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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皇城內外

  今天是個好日子,太子殿下加冠成人,普天同慶。

  前幾個月接二連三的事故之下,王朝那用無上神術結合數千億資金鑄造的三百米高墻聳立在王朝的心臟——皇都,把五環以及五環外的風景同皇都五環以內相隔而開。

  這堵捍衛王朝往后太平的高墻之出現和坐在皇學院蜂巢戰斗場高臺上的司首葉無情有著無可分隔的關系,且近來的平安和平雖然天帝那一掌扮演著巨大作用,但另一方面也有葉無情這一決策的正確性。

  高墻阻隔的是危險,今天的熱鬧卻不只屬于城墻內的事情,作為天子坐落之地,城墻外面的皇都郊區與城墻以內的繁榮地帶在熱鬧氛圍上沒有不同,公路上同樣滿是載歌載舞的車輛,鞭炮煙花在各個山頭和社區噼啪作響,仿佛春節提前到來。

  皇都南邊,和水井灣有兩公里之隔的骨涼鄉,同樣是位列五環區域的住宅區,只是這里比起水井灣來所要熱鬧不少,樓房更為密集,住戶數量更多,且大片的金黃的田地就仿佛是切糕一樣擺在他們的門口,有著水井灣人羨慕不來的土著優勢。

  現在是十月,早已經過了水稻成熟的季節,所以前幾個月金光燦燦的田地難得的空了出來,在金烏照耀下裂開一條條黑色的縫隙,像是今日人們笑得分開的嘴唇。

  麻雀已經撲棱著翅膀在只剩下枯稻桿的田地中飛來飛去,而往日打麻將和小酒的茶館里,日復一日一刻不停轉的麻將牌終于得以歇息,因為平時那一雙雙揉搓它們的主人,不約而同地聚在一起,看著茶館液晶屏電視機上皇學院和無影門之間的較量。

  “無影門必勝!”

  “放屁!皇學院才必勝好嗎!”

  “你懂個屁,看不懂就別說話。”

  “你才懂個屁,整天只會抽煙喝酒吹牛,打個牌都打得稀爛,看人家打架還給你看出自信了,要不比劃兩下?!”

  “你…”

  “都別吵吵!給老子好好看電視不行嗎?!誰再嚷嚷都給我滾出去!”五大三粗的老板忍無可忍,沒好氣地一聲怒喝,在茶館里呈現出兩派,即將要大打出手的眾人這才冷哼一聲,像是幫只有奇妙記憶的魚群,又睜著他們今日幾乎都不會轉動的眼珠子,簇擁著集體仰頭地看電視。

  啪——

一個炮仗被幾個調皮的熊孩子給丟到了寡婦家的院子里,爆炸聲后是寡婦的怒罵聲以及孩子們一哄而逃的笑聲  鄉里十字路口處,靠近馬路的那家小賣部今日大門緊閉,兩層樓高的白瓷磚小房修建了已經快十年,這位曾經投資開船廠,倒閉后的如今回到郊區安心過日子的老板在鄉里也是名人,但在眾人眼里溫柔善良的他沒有參與今日的狂歡,也沒有參加社區里響應皇室號召舉辦的抽獎活動,而是在屋子里寸步不出。

  街坊們不會去在意幾天時間一個鄰居的出現與否,以為只是妻子去世給他帶來的沉重打擊仍然在彌散,讓他至今沉淪其中,解不開心結。可事實上他臉上的笑容一切如前,本來應該地上地下隔著三尺黃土的夫妻二人,此刻也共處浴室之中。

  丈夫溫柔地就著浴缸中的水,給她那位在所有人的認知中,都已經因為車禍死去的妻子給擦拭著沒有血色,也帶著尸臭的身子。

  唐紙在環山林見過他,見過他在暴雨中痛哭流涕,但是沒能見到他在自己離開之后,那從棺材中坐起來的妻子,還有這位丈夫春光燦爛的笑容。

  那口在環山林時差一點便永久埋葬的破爛棺材,就靜靜地擺放在二樓他的臥室之中,經過雨水的沖刷后已經有些發霉,這個屋子不是它的歸宿,誰也不知道它此生是否還有回歸的機會。

  妻子躺在浴缸里,水淹沒到已經長出了尸斑的脖子,露出她在車禍時,被巨蹄牛踩踏后僅存的半張臉,整個腦袋更是一片中空,所有的腦漿和腦組織都灑在了車禍現場,大半的身軀也都處于骨折狀態,好像是一個癟掉的人形氣球,模樣凄厲駭人。

  丈夫用自己笨拙的針線進行了力所能及的最精致的縫補,雖然看起來是要比當初好了幾分,但是并不改變視覺上給予人的恐懼感。

  不過丈夫沒有半點的畏懼,反而眼中盡是自然和愛意,他耐心地用熱毛巾毛巾給她擦拭著這具很是酸臭的身軀的每一個部位,并且每隔幾分鐘就用手測試水溫,當水溫下降了之后便立馬又加入溫水,把水溫調試到最合適的溫度,給她的摯愛最貼心的溫柔。

  “老婆,我打算最近去買點防腐劑,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撐不了多久的,可能那個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唉,你去世的事情我也沒辦法一直隱瞞下去,街坊們以為我都給你把后事料理完了,但是我根本沒有聯系尊神國教那邊,我也沒辦法偽造你沒死去的消息,戶司那邊查到你的死,尊神國教那邊就會要求驗尸火化,遲早會被發現的…

  哈哈哈,你不要這樣看著我,不用擔心嘛,我告訴你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你擔心,我會解決的,我告訴你是為了讓你相信我在去解決一切,所有問題,我都會解決的,就像以前你為我解決各種債務時一樣。”

  禿頂的丈夫傻氣地笑了笑,笑起來一臉褶子像是個單純的小孩,憨態可掬。

  妻子本來就因為死亡而沒有神采的雙目流轉,注視著家里的天花板,一言不發。

  給妻子清洗得干干凈凈,每一寸肌膚的上的污漬都認真地清洗去,只是身軀上那些黑色瘢痕沒辦法驅除,其余地方就連指甲都做了最驚心地修剪。

  一向粗糙的丈夫也只有面對自己摯愛的時候才能做到如此精心,做完這一切后他脫掉了自己的衣裳,露出身上發福而堆積的肥肉,也滑入了浴缸中。

  兩人從年輕到中年,這么多年的同房夫妻,這房子的每一個地方都有過他們云雨的足跡,但妻子一直最喜歡的魚水之地就是浴室,就是這里。

  所以丈夫帶著微笑,將自己的身子也擦拭了一遍,又和自己恩愛的妻子在浴室之中歡樂了一次,只是血液早就停止流動而沒有溫度的妻子還是面無表情,也沒有像往日那樣有任何的配合,甚至也對于此事沒有了任何的感覺,平日里充滿了快活和愛的行為,在今日就像是機械一樣冰冷而無趣。

  丈夫的臉上,也沒有往日的歡樂和放肆,只有麻木的動作,還有眼淚橫流。

  這是找到他們深愛的方式,然而這樣的方式,卻已經無法帶來任何神經上的愉悅了。

  …丈夫給她換上了干凈的衣服,這是她最喜歡的那身潮牌,以前他總覺得這身寬松的衛衣衛褲難看,不適合已經中年的她,可現在看起來,卻是越看越好看。

  他牽著她的手,帶著仿佛蹣跚學步的其中來到了客廳的椅子上,扶著她坐下,在這張幾乎要裂開來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冰涼的肌膚給他的嘴唇帶來冰涼的感受。

  “想看看咱家的田嗎?前兩個月我們才雇傭了人來收了麥,現在沒那時候好看了,但終究是我們自己的地。哈哈,其實,王朝里上個月還有個貴人來找我們買米,說我家的米好吃,我偷偷賣了幾千塊給她,沒給你說,錢我偷偷放起來了,你不會怪我吧哈哈哈。”

  妻子沒有責怪丈夫,而是像個僅僅會輕微動作的玩偶,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甚至丈夫都不確定她能不能聽到自己說話,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可他仍然甜甜蜜蜜地訴說著,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妻子還是還車禍前的妻子。

  丈夫拉開窗簾,窗戶外那溫暖的陽光便落入了屋內,溫暖和和煦的陽光傾瀉著穿過了玻璃,落在了妻子的身軀上,蒼白的臉色在陽光下又多了幾分虛浮,一直不言不語的妻子的身體也立馬在陽光底下冒起了滾滾白煙,沙啞至極的喉嚨中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丈夫匆匆合上窗簾,跪在了心愛女人的旁邊,抓起她的手,望著那灼傷得通紅的皮膚淚流滿面,“對不起,寶貝兒,對不起,是我的錯,我的錯,我真是個豬腦子,對不起,對不起。”

  妻子沒有表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有氣無力的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

  丈夫臉上的淚水這才慢慢地止住,笑著擦干眼淚,起身給她打開了電視,“我可真是笨啊,都忘記了你現在不喜歡太陽了,咱們看電視,看電視…”

  電視里正在轉播著皇學院內里的年輕人對決,對修行界一無所知的兩口子,依偎在一起默默地看著電視,即便經歷了如此離奇的事件也沒有改變的平凡人生,在這不平凡的日子里仍舊靜靜的流淌。

  妻子視線慢慢地轉移到了頭頂,因為她身體的臭味所吸引來的幾只黑色蒼蠅,在自己的頭頂嗡嗡嗡地盤旋。

  電視機里,幾架王朝軍隊的鋼鐵戰鳶,在天空轟轟盤旋。

  擂臺上的戰斗已經白熱化。

  大叔說他們這種境界的小屁孩,所謂的戰斗都極為初級,尤其是戰師之間的對拼,更只是一些簡單到了極點的肉搏,但是在唐紙看來,擂臺上的戰斗一點也不簡單,本來因為大叔諸多觀念的沖刷還有王英杰對自己那傲慢的挑釁而對今日的對戰沒多少欲望的唐紙,此刻看得目不轉睛。

  旋風在擂臺上呼嘯,剎那便是半周,原本在擂臺另一邊的無影門弟子,身形仿佛是從風中掠出的一般,隨著這股疾風的刮過,驟然出現在了石慶坤的身后。

  這并非神術的手法,而純粹是依靠戰氣還有那強大的移動速度所實線的位置轉移。

  這也是無影門最為著名的身法戰技——無影之身!

  在現身的剎那,裴葉的手掌已經朝著空中舉了起來,然后仿佛一柄彎刀一般勢大力沉地落下,口中發出厲喝之聲,氣爆也在他的掌心前端擴散出來,兩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從手臂兩側滾過,掌雖然未落,但鋒銳的之氣還隔著數分米就已經落在了石慶坤的脖頸之上。

  “戰技——斷葉刀!”

  這等力量的戰技要是直接落在了石慶坤的脖子,連通了自己整個身軀的神經或將斷裂,他的整個身軀都有報廢的可能!

  身為戰師、神術師,每一次的戰斗都必須以命相博,觀眾席還是電視機前的觀眾,紛紛都屏住了呼吸。

  勝負就將在這個剎那定出!

  石慶坤的臉色沒有絲毫地轉變,只是微微側轉了頭,銅鈴大眼的余光便捕捉到了整個后背的畫面。

  這場雙方都是赤手空拳的對拼,靠的就是純粹的肉身力量,而肉身力量,一直都是他賴以為傲的憑仗!

  他的身軀沒有閃躲,而是自信無比地將手掌朝著上空轟出,明明是后手出招,他的速度比起裴葉卻只快不慢,在手刀落到自己肩膀之前,便仿佛是一柄掄起的大錘一樣轟在了這記手刀的側方。

  巨大的力量灌注到手臂上,讓裴葉的身軀立馬失去了重心,整個身軀都朝著側方偏移,裴葉沒有料到對手的反應速度竟然能夠到達這個地步,竟然能夠后手出招,還化解自己的攻勢?

  不愧是今年皇學院噱頭最高的三位學生之一。

  裴葉的體內戰氣洶涌,全部灌注到了手刀之上,自己身軀側飛而出,但是這自天而落的一斬仍然沒有絲毫的偏移,不偏不倚地落向石慶坤的脖子。

  而這位身軀魁梧的北方少年步伐一劃,合金地板與他這雙金屬戰靴之間摩擦出了一串日光下同樣耀眼的火花,他微微翹起來的足底再猛然轟在了地板上,憑借著這股力量,他的身軀便倒飛而出。

  同時,他另外一只沉重的腿也抬了起來,一股渦流氣浪在的大腿上形成,整個人都凌空而起,這一腿再狂轟而出,帶著炮彈一樣的威力,踹在了裴葉的大腿外側。

  轟——

  無影門這位天才少年,就像是顆砸出的石頭,摔在了擂臺的邊緣,再滾落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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