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聰明是有的,神機妙算我可就擔不起了,能為百姓出一把力,我也算是心安了…”李素語氣平淡,但這話語中卻是蘊含著十足的真心,身為醫者這點職業操守還是有的,不過他畢竟作為一個小小的醫館伙計他目前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么多了。
李老笑著說道。“想不到你這小子的覺悟還挺高的。”
“別看我讀書少。”李素緩緩起身說道:“可怎么說那也是九年義務教育培育出來的杰出人才,這覺悟能低?”
“九年什么什么教育…”曲老有些繞嘴的讀了幾遍,看了眼李老,又望著那道背影說道:“你這小子怎么老是說些奇怪的詞匯…”
李素只是笑了笑,站在門前,望著渭河冰封萬里的場景,嘴里卻是哼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曲調:
“我是祖國一口磚~哪里需要那里搬~”
曲老搖了頭笑了笑,卻也沒有多加深究,這時開口問道:“年關將至,除夕夜你可有什么安排?”
“怎么?”李素轉身笑著說道:“想請我吃飯?”
“倒有這個打算。”曲老望著他說道:“這幾天,我夫人倒是常念叨你,說你孤苦一人的,讓我請你那天晚上去家里坐坐。”
李素心頭微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你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我一個外人插在里面算什么事?”前幾天便聽曲老說他那幾個兒子,女兒,夫婿會在這幾天回來與他們同過新年,子女相見,難免是要說些貼心話的,他一個外人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嘿,你這小子…”曲老剛想罵他幾句,就聽見旁邊李老笑著說道:“我看你這老匹夫,只怕不是要請他吃一頓飯那么簡單的吧?”
李素愣了愣,有些疑惑的目光便望了過去,曲老狠狠的瞪了李老一眼,看了眼李素,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也沒什么大事…就是,有幾個人朋友辦了場詩會,向托我把你給請過去,助助聲勢…”
李老輕喝了口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像這種事還是不要請我的好…”李素搖頭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再說能跟你這老頭做朋友的人,都是些飽讀詩書的大儒,又哪里需要我這個小輩來助勢…”
除夕夜自是要合家團聚,其樂融融的,這是禮節,所以那些文人才子們不得不耐住性子,呆在家里,但若是出了除夕,自大年初一開始,一直到元宵佳節,大乾境內的各種詩會便是一直不會斷的,到時無數文人才子舞文弄墨,吟賞煙霞,優秀的詩作便會以中井噴的狀態出現,而這應該算的上是大乾文壇一年之中最繁盛的日子了。
自李素以靜夜思名揚東平以后,邀請他參加詩會的人便日益繁多,而李素每次也是不假思索的都給拒絕了,雖然他的這些舉動招來了一些不太好的流言,譬如在東平府內流傳甚廣的‘什么李素沒有才名,靜夜思只是妙手偶得’之類云云的,但這也只是流言,并無多少真憑實據。
也鑒于此,東平府大大小小的數十家詩會,都希望請他來自家詩會以證流言真假,而屆時,無論李素是否真的具有真材實料,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種噱頭會讓該詩會名聲大噪,聲名鵲起,從而被人熟知,所以李素也就成了這群人眼中的香餑餑,他越是難請,越是拒絕,就越是有詩會想以邀請他來當作提高詩會層次的標準,有道是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人類就是這樣奇妙的一種生物,而曲老自是知道他有真實本領的,倒不是不太擔心他會當場露怯。
“我說素哥兒,你最好還是去一趟比較好。”曲老望著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是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傳你的,老夫聽了都是忍不住要為你報不平了。”
自錢老的那番話被人傳的越來越廣,東平府內也是掀起了一場大討論,而主題便是圍繞靜夜思與中秋月誰更優秀開始進行的,兩派觀點爭論不休,大街小巷之中隨處可見為此爭論的面紅耳赤的人們,但隨著寒冬的漸漸來臨,這股熱度仿佛是被寒風吹過一般迅速降溫,外面風雪交加,對于大不部分市井小民來說,附庸風雅的辯論上幾句也就可以了,若是讓他們頂風冒雪為此事與人們罵街,這自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不過這場辯論,在那些文人才子那里卻仍然是十分熱鬧,而這其中,大部分沒見過李素的人都是持中秋月較為優秀的態度,畢竟那陳彥在東平府才名廣播,人們也是極其信服的,反觀李素,雖說那靜夜思也極是不錯的,但太學院早已經是蓋棺定論,錢師雖說是學識淵博,但若是比起太學院那還是要差上不少的,而且深究起來,李素此人其才華究竟到底到底如何,卻是無人知道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般多事實面前,較之靜夜思,人們也是有理由相信中秋月要更為優秀的,當然這其中是否有主觀想法卻是不得而知了…
李素笑著搖了搖頭,重又坐到椅子上,饒有興趣的問道:“外面都是怎么說的?”
“亂七八糟說什么的都有。”曲老搖頭說到:“說是一團亂麻都不為過,就連老夫的一些好友這段時間都向我打聽你,老夫都不知道該怎么向他們解釋了。”
李素哈哈笑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放平心態就好,不必太過在意別人的想法,曲老頭你著相了。”
李老眼中泛起驚異之色,正準備追問這句話的出處,也就在這個時候,風雪之中卻是響起一陣鑾鈴聲,接著馬車停下的聲音便傳了進來,想必是來了什么患者…李素望向門口,就見一道年輕身影急匆匆的趕了進來,此人臉色蒼白,神色慌張,環視四周后,連忙上前,只聽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痛哭說道:“求叔叔,救我娘性命!”
曲老眉頭微皺,看了看李素,又望著低下的男子說道:“行兒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這般?“
此人正是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