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虧
畢方的傷勢不輕，他不想耽誤功夫，索性退了一步。
“小子，你我有過一面之緣，我就賣你一個面子，那四個小娃娃我不會傷他們分毫，但是你們也不能打擾我恢復。”畢方說完這句話，就把人形散了，大坑竄起的火焰也平息了下去。
蘇秦點了點頭，從儲物空間里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石頭，往坑里一丟。“這是什么你肯定認得，火元素很充足，夠你恢復用，小島的元靈脈必須原封不動地保留。”
坑里的火剛滅又竄了起來，畢方的人形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在風中凌亂著。
“火晶！”畢方感受著火晶逸散的火元氣，一肚子牢騷都沒了。
當年蘇百川曾經給過一枚火晶，讓他觸及了五階的瓶頸，如果這枚火晶用的好，他完全有可能沖一沖六階。
“姓蘇的都大方，放心放心，那四個人類小朋友我會照顧地很好的，你盡管放心。”
畢方朝著走遠的蘇秦傳聲，澎湃的心潮怎么也平靜不下來。
橙云山脈，外圍。
蘇秦不辭而別，好在南太平洋有不少出來旅游的年輕情侶，他路上遇到一對，搭了個順風車，沒出一個小時就回到了內陸。
又叫了個出租車，馬不停蹄地趕往橙云山脈。
人類步入星際時代以后，迅速將太陽系變成了自己的后花園，原本快要涼涼的職業司機又被注入了新的生機。
后地球時代的路況簡單，在光子計算機普及以后，職業司機基本上已經消失了。
步入星際時代以后，人類的人口爆炸式上漲，迅速占領了太陽系里所有可以生存的地方。月球基地的建設是最先造成的，接著金星、火星這兩顆類地行星也被改造成了適合人居住的地方，再后來，木星邊上宜居的衛星也沒逃過被移民的命運。
一邊人口劇增，一邊，又研發了反重力飛行汽車，路況復雜程度呈幾何倍數增長。
復雜的路況對定位系統提出了要求，精確的定位技術必須下放到民間才可以支撐光子計算機的判斷。
可是能下放嗎？精確的定位技術是把雙刃劍，它帶來的安全隱患成了它普及的桎梏，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輕易被下放到民間。
這樣的背景下，職業司機又重新活了起來。
蘇秦叫的這輛車，有個很有意思的司機，他簡單地看了一眼蘇秦，又對照著地點，神秘兮兮地問了句。
“小兄弟，要不要特殊服務？”
特殊服務？蘇秦真被他唬住了，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喲，小兄弟，你別多想啊，我也是有節操的人，就是你要不要開進山脈里頭。”
“去橙云山脈哪有普通人，不都是元修嗎，你看不出來實力，想必不會比我低。山脈外圍，你選個點，我都能開進去。”司機說起這話來，臉上頓時就有了光彩，他也是元修啊。
蘇秦注意了一看，這司機還真是一個元修，只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還是九級，怕是這輩子是突破不了十級了。
司機姓程，叫程遠，專門做元修的生意，畢竟是圈里人，辦起事來方便不少。蘇秦一點經驗都沒，橙云山脈一個直白的地點，直接把元修身份給抖出來了。
兩個人一路風馳電掣，半個小時就到了橙云山脈外圍，司機正要開進去的時候，蘇秦喊住了。
有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他不知道秦焱的具體位置。但是秦焱身處橙云山脈還能連上光腦信號，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切入點。
橙云山脈，蘇秦很熟悉，十八年里，他一步也沒踏出過。等他下了山，進了學院，才知道自己這十八年都是待在了什么地方。
當年的他還沒有光腦這玩意，蘇百川不讓他碰，自己卻玩的一身勁。蘇百川為了深山里頭連上光腦信號，肯定有偷偷摸摸搞個基站，這一點蘇秦也可以確定。
如此一來，蘇秦想到了一個可能，秦焱會不會是連上了蘇百川偷偷摸摸搞的那個基站的信號。
程遠轉了大半圈外圍，蘇秦遲遲不給個具體位置，他正想著結賬吧，蘇秦指了指自己，提出了一個讓他無比后悔的要求。
“我來駕駛，沒證，三倍。”
簡單地說，就是這個乘客要自己駕駛，但是他沒有駕駛證，愿意出三倍的價格。
程遠一時間沒想明白，居然同意了。他以為，元修基本上都會開機甲，機甲都能開的人，怎么可能連輛車都開不好？
可現實立馬就打臉了。飛行汽車在空中平穩地飛了好一段路，看著沒什么大問題，程遠就松懈了下來。
他一松懈，飛行汽車驟然加速，一頭扎進了茂密的山林里。
加速下落？還有這種操作！
眼看著他的車墜毀，他們兩個被急救系統甩出去幾十米遠，程遠的心在滴血。他干了五年生意的老伙計只剩下一堆殘渣，更糟糕的是，他被困在外圍深處，一個一階異獸扎堆的地方。
該怎么安全地出去？橙云山脈外圍這么大，這里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駐點，就算把整個帝國的元修都放里面，也不見得有概率碰上一個。
“你賠我車！機甲怎么開的？加速下落？你哪個學院的？老師這么教你的？”程遠一生氣，就口無遮攔，一連串的問句輕而易舉地被他放了出來，問得蘇秦一臉陰沉。
蘇秦確實是找到了地方，不遠處的山谷里，他住了十八年的茅草屋還在那兒安穩待著。他在落地之后第一時間鋪開了天眼，在五公里的范圍內迅速搜索，也很快發現了一個熟悉的氣息。
果真是秦焱。
蘇秦不想跟一個司機糾纏什么，他沒有回答那一串的問句，而是拽上司機，連帶著一起御空飛行。
程遠是個元修沒錯，卻是一個底層人物，當年從軍校畢業時沒能突破九級，此后一直卡在九級，再無寸進。這些年他當職業出租車司機，專門做元修生意，出沒一些元修去的地方，也算是見了不少世面。不過，在天上飛，還是頭一回。
他的心里五味雜陳，高速飛行的風很大，他盡量讓自己不被吹成傻逼。他看走了眼，這個看起來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居然可以御空飛行。這可是三十級元修才有的特殊能力，整個帝國都找不出多少人。
莫非是個裝嫩的老前輩？
不等他的腦補一出好戲，蘇秦就找到了秦焱的位置，一個很隱蔽的異獸洞穴。他放下雙腳已經軟了的程遠，走了進去。
洞穴很狹長，由于洞口開地隱蔽，幾乎沒有什么光線透進來。蘇秦的腕式光腦能量還很充足，啟用了照明功能，眼前瞬間明朗了起來。
秦焱的情況很不好，右腿有嚴重的燒傷，背后有一道三十多厘米的大口子，傷口殘存著附著性很強的火屬性元力。一摸腦袋，還發著高燒，整個人昏迷不醒，看這狀況，應該有一段時間了。
粗略地看了看情況，蘇秦在秦焱旁邊找了個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
要不要救？自己千里迢迢地趕了過來，最后再問一句，要不要救，怎么都覺著有些搞笑。
秦焱這人還是不錯的，如果不是他先下套坑自己的話…如果不是他先下套坑自己，他們或許也不會相識。蘇秦說到底是個沒背景的窮學生，蘇百川教了他一身元力卻不能輕易用，其余的，什么都欠缺。
“老板就是了不起啊。”蘇秦說服了自己，動手把秦焱扛了出來，也沒忘捎上驚魂未定的程遠，三個人都朝著山谷里的那個茅草屋去了。
秦焱的傷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那燒傷和口子都附著了火屬性元力，根據精純程度判斷，正是五階異獸的手筆。并且那些殘存的元力給蘇秦一種熟悉感，似乎和自己遇到的畢方很相似。
五階異獸被稱作準神獸，在地球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是叱咤風云的存在，可問題是，橙云山脈外圍怎么會有五階準神獸？如果五階準神獸隨意出沒在外圍，那橙云山脈早就成禁域了，哪里還有元修敢進來。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秦焱為什么會受這種傷？
蘇秦帶著疑惑，先驅逐了秦焱傷口上的火屬性元力。如果任由這些元力附著，不僅會阻礙傷口愈合，還會不斷和秦焱自身的元力對抗拉扯，形成更深的傷口。
燒傷要難處理一些，以秦焱的身份地位，留下大面積的疤痕，想必他很難接受。為此，蘇秦不得不花心思，下功夫。
要是蘇秦沒有辦法，那他倒是可以光棍地放任不管，可他是有辦法的，只不過代價不小。
辦法很笨，就是靠元力往死里整，他的元力一直沒有分化，沒有特定的屬性，理論上是有一定治愈作用的。但歸根結底，不是治愈屬性的元力，只能靠數量取勝。粗略地一估計，要想處理秦焱右腿的燒傷，至少得有目前元力的五倍。
元力質量上的提升很困難，但數量上的提升有多種辦法，常見的就是用元靈石。太陽系內的元靈石已經接近枯竭，每一塊都價值不菲，是整個帝國元修界的硬通貨。
蘇秦現在是三十幾級，不清楚具體多少級，按三十級，他也至少要花費不下于十塊靈石。
十塊靈石，蘇秦對靈石的價值還沒有準確的認知，事實上，把秦焱賣了也不知道夠不夠。
總得來說，蘇秦這一趟，就兩個字，血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