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羞為汝父
那史官拿著筆，戰戰兢兢地走到華雄身邊，“華都督。”
華雄問那史官：“今日之事當如何記載？”
史官明顯內心在做著糾結，最終，史官終于做出了決定，他長出一口氣，說：“有安東將軍、驍騎都督華雄，深夜挾天子召百官上朝，華雄著甲、持劍、帶兵上殿，恐嚇天子，屠戮百官。”
華雄雙眼一瞪，問道：“你當真要這么寫？”
史官被華雄這一瞪嚇得一哆嗦，卻也沒有委曲求全，堅定地說道：“史官職責所在，必如實直書。”
“好，你這么寫本都督倒也沒有捏造史實，那本都督問你，這王隆你又要如何去寫？”
史官看了看閉著眼跪在殿中的王隆，又看了看華雄，一咬牙，說：“尚書王隆，畏懼華雄威勢，欲棄官而逃，未果，被華雄誅于承德殿。”
華雄挑了挑眉毛，問：“還有么？”
史官：“沒了。”
華雄猛然跨出兩步，走到史官面前，說：
“汝欺吾劍不利否？”
史官咽了口唾沫，片刻之間，好像在內心做出了一個巨大的決定，說：“都督之劍利否，小臣不知，但小臣手中之筆，卻不是彎的！”
好膽！
連華雄都忍不住在心底為這史官夸獎兩句，不過，這并不能阻撓華雄要讓王隆名聲臭于天下的決心。
華雄來到王隆父子跟前，直接繞過王隆，走向王賢，讓錦衣衛為王賢松開了身上的繩索，問道：
“想活嗎？”
王賢感覺這三個字，是自己活這二十多年來，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
“想！想！求都督給我一個機會，求都督！”
王賢好像落水的人猛然之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奮力地掙扎著。
“孽子！老夫羞為汝父！”王賢為了活命而毫無廉恥的終于惹怒了王隆，王隆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破口大罵。
“爹，這都什么時候了，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啊！不然我死了，你到了下邊如何面對我王家先祖？”
華雄繼續對王賢說道：“好，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聽說你父親平日里欺男霸女，仗著自己尚書之位經常干那魚肉鄉里之事，此時可當真？”
“當真當真，我父親經常讓府上的下人到洛陽周邊的村落幫他尋找姿色較好的女子，給上些許錢財，弄到府上為他侍寢，我都不明白他一把年紀的人了，怎么還那么喜歡干這種事。”
“孽子！你污蔑老夫！”
王賢這一番話把王隆氣得臉紅得像猴屁股一樣，恨不得上前直接把王賢的嘴給封上。
華雄反倒被王賢這番話給弄蒙了，問道：“你這話真的假的？”
王賢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說：“當然是真的啊，不過都督你又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好啊！原本華雄還以為想把王隆搞臭需要下點功夫，現在沒想到這個王隆自己確實不是什么好東西！
想著，華雄看向那史官，眼神中的意思很明顯，史官趕緊跑回自己座位上，拿著筆在自己案牘的竹簡上唰唰唰記錄了起來。
“嗯，剛剛的回答本都督很滿意，之前本都督欲將你五馬分尸，現在可以給你留一個全尸了。”
王賢一聽，頓時痛哭流涕，哭喪著臉問道：“都督，小的不想死，想活啊！”
華雄聞言，眉毛又一挑，咧嘴嘿嘿一笑，對王賢說：“想活？可以啊！來，繼續說說你爹還都干過些什么事。”
“噢、噢。”
王賢擦了擦自己剛流出的鼻涕，說道：“我父親身為尚書，當然也干過一些利民的好事，比如......”
“停！”
華雄直接打斷了王賢，冷聲問道：“你覺得本都督是想聽你爹平日里都干過什么好事么？！”
“你若是就這種腦子，我看你還是別活了，本都督剛剛說的話依然有效，給你留一個全尸。”
說完，華雄轉身就要離開，王賢趕緊一把抱住華雄的腿，說道：“都督！剛剛小的愚笨，現在小的懂了！懂了！”
華雄回過頭，疑問道：“真的懂了？”
王賢頭磕得像小雞啄米一樣，“懂了懂了！”
“那就說說吧。”
當下，王賢直接伸手指著王隆，開始了自己的演講：“我爹，尚書王隆，不但欺男霸女，還收受門下學生的賄金，暗中賣官鬻爵，他在城南有兩天九千多頃，他自己常說，身為尚書，食天子俸，不可太過貪婪，所以只取良田九千頃，而不取萬頃！”
華雄看了看那邊奮筆直書的史官，說道：“繼續。”賣官鬻爵這種事在東漢末年是常態，當年漢靈帝劉宏自己還玩得特帶勁呢。
王賢正要繼續開口，那邊王隆卻惱羞成怒，掙扎著站起來，猛地撞向了自己的兒子！王隆雙手被縛用不上勁，他張開嘴就朝著王賢的耳朵咬了上去，一邊咬一邊含糊地罵著：“不孝子！你個蠢貨！”
而另一邊，華雄坐在殿內大臣與皇帝之間的臺階上，右手裝模作樣的捂著臉，說：“嘖嘖嘖，簡直不忍直視，堂堂一介尚書，居然與自己的親生兒子在這朝堂上打作一團，史官，你都記下來了吧？”
那邊史官不住的點著頭，說：“記下了、記下了，請都督放心，這種事無論如何都要記下來的。”
華雄滿意的點點頭，示意錦衣衛將兩人拉開。
兩個錦衣衛上前，抓著王隆要把他從王賢身上拉開，但是王隆此時的嘴正用力的咬著王賢的耳朵，兩個錦衣衛一用力，“刺啦！”一聲，王賢短時慘叫連連，他捂著自己左半邊腦袋，那里血流如注，眾人看去，發現那王賢耳朵被自己的親爹硬生生給撕咬了下來......
華雄瞪大了眼啃著這一幕，手指著史官，“趕緊記下、記下！”
那史官手中筆走龍蛇，一刻都不曾停，嘴上還回復華雄道：“是！”
錦衣衛將王隆按倒在地，看向華雄，等華雄下一步命令，華雄厭惡地揮了揮手，說：“夠了夠了，找五匹腳力不太好的馬，送他走吧。”
“遵命！”
兩個錦衣衛壓著王隆便出去了，王隆一邊咬著王賢的耳朵，一邊不斷地罵著王賢，其中不時還摻雜兩句罵華雄的，直到他的聲音消失，那罵聲都不曾停歇。
之后，華雄看向王賢，說：“本都督說過饒你一命，說話算數，現在你活了。”
王賢一聽，頓時顧不得臉上疼痛，趕忙拜謝，然而這時，華雄又開口說道：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