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論商
李二開始還嘴硬，但沒過一會，就突然感到一股劇烈的疼痛，仿佛骨頭要被捏碎一般，那一刻，他差點喊人抓刺客。
不過很快，這種疼痛就變成一陣陣舒爽，隨著秦懷道的揉捏，李二的肩膀和脖子變得特別輕松，還有些酥麻，讓他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
原本的怒火，也變成了舒服。
按摩正骨這門手藝，看著是沒有什么技術含量，似乎誰都能按幾下，但實際上卻大有門道。
穴位、骨骼、經絡，這些都必須要熟記于心。
沈言的雙手看似飛快，雜亂無章，但其實都是沿著經絡和骨骼按的。
也只有手法正規，按摩正骨才能真正所有效用，如果是什么都不懂人瞎按，很可能起不到好效果的同時，還會給被按摩者身體造成損傷。
這可是他當初足足學了三年才學會的本事，不過學會之后，他就很少用過，畢竟這手藝只能用在別人身上，他現在都搞不懂，當初為什么要學這門手藝。
“嗯…舒服！”
李二著眼，威嚴十足的臉上布滿了享受的神色，已經完全沉醉在按摩當中，他以前也做過按摩，其實宮里的按摩師手藝也不差，只是沒有秦懷道的正宗，自然也就沒有這么明顯的效果。所以李二從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般，這么快的就見效，而且效果奇佳，就好像肩膀和脖子上有一層枷鎖，突然被打開了一樣。
按摩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秦懷道呼了口氣，停了下來。
李二正在享受，突然停下了，讓他有些意外，不由蹙眉道：“怎么停下來了？”
“陛下，按摩正骨時間不宜過長，否則會傷害骨骼和經絡。”
“這樣啊！”李二心里暗叫可惜，卻沒再強求。
坐起來，再次看向秦懷道，眼神就變得有些復雜了。
李二突然意識到，他還是低估了秦懷道，低估了王法主。現在看起來，次子身上還有很多的秘密。畢竟能隨時隨地給人以驚喜的人，怎么可能會不留后手？
看來他對秦懷道的重視還要再上一個層次。
想了想，李二說道：“秦懷道，你貢獻的曲轅犁，朕非常滿意。你為朝廷立下了一大功，朕有功必賞，說說看，你想要什么？”
秦懷道心里暗自吐槽。
說是這么說，但是誰敢真的要？管皇帝要賞賜，那不是扯淡一樣嗎？
“陛下，那不過是小侄的玩物之作，能對朝廷有些貢獻已經是小侄的榮幸了，不敢再要封賞。”
“虛偽！”李二調侃的笑了笑。“曲轅犁要是玩物之作，那天下還有正經事嘛？你不用藏著掖著，有什么想要的盡管說。”
秦懷道疑惑地抬頭看了看李二，他總感覺李二有些不對，有些太隨意了。難道是按摩正骨效果太好？人一放松，就喜歡放縱自己。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后這事要一直做下去啊！
秦懷道胡思亂想片刻，旋即又考慮了一會后，才嘗試道：“陛下，小侄想在永平坊開一些商鋪！”
李二一愣，有些沒懂，開商鋪這種小事跟他說什么？
旋即，他又想到了余味軒，突然問道：“你要開什么商鋪？”
“回陛下，小侄要開客棧、大型雜貨鋪、大型成衣鋪等等！”
李二這回明白了。
大唐實行坊市制度，其中，坊的功能是居住，而市的功能是經商。也就是說，長安城里，所有大型商鋪都集中在了東西市，而尋常坊內，只允許存在一些小型的商鋪，功能就像社區里的超市。其實嚴格說起來，余味軒就已經不符合規矩了，現在秦懷道的意思，貌似是要繼續打破這種規則。
李二眼神微瞇，神色鄭重起來。
這點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因為破例就意味著打破規則，而一旦這種規則被打破的太嚴重，就很可能惹出大亂子。
想了想，李二凝神問：“為什么不去東西市？”
秦懷道整理了下思路，回道：“因為東西市已經飽和。陛下，現在東西二市，商鋪林立，幾乎每一寸土地都被人利用起來，已經不足以安置更多的商鋪了。”
李二蹙了蹙眉，接著問：“秦懷道，你師承王法主，博學多才，正是朝廷需要的人才，你為何要執著于經商？”
“因為小侄有自知之明，小侄之所學，皆是雜學。對于一些經商佐道、奇門異術很有研究，但是對于治國經邦的經史學問卻知之甚少，小侄之才，在于野，而不在于朝！”
李二眉頭輕揚。
這年頭，誰不是削尖了腦袋要入朝為官？因為只要做了官，才能出人頭地。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主動推讓做官資格，甚至不惜自污的人。
師承王法主，李二可不相信秦懷道真的不通經史子集、治國安邦之道。況且，就算真的不懂，也可以以后慢慢學，秦懷道還年輕，這些都不是問題。
讓李二在意的是，秦懷道對經商似乎特別摯愛。
士農工商，在唐代也是等級森嚴。商人地位低微是世人默認的事情，那些王公貴族，就算家里有產業，也會低調的暗中掌控，從不會高調宣揚，因為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就像余味軒，在旁人眼中，余味軒可能很出眾，可能是一鳴驚人，可能是光耀門楣。而實際上，在這些大佬眼中，余味軒就是小孩子把戲，如果不是自家子嗣參與其中，他們都不會關注。甚至就算是秦瓊，從頭至尾都沒把余味軒放在心上，所以，李二很不理解秦懷道為什么對經商如此熱衷。
“秦懷道，你很愛財？”
李二想了好一會，決定直接問，畢竟秦懷道在他眼里就是一個晚輩，有些事情沒必要遮遮掩掩。
秦懷道也有些意外，卻沒有避而不答，而是如實道：“陛下，古人云：財能通神。對于錢財，沒有人不喜歡，小侄也是個俗人，對錢財自然是很熱衷。不過小侄更喜歡的不是聚攏財富，而是創造財富！”
李二有些懵，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具體來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