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牝雞司晨,指鹿為馬
見到趙湛這個郡王都親自在那菖水河畔等待，諸多本地豪強出身的縣衙官吏俱是心中一沉，沉痛無比。
豪強之家又如何？他們也只能在永樂縣之中程逞威風，遇到趙湛這樣的大齊宗王，還是沒有太多太多討價還價余地。
即便是趙湛一上任就將他們幾家占據的縣尉等重要位置擼去，他們也不敢有著什么反對之舉，甚至那些剩余的縣衙官吏也不敢陰奉陽違，只敢暗地里稍作拖延。
一旦在那水府之中發現諸多財物，恐怕都要入了樂平郡王府邸，哪里還輪得到他們這些本地豪強。
陳鴻宇身旁，法明三人見到這些合作伙伴面色神情，卻是充耳不聞，一副什么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對于道門以及佛門來說，凡俗錢財從來不是什么缺乏的東西。平日里百姓捐贈的香火錢不說，那些大戶人家舉辦法會儀軌所能掙取的錢財更是不在少數。
此時，對他們師兄弟三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那真君遺留在這水府之中的傳承。畢竟是道家真君，即便修行的路子有所差異，但即便是拿去交換也是價值極大。
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際，那石碑之上陡然間光華大綻，有著一道道氣機流轉而出，不論是人道氣機還是仙道法力，俱是被牢牢鎮壓。
石碑陡然之間不斷自水面之中顯露而出，露出上邊的一個個蒼勁有力的字跡。
石碑之上，似乎有著一個宮裝女子虛影浮現，一個個蒼勁有力的道文銘刻在那碑面之上，隱隱將所有水汽隔絕。
“石碑？”眾人皆是一驚，但是很快又被那石碑之上所留下的字跡所吸引。
讖曰：日月并行，二圣臨朝…
頌曰：參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宮。遺枝撥盡根猶在，喔喔晨雞孰是雄…
“遺枝撥盡根猶在，喔喔晨雞孰是雄。”陳鴻宇嘴中低聲沉吟，面色愈發難看。這句話的意思可是說牝雞司晨，姜后為了掌權會將大齊宗室屠殺殆盡。
這石碑可是安天玄圣大帝所留，為此界道門至高神之一，他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而且，如今趙齊宗室諸王力量雖然被削弱不少，但是依舊是很大一股力量，如果自己這位曾祖母偵測如這安天玄圣大帝所留一般，有著屠殺宗室登臨大寶的想法。
那這石碑之上的東西一旦流傳出去，必然會引起宗室警覺，會讓自家那位曾祖母增添許多麻煩。到時候，她會不會拿自己這些人的性命來背鍋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如今這位曾祖母雖然看起來權勢無雙，但畢竟只是建立在他的身份之上，整個朝廷尤其是宗室還是心向趙齊社稷。
即便是這位圣母神皇執掌朝廷，權力極盛，甚至已經將皇帝牢牢壓制，但畢竟她依舊是大齊太后。
如果繼續維持這樣局勢，等的她一死，依舊是要還政于皇。
因此朝堂勢力雖然也不愿意看到圣母神皇掌權，但是在這樣的情勢之下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并且蟄伏拖延時間。
眼前這方石碑可是安天玄圣大帝所留，即便其他人很難察覺出具體氣機，但總歸是道家真君所留，必然會讓朝堂以及宗室之中終于趙氏之人合力反抗。
而自己這些發現這一方石碑，并且密切接觸的人，很可能就會在圣母神皇的怒火之中失去卿卿性命。
除了陳鴻宇之外，其他幾人出身俱是不低，自然也能看懂這石碑之上的讖言。尤其是鐘靈秀，他本就是玄清道真人，對于大齊現在的朝堂局勢了解頗多。
此前這一方世界歷代王朝從來沒有女帝臨朝，而此時加上這一位最次也是真君所留的讖言，鐘靈秀心中便是不由一驚。
道教乃是趙齊國教，自然是心向宗室。姜后掌權之后便多依仗佛門來抵抗道家各方勢力。這讖言為假還好，一旦成真，他都可以想到那姜后為了身份的合法性必然會瘋狂打壓原本的趙齊國教道教。
而玄清道作為道家最為頂尖的道脈，必然也會受到極大影響。不過，不論日后如何，最起碼現在這一塊石碑上的消息還是有些敏感，不能讓其流傳出去。
那圣母神皇為了權力可是連自己親兒子、親孫子都能殺死的存在，自己若是參與到這種將她謀劃暴露的事情之中，恐怕會死的很難看。
因此，必須將這石碑之上的讖言先捂下來，讓他有著充足的準備脫離這個漩渦。雖然這讖言也不一定就為真，畢竟未來之事難以預測，即便是真君也是難以預測，可他卻是沒有賭一把的心思。
萬一那圣母神皇真有這這種想法，因為這石碑讖言使得她的謀劃出了叉子，自己不就有了危險了嗎？
想到這里，鐘靈秀不由看了一眼陳鴻宇與趙湛。眼前這樂平郡王父子，可就是圣母神皇的親孫子與曾孫。
正在鐘靈秀心中思緒如何勸說趙湛與陳鴻宇將此事捂下，忽然聽見一道稚嫩聲音響起，“鐘真人、三位高僧，你們看那石碑果真奇特，竟然有著一個宮裝女子虛影存在，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么道文之類的傳承留下。”
道文？那讖言不就是道文所書寫的嗎？而且你這話語怎的前言不搭后語，矛盾重重？
鐘靈秀低頭看向一手指著石碑的陳鴻宇的同時，眼中也有著恍然之色浮現，“不錯，這石碑之上雖然僅僅有著一道女子虛影浮現，但畢竟不是凡物，而且這又是水患平息之后出現，定然是上天祥瑞之景。”
聰明人說話不費事，一點就透，法明師兄弟三人打了個佛號，感慨道，“這石碑之上的虛影應當是圣母神皇影像。
如此看來，這石碑應當是水患平息之后，天地有感圣母神皇功績而出現的祥瑞之兆！”
陳鴻宇與趙湛一同看向永樂寺法明三人，眼中不由有著驚訝之色浮現。大家這才剛剛在那道文讖言的事情上達成共識，你們三人就已經想的這么遠了？
這一次水患，可著實是與這位圣母神皇沒有多少聯系，但是法明三人卻是已經扯到她身上，不過這倒是給陳鴻宇三人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