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音樂與天際之夜(五)

　　進入音樂大廳后，映入眼簾的不是華麗的天花板和琉璃吊燈，墻壁和地板也不是吸音的柔軟材質，除了一排排柔軟的皮質座椅，仿佛沒有與高雅的廳堂相關的設施。

　　兩側的環繞屏幕像畫卷一般展開，上面是圓拱形的穹頂，也是虛擬屏幕，與墻壁的屏幕無縫隙地鏈接在一起，鋼琴表演還未開始，大廳中放著輕柔和緩的音樂，穹頂是星空，座椅的位置像是在山巔，一邊是遠方連綿不絕的雪山，一邊是湛藍色的大海，白色的鳥群跟隨著悠揚的提琴聲飛過眾人的頭頂，懸崖下的礁石上趴著幾只海象。

　　音樂大廳隱藏的通風機無聲啟動，腥咸的海風拂過眾人的臉龐，如果不是觀眾席最前面漂浮著一架鋼琴，他們幾乎以為自己是真的在山和海的交界處了。

　　“有奇怪的味道。”蘇清越捏著鼻子。

　　“你沒聞過海風的味道？”夏亦回頭輕輕問。

　　“沒有…”蘇清越突然起了好奇心：“那是什么味道，我想聞！”

　　旁邊經過的一對中年夫妻笑著看了看他們兩個，心中感慨年輕真好，還有大把大把的景色沒有見過，還有如泉水般清澈透明的眸子，好奇的少女與勇敢的少年手牽手約定去海邊，只是為了聞一聞從未聞過的海風。

　　“海風的味道，就是鹽水浸泡了十幾年的沙粒，混雜著死去的蝦的尸體和海魚的糞便混合而成的味道，可難聞了，比這大廳里模擬出來的味道難聞一百倍，你還是別去了。”夏亦想了一會然后一本正經地說道。

　　開玩笑，做個保鏢帶著富家少女圍著城市轉幾天就行了，還去海邊？要知道中樞星可是沒有海的，要帶著她去海邊玩起碼要做飛船躍遷幾天，到時候中樞星闊少蘇清光可能就帶著躍遷技術和錢領著小姨子跑了，蟲族和嘉瑪帝國的戰爭已經開始了，沒有躍遷技術的加持他們拿什么打蛙跳戰術？

　　“咳咳！小伙子，你這樣追女孩子可不對！”旁邊的中年男人坐不住了，“女孩的幻象是浪漫的，而男孩的任務就是做那個打破幻象與現實之間的墻壁的騎士，如果你連帶她去海邊的勇氣都沒有，將來還怎么用生命守護你的摯愛？”

　　中年人旁邊的妻子含情脈脈地點點頭，兩人手牽手五指交錯，相視一笑：“希望你能明白，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在20年后，你回頭看看，是誰陪你走過這平凡而又漫長的時光，勇敢地去海邊吧，如果你們沒錢，叔叔我可以支持你們一點！”

　　“謝謝，我會考慮的。”夏亦一臉微笑，然后拉著蘇清越往前走：“我們往前面坐一點，我近視眼。”

　　中年人一臉懵，聽音樂和視力有關系嗎？你分明是在嫌棄我們嘴碎吧！

　　蘇清越回頭盯著中年夫妻倆五指交錯緊握的手，眨了眨好奇的眼睛，默默地思索。

　　兩人終于找了個周圍沒人的位置坐下，夏亦長舒一口氣，終于可以安靜一會了。

　　音樂也漸漸停止了，看來鋼琴表演即將開始。

　　“今天聽眾有點多，前面和后面的位置都幾乎坐滿了，倒是中間沒多少人坐，”灰鷹悄悄對著微型耳麥說道，“奇怪了，之前訂票的時候沒發現有這么多人買票啊。”

　　耳機中并沒有聲音，難道雨燕還在為剛才的聊天生氣？明明每次一起吃烤肉他都烤好給雨燕吃，自己只是吃點生菜，畢竟老婆胖了好生孩子。

　　灰鷹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想象著以后和雨燕結婚后的生活。

　　“夏亦和小姐進來了，正在和一對中年夫妻聊天，目前夫妻倆看起來并沒有什么威脅，應該是正常聽眾，不對！夏亦拉著小姐離開了夫妻倆身邊，看來這對夫妻有潛在的威脅性，也許身為保鏢的夏亦發覺了兩人的破綻，我已經將他們列為頭號嫌疑目標，隨時準備采取反制措施。”灰鷹的眼瞬間銳利起來，開始打量這對夫妻，但是他看不出兩人的任何破綻，應該是頂級的殺手，看來這個夏亦對危險的直覺不在自己之下啊！

　　“他們兩個找了一處四周沒人的座位，警惕性很高，我開始有點欣賞這個夏亦了，雖然資料顯示異能等級只有c級，但很明顯他是一名頂級的保鏢，對周圍任何的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保鏢不是殺手，看來用異能等級評判一個保鏢的能力是錯誤的。”灰鷹感慨道。

　　但是似乎雨燕并沒有打算回應灰鷹的想法，他的耳機里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么有骨氣的么？灰鷹想道，看來只能用殺手锏了。

　　正好這個時候，鋼琴家走了出來，竟然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少女，她一頭海藻般柔順的栗色卷發，穿著淡白色的長裙，一排碎鉆在她肩膀到胸前的位置鑲嵌，使得整體的裝扮素雅而不蒼白，少女朝著觀眾席鞠了一躬，然后凌空向著鋼琴走去。

　　“喔喔喔喔！”夏亦驚訝地鼓掌。

　　蘇清越也跟著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眾人紛紛向兩人看過來，因為兩人的掌聲在空曠的音樂大廳中顯得格外的刺耳！除了他們兩人并沒有任何人鼓掌，經常在這里聽音樂表演的聽眾們都知道這是一種障眼法，臺階隱藏在屏幕中，與虛擬的景色融為一體，少女鋼琴家只是在有臺階罷了。

　　周圍逐漸傳來輕輕的哄笑聲，帶著善意和溫暖，尷尬而不失禮貌。

　　“這次糗大了！”夏亦捂住臉。

　　“糗大了。”蘇清越點點頭，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在附和夏亦，不過她還是覺得那個鋼琴家能走在空中很厲害！

　　超厲害的！

　　少女鋼琴家也微微朝兩人望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坐在鋼琴凳上。

　　“彈鋼琴的是個女生，嘖嘖嘖，胸挺腰細腿長屁股翹，長得還漂亮！”灰鷹嘴里發出感嘆聲。

　　周圍的景色變換，從山崖大海轉變成了田間小屋，星空也變成了溫暖明媚的陽光，遠處是碧綠隆起的層層小山丘和麥田風車，第一首鋼琴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