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該不該殺
月光照耀的河流之中，一葉扁舟在這反射著銀輝的河面隨風逐流。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悅耳的聲音在扁舟之上響起，發出聲音的是一名粉色長裙的女子，面帶凄苦之色站在船頭，遙望著天空中高懸的明月。
“千琴，你說他們躲到哪里去了，我們緊趕慢趕的，卻只抓住幾個小雜魚，他們還沒有清玄道友送給我們的那個邪修知道的多？”
聞長東坐在扁舟的后半部分，手中抱著一個酒壇，仰頭灌下一大口酒，然后迷迷糊糊的向著船頭站著的粉衣女子問道。
“長東，你還記得我們三人相識的那一天嗎？也是這樣的滿月，那時候我們還約定每年的今天，都要來這觀花賞月。”
這時候的千琴，看狀態顯然是已經恢復了正常，雖然修為還是金丹初期，但是比之前心境跌落之時，要有氣質多了。
“記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昨日黃花今猶在，萬紫千紅它日彩，無人擊掌流逝情，千呼萬喚奪未來。”
聞長東聞言，沒有回答千琴的問題，而是再次灌了一口酒，沖著天空吼道。
他這一聲大吼，引得河岸邊上的人紛紛望去，看看是誰在這良辰美景煞風景。
“咦，是他們，他們兩個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本來正在給玉兒講故事的清玄，聽著河流中傳來的大吼聲，不由抬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水面上的兩人。
“清玄大哥，你認識那兩人嗎？”
玉兒見清玄停下說故事，看向河心，她也跟著望去，見河流上有數只小船，其中一只船頭站著一個粉衣女子，氣質優雅，卻帶給人一種凄苦悲涼之意。
在船的后面則是坐著一名男子，身穿藍衣，面目俊郎，本該充滿豪氣干云，此時卻也同女子一般，滿臉凄苦落寞，抱著手中的酒壇大口暢飲。
“認識。”
清玄看著本來到處都是歡聲笑語的河岸，此時卻不知不覺散發出一股凄苦悲傷之氣，清玄見此無奈的搖頭，修仙者對比這些普通人來說，強大太多了。
單單是心中的情緒泄露出來一些，就產生了這么大的影響，能讓本來高興的心情，立馬轉變成悲傷而不自知。
“清玄大哥，看著他們，我不自主的想起了娘親，她在我小的時候，也總是一副心事重重，憂傷的樣子......”
玉兒坐在河岸上，靜靜的看著千琴，輕輕開口向著清玄說起她小時候的事，顯然她也被千琴她們散發出的情緒影響到了，被拉入了悲傷的回憶之中。
玉兒的本名叫蘇玉，她的父親就是當代太玄圣地的主人，號稱紅塵中最接近仙的男人，蘇羽。
十八年前，已經是宗師境的蘇羽外出行走江湖，遇到了玉兒的母親，一個跟現在的玉兒一樣，天真活潑的姑娘。
她的母親叫風韻涵，一個普普通通的先天境武者，兩人是在一次元宵節，也是現在這樣的夜市中，偶然相識。
在那一刻的兩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終生伴侶，沒有任何山盟海誓，卻留下了刻骨銘心的美好愛情。
在兩人一見鐘情后，風韻涵就自主的決定要跟蘇羽一起闖蕩江湖，不顧當時父母的反對，直接跟著蘇羽來了一出離家出走。
之后的一段時間，可以說是風韻涵最開心的日子，因為蘇羽如她想象中的一般，是一個完美的男子，他不止有英俊瀟灑的外表，還有著義薄云天的俠氣，細雨無聲的柔情，總是如春風般溫柔的呵護著風韻涵。
然而兩個初出茅廬的江湖萌新，那里知道這看似美好的江湖中，潛藏著巨大的危險，在最初時，有著蘇羽這位宗師境的江湖新秀，他們兩個確實體驗了一把江湖大俠的癮。
然而江湖并不只，有詩有酒，琴簫合奏，山間云游，同樣還有笑里藏刀，腥風血雨，無盡的殺戮與恩仇。
就算那時的蘇羽有著宗師之境的戰力，但是對比整個江湖，仍然如同一只渺小的螞蟻，隨著一路上的鋤強扶弱，快意恩仇，終于他們兩人引來了勢均力敵的對手。
“當時，隨著爹娘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他們的敵人也越來越強，鋤強扶弱所結下的敵人也越來越多，終于，在有一天這些人爆發了。”
玉兒的思緒，仿佛回到了她爹娘的那個時代，充滿刀光劍影，殘尸斷刃的時代。
那天，天黑壓壓的一片，林間下著鵝毛般的大雪，覆蓋了整個廣闊的森林，然而就是這種本該所有人都躲在家中避寒的日子。
林中卻依然有著十人一動不動的站立著，準確的說是八人，在圍著一男一女兩人。
“蘇羽，這幾年來，你仗著宗師之境的戰力，無端殘殺我八派弟子，簡直罪大惡極，今天我們八人就要替天行道。”
一名看起來四十多歲，身穿一套黑色武士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黑鐵長劍，目光凜冽的對著蘇羽說道。
“蘇某自問所殺之人，皆是罪大惡極之人，其中一名跟你打扮相識，手持同款黑鐵劍之人，想來就是你的弟子吧，你可知道月前他在翡翠樓中大開殺戒。
那些都是沒有半點武技在身的普通人，不過因為不想低價賣出一只玉佩，你的那名弟子就趁夜色潛入其中，殺害店主夫婦以及侍女仆從，我就問你，他該不該殺。”
蘇羽一身黑色武士勁裝，雪花飄飄灑灑落在他的身上，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寒意，反而是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江湖中人，讓他心生涼意。
“今年的秋季，朱家莊救了一個自稱雄心派吳天的青年男子，好吃好喝的招待他，讓他養好傷勢。
期間卻因為朱家小姐過于美麗，調戲不成而想用強，卻被朱家老爺發現，要把他趕出莊子的時候，吳天惡向膽邊生，殺害朱家莊上下一十五口，朱家小姐不甘受辱自盡，這樣的人該不該殺。”
蘇羽說話的同時，死死盯著一名身穿白色長袍，滿頭銀發，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者，他，就是雄心派的武學宗師，吳天的爹，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