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吳疆
“吱呀——”
如穎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動，她的目光向那處投去，跟門外的人四目相對，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你，”風如穎心里有什么東西碎了，她覺得自己甚是委屈，兮若劍出鞘，被她指向了蘇秦，“你還知道回來？”
如月見師姐這么暴躁，連忙過去，兩根手指捏著劍刃，把劍尖往下掰了掰。
“師姐，消消氣，”如月指了指她的那個蒲團，轉而對蘇秦說道，“去，快去那里靜坐思過。”
蘇秦垂下眼簾，風如穎的那雙眼睛里有太多的東西，他不敢再對上。蘇秦挪了挪步子，當真去了如月指的那個蒲團打坐了。
見蘇秦難得乖巧一次，如穎冷哼了一聲，算是饒過他了。
兮若劍入鞘，緊張的氣氛也隨之消失，如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如此這么失態。本來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口口聲聲說著相信他，也不過是催眠自己。
她真的很害怕蘇秦就這樣永遠消失了，但凡他能早一天回來，如穎也不會擔憂至此。
“擅自離隊超過七十二個小時，罰你靜坐，什么時候我高興了，你就什么時候起來。”
如穎撂下一句狠話，拉上如月出了竹舍。
現在屋子里，還剩下蘇秦和戈行。
戈行在不久前醒過一次，他參悟了第一卷，卡在第二卷毫無寸進。按照流明居士的安排，參悟第一卷的為他的記名弟子，第二卷為他的入室弟子，第三卷為他的親傳弟子。
弟子級別越高，得到的拜師禮也會更多。
戈行可以隱約察覺出這本大衍經有不少關于陣法的部分，在陣法上。他向來自負，自認為不輸任何同輩。
怎么會…只能參悟第一卷呢？
戈行強迫自己再次凝神，沒一會兒，蘇秦就回來了。動靜不算大，但是也成功地打亂了剛有一些頭緒的思路，戈行強忍著沒有說話，沒想到，蘇秦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那好，就比比誰參悟地更多吧。
戈行的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心思又沉了下去，竹林里沒有白天和黑夜，他們可以不被打擾地一心參悟。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蘇秦只是在蒲團上靜坐，腦海里突然闖入了流明老賊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到了案上那本不能被精神力探查到的大衍經。
也就說，剛才腦海里出現的是大衍經的片段？蘇秦也打算參悟一下試試，心思一沉，注意力集中了起來。
蘇秦的意識似沉未沉，恰好這個時候，他的腦海又多了一道聲音，陌生的、有些粗糙嘶啞。
“參悟這個破功法，腦子沒坑吧？”
破功法？哪個人這么大口氣，說流明老賊傳下來的是破功法。“誰，出來。”
“屁，老子這不是出不來嗎？”
“你修的可是公版的上古道經？不比這本垃圾垃圾功法強一萬倍？”
那聲音三言兩語，就讓蘇秦大吃一驚。
蘇秦修行的功法單名一個“道”字，稱為道經，據蘇百川介紹，這是公版的入門級功法。
公版功法顧名思義，就是免費功法，大多是傳承自古人的經典入門級功法，中規中矩，穩扎穩打。
他也很好奇，蘇百川傳他這部公版功法，究竟是不是為了省錢？
道經稱得上簡陋，只有一個大致的修行框架，對境界的劃分也比較模糊，蘇秦至今都在云里霧里。
好在，道經跟蘇秦還算契合，在既定的框架里，蘇秦可發展的方向也更多，自由度非常高。
可問題是，這個聲音是如何看出他修的是道經？
“你這么有能耐，為何要躲躲藏藏？”
“要說多少遍，老子沒有躲躲藏藏，老子不就在你手上？”
那聲音很容易暴躁，沒說兩句話炸毛了。
手上…蘇秦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只有右手拇指上有一枚剛到手的空間戒指。
后地球時代的空間戒指這么強，居然還有器靈？
“老子不是器靈，這也不是空間戒指，你給老子聽好了，這是老子的隨行住宅，老子是這里的主人。”那聲音理直氣壯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老子…老子只是已經不幸逝世了。”
那聲音沒有哀嘆，只是頓了一下。
戒指里的偽器靈名叫吳疆，自稱來自人類大世界。
“什么，你不知道人類大世界？那你身上的元力怎么回事？你身上的未分化元力即便在人類大世界也算少見，太陽系里還有流傳嗎？”
吳疆一番自言自語，拋出一大堆的問題，蘇秦哪里聽的明白。
“不對啊，小子，你是不是姓蘇？”
“蘇秦。”
“姓蘇就對了，你是…”吳疆不知道如何形容，“你說你是本地人？”
“橙云山脈本地人。”
吳疆思量了一二，陷入了沉思。
吳疆沒有告訴蘇秦的很多，比如，蘇秦應該不是太陽系的人。
人類大世界廣闊無邊，個、十、百、千、萬、億、兆、京，人類大世界生活的族人便是以京來記。
太陽系只是銀河系獵戶座旋臂上較邊緣的一處，可以用犄角旮旯來形容，但是它的確是人類的起源之地。人類跳脫出太陽系、銀河系、本星系群、室女座超星系團，乃至獲得了更為廣闊的、綿延數個星區的領土。
但終究不得不承認，太陽系是人類的起源之地。
那現在的太陽系算什么？不過是一些身居高位者為了救贖自我做下的一些嘗試罷了。
“喂，小子，我告訴你個秘密，你答應我一件事怎么樣。”
“不怎么樣。”
蘇秦坐在蒲團上，被吳疆攪和地完全凝不起神。
“我的隨行住宅是可以進去的，意識和軀體都可以，”吳疆飆起了語速，迅速說完了他的這個秘密，“好了，我已經默認你答應了我的那件事，今后再告訴你具體要做什么。”
吳疆在他的隨行住宅里一通操作，竟然真的把蘇秦的意識拉了進來。
說是說住宅，其實空間非常大，里面的布局似乎是有講究的。住宅后有靠山，前有明塘，左為青龍，地勢偏高，右為白虎，地勢低洼。
住宅的四周，還有幾塊不小的菜地、藥田、花圃，頗有幾分后地球時代，鄉村豪華自建別墅的意味在里頭。
除住宅區以外的地方，則是普通的儲物空間，只不過不能裝活物，和后地球時代的空間戒指確有幾分類似。
“我這住宅可是科技產品，”吳疆的主體像幽靈一樣冒了出來，“當初我在地球不幸身亡，在最后一刻被吸入住宅空間，才免于魂飛魄散。”
吳疆像主人翁一樣地推開住宅的大門，介紹起了里面的空間，臥室、廚房、練功室等等。
吳疆生前還是一位品階不錯的煉丹師，住宅的整個二樓都是供他折騰的丹房。
“這么好的地方，只要你答應我那件事，我就把權限都讓于你。”吳疆的氣勢一直都很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可是蘇秦不喜歡談條件。
他的精神力鋪開，洞察運用地比以前更加熟練了，沒多時，他發現了這個空間的中控所在。
吳疆再如何如何，他也是個死人，并且是死了很多年的人。
蘇秦的精神力侵入中控的時候，輕而易舉驅逐了吳疆生前留下的殘存精神力，一股對空間的掌控感襲來，蘇秦有種靈魂被升華的錯覺。
“蘇家的小輩…”吳疆自嘲地一笑，聲音有些顫抖。
蘇秦指了指腳下，“你的條件我不會答應，但是這里一直都會屬于你。”
言下之意，就是不驅逐他，再慘，也還能保持現在的狀態，維持著不潰散。
吳疆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推開書房的門，把自己鎖在里面。
十五歲崛起于吳家，三十六歲名震聯盟，吳疆是他那個時代的弄潮兒，直到他接了一個任務。
回到太陽系，幫助地球文明迅速崛起。
與他同期接任務還有兩個科學領域的新秀，他們三個人在抵達以后各自分散開來，分別在元力修行與科學技術方面給了地球不小的幫助，快速增進了地球正式向太陽系擴張的腳步。
不過，由于吳疆意外身死，地球的元力修行并沒有被給予什么照顧，這些年來還是老樣子。
出師未捷身先死。
吳疆在隨行住宅里的第十七個年頭，他遇到了流明居士。流明那時候還是一個天賦挺不錯的少年人，一心別無二念，撲死在元修一條道路上，他在橙云山脈里撿到了吳疆的隨行住宅。
但很遺憾的是，他不滿足開啟的條件。
隨行住宅也是需要能源的，即最普通的元力。在人類大世界，靈氣經過特定的方式加工，就會得到這種元力，除此之外，就只有另一種替代品——未分化的元力。
普通元力和未分化的元力區別很大，不過對于隨行住宅來說，差別并不明顯。
流明將隨行住宅當成空間戒指使用了整整半輩子，直到他把這枚“六階空間戒指”當做獎勵，放在這處洞府里，任由歲月將其遺忘。
“這本破功法脫胎于陣法基礎，從頭到腳沒能超過陣法基礎第一卷，粗制濫造之作罷了。”
吳疆對蘇秦的作為很是不滿，“你如果執意要參悟這本破功法，還不如我傳你陣法基礎。”
“傳我陣法基礎第二卷。”蘇秦粗略看了一二，也對大衍經失去了興趣，吳疆說的沒錯，的確和他先前學的陣法基礎有太多雷同之處。
蘇百川硬要他學的陣法基礎，現在看來還是有用的，至少他憑借著第一卷，就能破掉號稱同階無解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