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老爺子很吃驚

　　老爺子和譚素英走回別墅門前時，看到林楓和譚振強在那兒。

　　譚振強早一步扔了煙蒂迎上去，在爺爺面前他真乖。

　　“爺爺，小姑，你們遛彎兒回來了…”

　　看他陪笑臉又打躬的小心樣兒，老爺子又好笑又好氣的。

　　“行啦，你就別在這裝哈巴狗了，就是白比小楓癡長幾歲，哎…”老爺子這話里還是怪怨自己這個孫子不爭氣，不夠聰明吧，他還不勤奮呢。

　　譚振強伸著脖子，半哈著腰，瞅了瞅小姑，“姑，晚上，我媽準備一桌，在我們家給小姑姑你接個風，一會姑你就和我爺爺過去吧。”

　　“嗯，姑知道了！”

　　這個面子肯定要給大哥大嫂的，譚素英微微點頭。

　　“還有，姑，我沒少在背地里說你的壞話，我不是個人，我不是個東西，我自己抽我幾個嘴巴，姑你就原諒了我吧…”

　　這小子揚長打自己的臉，不輕不重的，其實就是個道歉的態度吧。

　　真讓他把自己打成豬頭，他怎么舍得下手啊？

　　也就是說，有這個態度就不一樣了。

　　譚素英還能說啥？

　　“你還能說姑點啥？行啦，小孩子家家的，別聽風就是雨，等你自己兒女雙全的時候，你就知道做父母的心思了，你媽媽重男輕女的觀念重一點，但是你和你哥哥就一定要對你妹妹振秀好，”

　　“是，小姑姑，我都記住了，我一定做到！”

　　譚振強認真的點點頭。

　　因為要和林楓有更深的交往，譚振強知道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向小姑道歉，把姑侄情份挽回，不能叫它只維系表面的名份，得要有實質。

　　誰說譚振強這小子傻？人家一點都不傻，看人家把架子面子全放下了，這個歉道的既博得了小姑的好，又收獲了林楓的好，還叫老爺子喜歡。

　　譚振強最在乎的就是能叫爺爺改變對他的看法，只為了這一點，他就樂意付出很多，叫他做什么都成，因為爺爺的‘看法’能左右他的前途。

　　老爺子微微點頭，淡淡說，“你一個小輩子的，要記住對長輩的敬重，有些事也不是你們這些小孩子能插嘴的，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看看，老爺子對孫子在背后說他閨女的壞話，是相當不滿的，只是在這之前沒明著提出過批評，這時候你道歉了，人家才告訴你生氣的真原因。

　　問題就出在這，所以，一定要管牢自己的嘴啊。

　　對于譚振強的突然轉變，老爺子是樂意看到的，畢竟是他親孫子嘛，也希望他日后能有出息，幫他父親分擔公司的瑣務，而不是當敗家吃貨。

　　－－－

　　這一天，肯定要在外公這邊和親戚們把親情疏理順了。

　　晚上的家宴就在大舅這邊的別墅進行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老爺子實在高興，又多喝了幾盅，酒好，不容易上頭的，只見老爺子紅光滿面，笑呵呵的，話也多了一些，平時他話很少。

　　人就是這樣，藏著心事時肯定沉默寡言的。

　　沒有了心事自然就心情舒暢了，也樂意與人交流說笑了…

　　大舅和大舅媽他們一家子都好多年沒見過老爺子這么歡暢過，從來都是木著一張臉，寡言少笑的，在老爺子面前，都沒人誰敢多說什么話。

　　今天就不同了，從宴始到宴終，老爺子的笑聲就基本沒有斷過。

　　由此可見，老爺子有多在乎他這個閨女。

　　現在坐在老爺子右首的就是譚素英，在老爺子有生之年這個‘位置’都將是屬于她，誰要搶坐了譚素英這個‘位置’，老爺子準和他急。

　　打小，老爺子就把這個閨女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如今也還是一樣，甚至素英的孩子在老爺子眼里也怎么看怎么順眼，同樣疼的跟眼珠子似的。

　　家宴之后，老爺子就和女兒素英、外孫林楓回了中間別墅。

　　常年跟在老爺子身邊的是譚東，就是舅舅們都要尊稱這位一聲東叔，林楓就得叫喊東爺了，這位是外公身邊最忠實的老‘跟班’，數十年如一日，不離不棄，對譚老爺子的忠心，可鑒天地日月。

　　如今看著老爺子父女兩個重歸親情，再繼天倫，他也十分高興，他深深知道，老爺子若想多活幾年，就必須要解開這個心里的死結，唯此！

　　“東子，這些年你沒日沒夜的跟著我，辛苦了…”

　　在這邊別墅坐下，老爺子就對譚東說。

　　“老爺子，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您說我不跟著您，我去哪呀我？我一個六十幾歲的孤寡老頭兒，誰稀罕我呀？這一輩子，我都跟著您的。”

　　“東叔，您辛苦了！”譚素英也對譚東客氣的表態。

　　這譚東真的是跟著老爺子一輩子了，從他六七歲一直到六七十歲，一直就是這么跟著老爺子的，老爺子有個頭疼腦熱的，第一個知道的就是他。

　　雖說跟著老爺子有飯吃，有好日子過，但是六十年如一日跟著的，只有他譚東一個人，這份忠心真的也是沒誰了，譚家人上上下下都佩服呢。

　　“素英，沒有老爺子哪有我譚東啊？我就是老爺子身邊一個跑腿兒的小角色，只要老爺子不嫌棄我，這一世，我都跟著老爺子呢。”

　　“東叔，您坐，小楓，你去沏茶…”

　　譚素英對譚東也很客氣，老父親都靠這個譚東伺候著的，此人功高！

　　林楓答應了一聲，要去沏茶呢。

　　“小楓，沏茶的事不用你，家里有傭媽…你也過來坐，都長成大后生了啊，這個頭兒比姥爺也要高一點點，姥爺我是老嘍，佝僂了…”

　　“沒有啊，姥爺，您這身形還挺拔的很，我看沒一點老態龍鐘，我也拍您的馬屁，我只是說一個事實，不信您問問我東爺，問問我媽…”

　　“哈哈，這臭小子會說話嘛…”

　　老爺子指著林楓對譚東和女兒笑，然后又對譚東說，“你就放幾天假，到你兒女家也走竄走竄嘛，有素英在我身邊，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放心是放心，可我也是一糟老頭子了，就怕孩子們嫌棄我…”

　　“怎么會？”譚素英笑了起來，“東叔，天大地大，父母最大，我這些年沒一日不想著我老父親的，小楓他爸在那會兒，我兩難，我選擇了他，把自己父親拋一邊，那是我知道，我父親給包容我，會寵縱我，我遲一天回家來，我父親肯定能原諒我，因為他是我父親…”

　　說著，那熱淚就控制不住了。

　　老爺子攥住女兒的手，“不說這些了，不說這些了…東子，我這個女兒是給我慣壞了，但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就算重來一次，我譚耀光還是要寵溺她的，還是要嬌慣她的，沒辦法啊，她是我心頭的肉啊，你說我不寵不慣她，我我我做不到啊我…”

　　原來老爺子也有自己的‘苦’，他也沒轍，他克服不了這個困難。

　　譚東太知道老爺子的情況了，對這個閨女，他真是沒轍呢。

　　而譚素英也是吃準了老爺子的弱點，所以撒了二十年的‘嬌’，牛！

　　林楓抽了紙巾遞給老媽，“媽，你別說了，我姥爺畢竟有年歲了，大喜大悲都不好，擦擦淚，說點高興的，你不想讓我姥爺再活三十年啊？”

　　“我不想才怪…”譚素英破涕為笑，挽著老爺子的臂說，“爸，以后我都不提這些了，您外孫說了，您得再活三十年，咱們奔這個目標去！”

　　“哈哈，那我不是活成老妖怪了啊？這都快80了啊，再過三十…好家伙，110了啊？我是不敢想，不過，爸有生之年，肯定和閨女在一起！”

　　“爸，我一步也不離開您！”

　　譚素英堅定的說。

　　老爺子拍拍女兒手，微微頜首，她信閨女的話，她從小就說一不二，何況她現在沒丈夫，她也絕對不會再嫁人，她只會守著她的老父親了。

　　轉過頭，譚素英對譚東說，“東叔，您放心吧，有我在呢，您就按我爸說的，探探親，到子女們家走竄走竄，不能叫您家孩子們戳我爸脊梁骨，說我爸用一個快七十歲的老頭子，沒日沒夜的，他們心里也疼著您…”

　　“素英，他們又不傻，都知道我跟著老爺子吃香喝辣呢，絕對都想不歪的，哪個想歪了，我兩個巴掌給他抽正嘍，”譚東那脾氣，也爆呢。

　　一番說笑，就定下了譚東放假一段日子的事。

　　確實也是，有譚素英在老爺子身邊，真不用太操心，沒誰比人家女兒更關心其父的身體起居生活了，這個完全可以放寬心的。

　　就說還有一此事務，有手機勾通處理就足矣！

　　林楓先送了譚東去歇著。

　　回到客廳，姥爺和老媽還坐著，一邊看電視一邊喝茶，一邊說話。

　　“英子，小楓來省城是不是有事？”

　　老爺子那眼力，何等精深？

　　“爸，您不用管他，他就和他同學瞎折騰，說要合伙弄個什么網游公司之類的，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走狗運，居然也賺了幾個錢…”

　　“哦…”

　　老爺子笑呵呵轉過頭，望著林楓，“來姥爺這坐，和姥爺說說嘛！”

　　一說到折騰公司創業之類的，老爺子就來興致。

　　在姥爺身邊落坐，林楓還給姥爺上了一支短紅72s呢。

　　“姥爺，您好象也是抽這個煙，不嫌它頂的慌？”

　　“早習慣了，國煙有點淡，姥爺抽著不過癮…”

　　這邊譚素英白了兒子一眼，“你多年輕，拿你姥爺和你比啊？爸，您睡前就這一支煙了啊，再不許多抽呢…”

　　“好好好，就這一支了，就這一支！”

　　老爺子十分喜歡被女兒‘管’著的感覺，除了這位，誰也管不了他。

　　他心里高興啊，因為他知道，有女兒管著自己，以后的生活會更加有規律，心情也舒暢了，多了不敢說，再活十年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這邊，爺兒倆點上了煙。

　　林楓就說起了網游公司的構想，大體和姥爺講了講。

　　老爺子居然能聽懂似的，“嗯，不錯，信息時代已經到來了，互聯網上的東西以后是發展的大潛力啊，姥爺也上網呢，也研究過這個，只是手腳不麻利了，玩不了那玩意兒，但是隨著城市人的生活水準日漸提升，休閑娛樂類的行業會有大有市場，前景可觀，你現在入這行，不遲！”

　　“姥爺，你贊同？”

　　“哈哈，當然，缺多少錢投資，和姥爺說，千兒八百萬的，姥爺給你拿呀，再多也無妨，姥爺給你想辦法去，錢，灑出去才能賺回錢嘛！”

　　看看老爺子這思想觀念。

　　“爸，您別搭理他，他手頭有點小錢，不夠讓他自己想辦法…你姥爺的錢，你要敢拿一毛，老娘掐不死你的…”譚素英瞪了兒子一眼。

　　“英子，小楓是我外孫啊，親外孫好不好？我…”

　　“爸，這事我做主，您說了也不算，我說不行就不行，他不敢拿的！”

　　譚素英就這脾氣。

　　老爺子也知道女兒是頭倔驢，說啥就是啥，勸不回來的。

　　他就轉過頭朝林楓擠了下眼兒，那意思是，沒事，姥爺悄悄的給你。

　　這邊譚素英又對兒子道：“你姥爺悄悄給你的錢，你給老娘如數上交，要是缺了一毛錢，那后果你是知道的哦？”

　　“媽，我太知道了，你放心好了，不到萬不得已，我還是憑自己！”

　　“嗯，這才是我譚素英的兒子，一定要先靠自己，實在沒轍的時候再求人，你求不來，老媽幫你去求…你姥爺是有點錢，但不是拿給你去揮霍亂花的，真的找不到錢的來路，借可以，但是伸手‘要’就不行！”

　　“媽，我知道呢，”

　　林楓乖乖的點頭。

　　老爺子暗暗點頭，我閨女真會教育孩子，林楓這孩子也是個懂事的。

　　而且小一輩里的，說有智商經營頭腦的，這孩子排很前啊。

　　“英子，我外孫跟我借錢總行吧？不能讓他太為難嘛…”自己家有錢，也不能逼的孩子在外面四處求人去，譚老爺子還是要面子的。

　　“爸，您別小瞧他，他真有辦法，他那個同學要投大頭兒，小楓那個工作室也賺錢，每天幾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賺，您暫時不用搭理他…”

　　“啊…這么厲害呀？”

　　老爺子都瞪大了眼，每天幾十萬上百萬的賺？這買賣…

　　怎么現在的錢有這么好賺了啊？

　　老爺子突然覺得，自己還是跟不上這個時代發展的步伐。

　　到底是老了啊。

　　“姥爺，這種機會罕見，并不是常態，也就是一段時間內吧，不可能保持多久的，頭兩天是賺的狠點，但第三天就快斷貨了…”

　　“哦？有多狠？”

　　“呃，頭兩天，純入2200多萬吧。”

　　“我去…你小子，知足吧，兩天你賺兩千多萬，你搶Y行去啊？”

　　老爺子突然就大笑起來，這個外孫，不得了啊。

　　兩天賺兩千多萬，這是神話吧？

　　“那這兩天呢？”

　　“后面能保持每天上百萬的收入，畢竟面對一千萬玩家的巨大消費群體呢，賣的虛擬物品也都是游戲中最值錢的那些，運營方不針對此做調整的話，這種行情可能還能延續一段日子…”

　　“好家伙，真是賺翻了啊，小楓，一個游戲，真這么賺？”

　　“姥爺，前提是這個游戲有龐大的玩家群體支撐著，沒人肯定不行。”

　　“嗯，消費群體才是基礎，對了，蘇家那個丫頭，還交往著？”

　　上次就因為這個丫頭，譚老爺子直接在南五環4號地的競標中讓步了，如果外孫沒能和那丫頭有什么發展，那算老爺子一次‘錯誤’的投資。

　　“姥爺，這次來省城開公司就是與她合作，她要要拿正東大廈入股。”

　　“正東大廈？丫頭好氣魄啊，那可是好幾億的資產，要壓你一頭？”老爺子第一個考慮的是外孫是不是被那蘇家丫頭給欺負了，他可不能忍啊。

　　林楓一笑，“姥爺，我們誰也不壓誰，她就算拿幾億的正東大廈入股，也只能拿到和我一樣的股權，我是‘技術’入股啊，這個東西就不是能拿金錢去衡量的了，它未來的潛值沒人能算清？說它值一百萬也行，說它值一個億還行，說它值十億也未嘗不可，關鍵‘技術’都在您孫外腦瓜子里，不止一個游戲，十個八個我也能策劃出來啊，這家公司未來發展的潛力就在我這顆腦袋里，而不是那一幢樓，您說，誰能壓我一頭？”

　　“哈哈，好小子，那這樣，不如咱們自己投資嘍？”

　　“姥爺，我這不是放長線釣大魚啊，蘇蘇她跑不了，蘇爸還不等于給您孫外打工啊？蘇家的龐大財產還都不是蘇蘇的，誰能拿走一毛錢？”

　　“臭小子，算計的好深呀，哈哈，好，有你姥爺我的味道…”

　　老爺子開心的不得了，大口喝茶。

　　“另外，姥爺，我和強表哥準備折騰一下合資煙廠，就短紅72s這個，和萬寶路總部談一下，把這個精品也引入我們這邊來，以我國的龐大煙民基數來說，一但火了，這又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好好好…”老爺子笑瞇了眼，指著林楓對女兒素英說，“英子，這小子是孫輩中最出色的啊，領軍人物啊，你培養的好兒子，爸，欣慰！”

　　“爸，我培養不了他，是小楓自己爭氣，我哪懂那些亂七八糟的，那個什么BUG被神幻公司收回，就付給小楓4500萬，其它他還賺了一些，林林總總也有幾千萬，小兔崽子差不多上億身家了，我倒不愁吃喝。”

　　“哈，我孫外硬是要得啊，一朝大發，真是氣壯山河吶！”

　　這些事，老爺子還是頭一次聽說，譚老三都沒向父親細細匯報。

　　真把老人家驚到了，真沒想到外孫一番折騰有如此驚人收益，比起他那幾個孫子來，這小子強太多了，那幾個摞一塊都和他不能比呀。

　　人和人的差距就這么大，大約老譚家的商業天賦都叫譚老爺子給占了，下來這一代也就是老三老四出色些，老大老二只能‘守成’，第三代就更差勁了，就怕守成都守不住，金山銀山也要給他們‘敗’光的。

　　興，不過三代，這說法，還是有道理的。

　　窮，也不過三代，因為到了最窮那代都開始自己奮斗了，逼的嘛，沒轍了，只能奮斗，不奮斗活也活不下去了，這一奮斗，就可能發達起來。

　　林楓他爸在時，家里過的很一般，說窮也不是窮，但真的不能說富，太不能說了，壓根就跟一個‘富’字沾不上邊，只能是湊乎著生活吧。

　　但是，很明顯，林家要從林楓這代開始，興盛大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