人,蘇秦。
情急之下,老宗主顧不得他的臉面,喊了幾聲沒回應,親自追了上去。
“小友英雄出少年啊,小小年紀就有五階精神力,真是慕煞老朽!”
“是老朽眼拙,看不出小友的天人之資,待回到山門以后,老朽定當好生賠罪。”
老宗主攔住蘇秦的去路,臉上還笑嘻嘻的。
“小友,你姓蘇,其實,二十年前元修界出現的另一個人,和你挺像的。”
“當年老朽與他關系頗好,是以為忘年交。”
老宗主自然而然想到了蘇百川,本只是碰碰運氣,不料,碰到了蘇秦的最好碰的地方。
“蘇百川?”蘇秦開口問道。
老宗主見蘇秦應了下來,就知道有戲了,他找回了一些主動權,又放出一些猛料。
“想當年,他看上了人家峨眉的小姑娘,還是我給搭的線。”
老宗主這下可以自信地往宗門的方向走了,他知道,蘇秦一定會跟著他。
蘇百川在橙云山脈里隱居了多年,他們這些人,大多是知道的,而他在一年多以前突然消失,雖然沒有什么風聲,可是他們幾個猜也是可以猜到的。
蘇百川走地突然,但是留下了一個蘇秦,一個三階巔峰元修的蘇秦,一個五階精神力修煉者的蘇秦。
他們這些老家伙,雖然不清楚他的具體用意,但是大致摸一摸,還是可以的。
“只不過啊,強扭的瓜不甜,究竟不是兩情相悅,留給彼此的,都是遺憾罷了。”
蓬萊老宗主感慨頗多,他活了兩百多歲,蓬萊算命耗費的是精力和性命,他在蓬萊的修士中,是非常長壽的一批了。
也因此,看得總是比年輕人清楚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