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大東西?”劉思聰不明白這個玻璃廠的工匠為何此時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劉八斤卻是一拍大腿,“對啊,若是有個可以將東西變大的鏡子,那我們工匠們做那些細微的雕刻及打磨的時候,是不是就能更加容易了?”
幾人一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啊,于是眼鏡的制作先不著急,而是做起了能將東西變大的鏡子。
在玻璃廠工匠打磨玻璃的時候,高正信就跟劉思聰講起了人的眼球構造。
在高家的醫學研究室里,解刨課是上得最多的,對于人體的各種構造,高正信可謂是了如指掌。
劉思聰聽得也有趣,兩人聊著聊著,只聽那玻璃工匠說了一句,“成了。”
只見玻璃工匠手上拿了一個玻璃片,不過這個玻璃片比眼鏡上面的玻璃片要大得多。
因為不用貼合框子的大小,而且這塊玻璃片也只是個初步想法而已,所以做工也算不上精細。
幾人湊上前通過玻璃片一看,果然東西大了不少。
其實這個原理高正信和劉思聰在高凡的書房中通過玻璃燈罩便明白了,只是滿腦子都想的眼鏡的事,自是將這個的運用拋之了腦后。
有了這個玻璃片,對于劉八斤制作眼鏡框也是一個很大的幫助。
研究室這邊大家都在加班加點制作眼鏡,餓了便吃,困了就在研究室里瞇一會,仿佛都忘了時間的存在,三天時間很快就過了…
而這三天,高正信對于眼鏡的制造作用也不小,他通過自己醫學知識中對眼球的認識,讓玻璃工匠調整了玻璃鏡的厚薄,使其更加像眼睛前面的那一層薄膜的形狀。
此時,“眼疾物理治療室”的一張小桌子上擺了十副幾乎一樣的眼鏡。
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發現那眼鏡框中鑲嵌的玻璃鏡片的厚薄不一。
“師兄,你試試。”高正信看著桌上的眼鏡對著劉思聰說道。
劉思聰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激動的,這幾天大家都在這里日以繼夜的做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就在此一舉了。
于是,他拿起了一副最右邊的眼鏡準備戴上去,高正信卻又開口了,“師兄你等我一下。”
說罷,他便從自己懷里拿出了那張寫著各種倒著正著的“山”字的圖出來。
接著又看了看屋子一眼,又說道,“師兄,我們把眼鏡戴上,出去看看,我記得師父當初是讓你離這個什么‘視力表’三步開外的距離的。”
倒不是屋子小,主要是屋子里桌子太多,東西也太雜,不太能施展得開。
劉思聰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點了點頭,隨后幾人一人拿了幾幅眼鏡,便走出了“眼疾物理治療室”。
到了走廊上,高正信說道,“就在在這里吧,師兄,你離我三步遠,將那眼鏡從薄到厚的試一遍,看看哪一副最清晰。”
劉思聰退后了三步,隨即戴上了眼鏡片最薄的那一副。
一番測試下來,發現視力雖然有所改善,但改善并不太大。
于是又薄至厚挨著挨著試戴。
戴到第五副時,劉思聰已是能將視力表上標注m.00kxs“1.2”的那一排看清楚了。
第六幅,已經能看清標注“1.5”的那一排了。
再往下試,第七副,第八副,第九副,第十副,鏡片越厚,劉思聰反而覺得看著更吃力,甚至有些頭昏腦漲的感覺。
自然,他也把他的感受說了出來。
高正信沉吟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每個人患的‘近視’眼疾輕重不一,這眼鏡就是治療這眼疾的‘藥’,而這眼鏡片的厚薄便是‘藥’的‘劑量’,劑量太輕,對病的效果不夠理想,而劑量太重,反而會適得其反。所以,要使用最適合的劑量才是剛好,師父給的這個視力表,最小的字旁邊標注的2.0,也就是說,三步距離看到2.0就是最合適的,所有師兄要戴第七副或者第八副眼鏡是最好的。”
劉思聰一聽,也覺得在理,隨即又將第七副眼鏡戴在了眼睛上,“我怎么覺得還是有些不太舒服,總是感覺眼睛漲得很呢?”
“想必是師兄還沒習慣戴著這玻璃鏡子,戴習慣了便好。”高正信收好了視力表,走到劉思聰面前一步不到的距離,“師兄現在看我能看得清嗎?”
劉思聰盯著高正信的臉上看了半晌,也沒說話。
“師兄,怎么了?”高正信以為劉思聰還是看不太清楚,也有些擔憂了起來。
“師弟的眼角…”劉思聰有些欲言又止。
“我眼角怎么了?”高正信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發現沒有什么問題啊。
“不是這邊,是那邊。”劉思聰指了指另一邊。
高正信伸手一摸,手指尖都差點硌疼。
三天都沒梳洗,加上作息時間極度不規律,眼角自然堆積了一些污穢之物。
高正信神色有些尷尬。
而劉思聰因為眼睛看不太清楚,時常都會覺得眼睛不舒服而揉眼睛,所以即使大家都是一樣的辛苦,可他的眼角卻是沒有污穢之物的。
但工匠們卻比高正信好不了哪里去。
高正信一時有些不知說什么,叫工匠們眼角和自己一樣,立刻指著工匠哈哈大笑起來,“咱們都一樣。”
劉思聰一看,果然,大家都是這樣的。
幾人可能是見自己的的努力有了收獲,見到彼此狼狽的樣子都覺得有些好笑,頓時一群人笑做了一團。
幾人一邊笑著一邊走進了“眼疾物理治療室”,高正信和劉思聰讓自己的弟子將屋內收拾收拾,畢竟這個房間的名字就代表著以后會在這里給其他眼疾患者挑選合適的眼鏡,剛才高正信也發現屋內這樣,是沒法測視力的。
隨即,又讓人去將高凡畫的視力表謄了一份,而高凡親手畫的自然就被高正信珍藏了起來。
暫時也沒了工匠什么事,就讓工匠也回去休息了。
看著在自己眼前忙碌的弟子們,劉思聰不禁感嘆道,“現在我看這里的一切都是多么清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