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一雙紅色的眼睛
“生病了嗎？”阿莫的認知還停留在太陽系，他一度沉迷光腦網絡，知道一些人類的基本常識。
“難道是，消失很久的紅眼病？”阿莫一知半解，話沒經過腦子思考便說了出來，“你們看，蘇秦嗓子也不好，應該還感冒了。”
阿莫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半天，發現沒有人理他，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喂？你們怎么了？”
依舊是可怕的集體沉默。
蘇秦低頭，腳下是平坦的鏡湖湖面，湖面里清晰著倒映著一個人影，消瘦的臉龐上，一雙紅色的瞳孔格外扎眼。
“蘇兄不必緊張，我曾聽家族長老們說過，秦家子弟，血脈超過三成便會顯現出紅色的瞳孔。”
“這是血脈之力濃郁的表現，一般出現這種狀況是可以直接加入主脈的，身份地位將會有質的…”
將會有質的飛躍。秦文韜的話卡在喉嚨里，說著說著，他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蘇兄也是秦家人？”
秦文韜看看蘇秦，又看看秦焱，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被秦文韜這么一科普，秦焱也似乎想起了什么，秦家內部，似乎是有這樣的傳聞。
只不過，太陽系秦家，是支脈中的支脈，本身的地位屬最下層，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像蘇秦這種瞳孔變為紅色的案例。
“秦家血脈覺醒者，多數頭發會泛紅，我，包括秦文韜，都是。”秦焱走過去，拍了拍蘇秦的肩膀。
“是啊，外表上的一些明顯特征，在家族內部，反而以此為榮。”
秦文韜見蘇秦陰沉著臉，甚至都不明白他為何這副模樣。
我的神，三成血脈！
一般來說，每通過一處試煉區，血脈都會純化一次，第一次純化最多，少的兩三分，多的像秦焱和秦文韜一樣，有四五分，籠統稱作半成。
越往后，血脈的純化越來越困難，運氣好的，最多通過四個試煉區，可以達到一成，運氣差的，通過全部的七個試煉區，也總會達到一成。
達到一成，也就意味著完成了試煉，因為不論如何，他們有了一張通往主脈的門票，今后的修煉之路將會越發平坦。
可是，一次純化達到三成是什么操作？
主脈的天才也沒幾個達到的吧？
更何況，這個人口口聲聲稱自己姓蘇！
姓你妹的蘇，姓蘇的都有三成秦家血脈，那么絕大多數秦家人豈不是不配姓秦？
秦文韜他也不說破，留了個眼神，讓蘇秦自己體會。
“行了，別給老子一副衰樣，打起精神來，先把你身上的小毛病解決了，就地檢查一下，自己還有哪里不對勁？”
吳疆也不知道如何勸慰，他再清楚不過，蘇秦骨子里是個相當保守的人，讓他的一雙眼睛打上秦家的標簽，等于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
提醒他的姓氏，提醒他的身世。
蘇秦是一個多么固執的人啊…
我叫蘇秦。
蘇秦在那段幻境里的話，回蕩在耳邊，令他久久不能平靜。
白色虛影把一切收入眼底，她手里還捧著一卷書卷，步子輕飄飄的。
“你們三人通過了無限森林試煉區，可以選擇離開休整，或者繼續探索。”
“離開休整必須在兩個宇宙年之內再次回歸，否則視為主動放棄，取消試煉資格。”
“繼續探索可以選擇下一個試煉區，借用此地的傳送陣直接到達試煉區周邊，免去一番跋涉。”
白色虛影的話里依然沒有感情，她平淡地敘述著已經敘述過成千上萬遍的規則，眼睛里倒映著蘇秦的影像。
“秦文韜，選擇離開休整。”
“秦焱，選擇離開休整，”秦焱又補充道，“蘇秦，也同樣。”
白色虛影在手中的書卷上記錄下他們的選擇，她沒忘記提醒秦焱，“錯了，是秦蘇。”
去你妹的秦蘇…蘇秦別過頭去，不想理睬白色虛影。
白色虛影手中的書卷里，飛出三點白色的光芒，分別沒入三者的身體，他們各自發現，自己的靈魂海里，多了一條法則。
雖然只是一條法則，卻有蘊含著足夠龐大的力量，本能地告訴三人，不可輕易觸碰。
“法則代表著你們繼續參與試煉的資格。”
“兩個宇宙年以后，法則自然消散，資格取消。”
白色虛影最后看了一眼蘇秦，從他身邊冷漠地走過，身影沒入傳承殿中，再也不見了。
陣法的光芒隨之一閃，蘇秦能感受到，陣法的屬性又做出了調整。
原本可進不可出，現在是可出不可進。
秦文韜的叔父意外身亡，他必須先回到家族稟報此事，下一個試煉區，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分配一個長老一同前往。
如果不能，他估計要直接放棄試煉了。
秦文韜沒有蘇秦和秦焱的膽子，比起渺茫的逆天改命的機會，他更珍惜自己的小命，沒有一位四階以上的人帶路，他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一次，純粹是運氣好。
所以，盡管秦焱坑走了他一個隨行空間，但是他本質上還是非常感激的。
此次試煉區過后，他們幾個也稱得上過命的交情了。
不過，為了小命，秦文韜雙指并攏，指向天空，張嘴說道。
“我秦文韜在此立誓，無限森林內發生的有關蘇秦、秦焱二位族兄的事情不會透露分毫，若違此誓，道心蒙塵，修為不得寸進。”
秦文韜這個誓言是起給蘇秦和秦焱看的，他確實知道了一些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先有蘇秦和秦焱分走的整整一個重水精靈府邸元兵庫的元兵，后有蘇秦十分異常的三成血脈。
如果他不對自己狠一點，出了鏡湖范圍，這兩位就要對他狠了。
“族弟何須如此？”秦焱很擅長口是心非，嘴上說著惋惜的話，心里才暗暗放下了提防。
“族兄，不打緊，”秦文韜超二人作揖，“事出匆忙，叔父意外逝世，文韜先行一步，就不與二位族兄同行了。”
秦文韜口中輕念口訣，牽動著一個緋紅裙擺類似的陣盤，陣法之力很快將他包裹，不消片刻，沒了蹤影。
秦文韜哪里敢多停留？多留一刻，都給自己找麻煩。
見這位族弟走的干脆，秦焱蘇秦也萌生了念頭。
秦焱取出了他的緋紅裙擺，同樣引動陣法，將蘇秦也包裹在了其中。
陣法的力量比來的時候要溫和一些，蘇秦的意識沒有沉淪其中，而是時刻保持著清醒。
耳邊也是靜悄悄的，身處虛空之中，聲音顯得蒼白無力。
蘇秦睜著他那雙紅色的眼眸，里面閃爍著一些不明所以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