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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鐘炎護法的選擇

  明月滑入了一朵祥云之中,月光逐漸暗淡,而房屋的橙黃色燈光仍然把這片園地照得一片明亮。

  唐紙沉默著看著青椒肉絲表面反射著皇都光輝的油光,手指有些茫然地扣在桌上。

  那道光芒是天帝的光芒,是天帝對自己這位卑微人類的凝視?雖然當時也覺得這神光與天帝有關,但知道得并不細致,從鐘炎口中說出,自然權威而無疑。

  而得知這一點,即便過去了半年,唐紙仍然感到震撼和聵然。

  那高高在上的神之主宰,竟然親眼凝視過了自己?自己這渺小的人類,就這樣和天帝之間,有過一次這么近距離的接觸?

  不管出發點是什么,這對任何人來說,能與天帝之間有這樣的間接接觸,都是幸福沖頂的事情。

  對唐紙來說,還有更大的一層意義。

  蘇妲己說自己是魔帝之子,是厄運,是浩劫,如此多證據,似乎都在有力地佐證這這一點,可是既然連天帝親自凝視了自己之后,都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就是對這些所有質疑,最有力的回擊!

  本來心中還殘留的多多少少的自我懷疑,現在,徹底地煙消云散,唐紙心里的那股自信與坦然,也更加直接地流淌遍全身。

  唐紙的眼神里,唯有那幾絲閃爍也消散不見。

  “很抱歉耗費您這么大力氣,但我確實不是什么厄運和浩劫,我只是來自岳峰鄉的普通少年,僅次而已。既然天帝都親自凝視過我,所以我現在是沒有了嫌疑?您今夜叫我過來,不是要調查我了么?”

  鐘炎微笑著搖了搖頭,蒼老的手重新拿起筷子,品嘗著還溫熱的菜品。

  某些壓在心底快半年的事情得以解決,唐紙如釋重負的同時,也感到了強烈的好奇,既然自己已經不是懷疑對象,那為什么他還要叫自己過來?

  而在聽鐘炎護法剛才的意思,他現在已經沒有實權了?那這頓飯局的意義究竟在于哪里?

  “你覺得,每個人是不是生來就有自己的職責?”鐘炎把肉絲在嘴里嚼爛,目光慈祥地望著唐紙。

  一個忽然有些哲學的問題,讓唐紙沉默下來,沒有回答,因為他并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也很難去得出答案。

  “人本身是沒有價值的,所有所謂的價值都是由社會和政治賦予的,用來麻痹你去付出,去貢獻的,而責任也正來源于價值。說起來可能有些殘酷刺耳,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這是一個圈,一個作為有思想有態度的人,注定會被套進來的圈,然而那又如何呢?作為人,就必定生在圈中,那也就只能接受這一切的法則。”

  老人用筷子輕輕敲著桌面,輕脆的聲音配合著他平淡的話音,雙目明亮地注視著酒杯,說道:“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就要尊重這個世界的法則。如果我是魔族人,我想我應該是一個會為了魔族鞠躬盡瘁的魔卒。而我是王朝人,又是王朝里身上肩負重任的驅魔護法,是鎮安司的副司首,所以我會盡我所能,做好我的本職工作。”

  唐紙從他的話音中嗅到了某些奇怪的味道,這股味道和他眼中的那抹決然與深邃之間,形成了完美的映襯。

  唐紙的眉頭不自覺地蹙了下來,道:“你的意思是?”

  “一將功成萬骨枯,我不求做那功成的一將,只希望以一骨換萬骨。

  我已經失去了實權,很快就會讓位,護法的位置將有我徒弟繼承,而副司首的位置會由司里的其余官員頂替。我和零山不一樣,我不會就這樣在陛下的懷疑之中死去,之前的人生為了王朝殫精竭慮,所以,哪怕是在這最后關頭,我也會主動的做出選擇,為王朝,盡我能盡的最后一分力量。”

  唐紙額前的發絲飄揚起來,他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壓力和危險意味,然而這股壓力與意味是這樣的令人難以置信,因為它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從這位為了王朝嘔心瀝血的高官身上散發出來。

  老人蒼老的手指端起來陶瓷酒杯,外面精美的魚形花紋輕微亮起了光彩,然后便在他手中忽然活了過來,從酒杯表面脫離,這條微小的魚紋不斷變大,變成了一只鯉魚,在空中盡情地游動起來。

  “陛下已經不愿意再接見我,所以我的選擇本身也不多,既然拿不起了,那就放下好了。”

  酒杯重新落在了桌面,這被唐紙所凝視的花青色小鯉魚,便也落在了小院的墻壁上。

  魚兒落在墻上仿佛落入大海,消失不見,緊跟著四道青白色的磅礴翅膀,豁然間從這院落的四角參天而起,然后開始飛快地揮舞起來,整座小院便轟然間震動起來。

  唐紙蹙緊眉頭望著地面,泥土碎屑在不斷地跳躍,失重感緊跟著襲上身軀,沒有地基斷裂的轟鳴,也沒有大量塵土滾動的破碎聲音,同樣沒有引起這片寧靜世界的任何關注,整個院落就像是活過來的飛禽,在這四只翅膀的帶動之下飛了起來。

  唐紙倉皇抬起頭來驟然看向院外的風景,只見這座恢弘的城市在不斷地下落,遠處龐然的樓宇頓時之間就被拋在了腳下,而頭頂的黑暗蒼穹,不斷地逼近他們,迎頭撞來!

  面前老人的身軀,也驟然之間變得無比虛幻。

  強烈的危機感,侵蝕著唐紙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狂暴的勁風和失重感壓在身軀上,讓人幾乎抬不起頭,耳畔也盡是風聲的嘶吼,房屋的一切都在這高速上掠之間顫抖而模糊,似乎即將在下個瞬間破碎在這片空間之中。

  不過一切沒有維持太久,在約莫幾秒鐘之后,整個上掠之感頓時之間消失。

  唐紙隨著狂風而瘋狂飄擺的發絲重新靜止下來,一切重回寧靜,他瞇著雙眼彎曲,原本周圍的皇都繁華景色,已經完全消失在了眼前。

  周圍是一片黑暗,遠處懸掛著的寧靜圓月,一顆顆星辰也就散落在自己的周邊,散發著晶瑩的光彩。頭上腳下全都是望不到盡頭的黑暗。

  那四只青白色的巨大翅膀,依然生長在小院的四個角落,仿佛是四個龐大的妖獸部位所做成的掛件,只是此刻像羽翅一樣垂落了下來。

  唐紙并不會天真的認為自己來到了天空,經歷過了楊紫果的空間神術,他很清楚,這其實也是空間神術所達成的效果,現在自己應該是置身在了神術空間之中,只是存在的空間變成了高空一樣的景色。

  唐紙深深瞇下了眼睛。

  面前的幾道菜還散發著余溫,坐在自己對面的老人,也仿佛和還在王朝地面時一樣的自若,又給他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手指輕輕轉著就被。

  “我希望掌控,喜歡王朝在我的手中維持在安定之中,也喜歡百姓的安危也掌控我的手中,自己的性命,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白白地仍由歲月掌管。”

  陳述了自己的人生的決定之后,鐘炎默默地抿了一口酒,看著神色凝重得比擬蒼穹底色的少年,面色鄭重地說道:“天帝親自凝視過你,也親自凝視過了柳碎夢。可是你說,天帝會錯么?”

  這膽大到讓唐紙懷疑下個瞬間,就會有萬丈驚雷轟在面前老人身上的話語,令唐紙這莫大心臟支撐的軀體都不禁顫抖了一下。

  說這話的就算是普通人,也是對神界的至高主宰莫大的不敬,唐紙懂事以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膽敢質疑天帝,而此時此刻,他聽得清清楚楚,而說出這話的,正是有者神之使者之稱的,尊神國教高層!是地位僅次于國師的護法大人!

  “天帝不會錯,天帝幾千年來,從來沒有錯過。”鐘炎合上這雙平靜如水的雙眸,搖著這顆蒼老得似乎要從脖子上斷裂的腦袋,“但是萬一呢?”

  唐紙深吸口氣,也說道:“天帝不會錯。”

  他睜開雙目,凝望著唐紙已經滾落著顆顆暴汗的腦袋,鄭重道:“我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沒什么放不下的,你和柳碎夢是王朝浩劫的可能,在我眼中仍然存在,所以,我用我的命,來換王朝安寧。”

  唐紙睜大了雙目:“你…”

  鐘炎抬起了自己的手掌,一道白色的神光,在他的手中飛快地聚集,變成了一道陰陽太極盤,恐怖的力量,在其中迅速地蓬勃!

  老人平靜道:

  “我不知道天帝錯沒錯,也不知道我到底錯沒錯,但是我必須做出選擇,做出我自己認為的完全之策。

  所以,今夜我會殺死你,然后殺死柳碎夢,如此,王朝將不再存在半點浩劫的可能。”

  仲誼的家距離鐘炎的望天貴人園,有大半個小時的車程,還沒有成為王朝高層的他,實際上并沒有任何的職位,僅僅只是鐘炎唯一弟子的名號而已。

  所以他居住在一片名為“陽光碎葉城”的社區里,三單元六樓二零一的二居室,就是他自己買來的房屋。

  樓房充滿了現代化的氣息,但是房屋內里卻充滿了古韻,滿是神龕以及燭臺,天帝和十二主神的小型神像在屋子的墻壁上排列開,一雙雙神圣的眼睛,就這樣注視著這平凡的屋子。

  也正是因為這些神圣莊嚴的神像注視,仲誼即便是回到家中,舉止也若在神殿中一樣的端莊,似乎是在家里這等私密的地方,自己的一言一行仍然受到神明的監督。

  從他被鐘炎選為弟子的那一天開始,他其實就知道他將是未來的驅魔護法,所以他一直以最嚴苛的標準要求自己。

  跪在灰黃色的蒲團上,仲誼目光虔誠無比,對著天帝像深深地叩了三個頭。

  他在為自己,也在為自己的師父祈禱,他很清楚今天夜里師父要做些什么,也很清楚此刻正在發生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師父做的是對是錯,但是他知道的是,師父一切都是為了王朝。

  “天帝,無論對錯,請原諒我們師徒,也請庇佑我們師徒,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王朝。”

  最后的禱告語結束之后,時間是八點半,距離師父約定的九點只剩下半個小時。他緩緩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屋子,接下來他要去國師府邀請柳國師。

  雖然并不清楚師父為什么這么肯定自己的邀請柳國師一定會同意,但是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師父言聽計從,而師父的確從來沒有出現過問題。

  當然,除了這近日關于浩劫的所有調查。

  他剛剛打開門,身形卻怔在了門口,因為在他的門口站著一個人,一個讓他身形驟然僵硬如冰的美人,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里,而是應該由自己去國師府邀請的美人。

  美人乃是當今王朝公認的第一美人,自然是當今國師,柳碎夢。

  她今夜沒有穿那身國師袍,而是穿著一身普通的白裙,香肩半露,臉上不施粉黛,卻是美得不可方物。充滿了少女感的臉龐和氣質,讓人很難想象她已經是三十歲的女人。這清新怡人的裝扮,也讓人覺得是誰家的女友,而非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

  柳碎夢凝視著仲誼這雙有些清稚的雙眼,沒有說話,也沒有經過同意,擅自步入了屋中,把那股深深高潔以及清香味道,映入這擺滿了神像的屋中。

  “柳國師…您…”

  仲誼渾身上下一片冰冷,自己正準備去找對方,對方卻突然到來,這不禁讓他產生了對方洞穿了自己計劃的危機感。

  柳碎夢這雙高冷到了云端的眸子掃視著屋子的臺臺神像,最終落在了仲誼年輕而朝氣的身軀上。

  “你師父,想讓我死。”

  仲誼僵硬的身軀如受雷擊,瞪大了驚愕的雙眸,凝望著柳碎夢。

  柳碎夢緩緩走到他的面前,無論是身份還是境界,都能將他秒殺成塵埃的女人,讓仲誼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而想要退步,卻發現自己雙腿的控制權,似乎也已經被奪走。

  兩人之間只剩下不到十厘米的間隔,柳碎夢這張近距離看起來,更加的精致無雙,幽蘭之氣,也都撲上面門,涌入了他的鼻腔。

  “很大膽,也很自信。

  你對你的師父很忠誠,可我想知道,究竟有多忠誠。”

  話音落下,柳碎夢身上這層白裙,自動下褪,露出她這身無數人垂涎的完美身軀。

  她這雙沒有人能抗拒的手,輕輕地落在了仲誼的臉頰,另一只手牽引著仲誼的手,在她身上游動。

ps:照例,明天再改,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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