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市電網癱瘓,機房里黑洞洞,吳非仔細的將屋里檢查一遍,沒有人。
他將手電叼在嘴里,對設備進行檢查,換上一套新的電池組,電源接通,指示燈閃爍。
吳非剛想接駁信號測試,忽然發現端口有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裝置。
信號劫持器。
沒有進行反向追蹤的必要,南軍區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撤離,監聽這里信號的人也早就放棄了這里。
確認信道干凈后,吳非開始測試,卻發現有故障存在,初步判斷是信號塔有故障。
“劉峰。”吳非從機房里出來,“連不上,我們上去看看,信號塔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李志安從車里取出路釘、安全繩等工具:“我先上。”
技術組干活,保鏢組無所事事。
關長嶺眼錯不見的功夫,云舒就不見了,他一驚,打著手電到處找。
離停車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轉角,云舒就站在那里,背對著關長嶺。
關長嶺的腦中馬上跳出不好的回憶,他大著膽子往前走:
“云舒,是你嗎?你不可能這么短時間就無聲無息的被刑天吃了吧?”
云舒沒有說話。
關長嶺的心跳越來越快,等到他走到云舒身后時,云舒忽然說話了:“你為什么這么緊張?”
當然是怕你了。
只有在故事里才不會同樣的橋段在短時間發生兩次,那是因為作者怕被憤怒的讀者毒打而已,現實不怕被毒打,只會毒打別人。
萬一又是個刑天摘頭梗,這誰受得了。
不過,剛才那一瞬間,關長嶺的緊張感并不是來源于擔心站在那里的是刑天,而是擔心腦袋被摘下來的人是云舒。
關長嶺松了口氣,順著云舒指的方向看,一個淺淺的,人耳型的水坑,水坑旁的石壁上寫著三個大字:一耳泉。
“我有一種感覺,這個水下有東西。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挖挖看。”云舒早已脫了鞋襪,她伸出腳尖,踏進倒映著星光的泉水。
水很淺,剛過腳背,水底是一層碎石,碎石下是堅硬的土壤。
關長嶺覺得自己和云舒兩個成年人,跟小屁孩似的蹲在水里挖泥巴,有一種很 搞笑,又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青梅竹馬的小朋友。
不過他與云舒絕對不可能在小時候認識,家里望子成龍,關長嶺從幼兒園開始就上輔導班暑假班,哪有時間出來挖泥巴。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關長嶺挖泥的手指感覺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掏出手電一掃,表面泛著金屬的光澤。
靠,不會是把鬼子埋的什么地雷炸彈細菌彈給挖出來了吧。
“你挖到了什么?”云舒湊過來。
關長嶺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云舒,分析道:“鬼子的細菌彈是土陶外殼,地雷沒道理埋在這里,可能是當年空襲時扔下來沒爆的。要不,別挖了吧。”
“不對,我看不像。一耳泉在明朝就有了,如果炸彈能被埋在下面,那地貌早就發生變化,不會還是原樣,所以…”云舒伸手繼續往下挖。
“你不是失憶了嗎?怎么連這個都知道。”關長嶺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失憶一下,提高大腦功能。
云舒埋頭挖土:“我只是失憶,但還識字。南軍區里的閱覽室里有市志H縣志,你們搜索物資的時候,我在里面隨便翻了一下。”
關長嶺想起來,本來叫她一起去,她說自己是A國獵豹部隊的人,身份尷尬,瓜田李下避一避,別在人家軍區里瞎轉悠。
“看了多少?”
“看完了。沒幾本,也就比金庸全集厚一點。”
從搜索物資,到護送羅薇出去掃貨,也就過了四個小時。
關長嶺揚眉:“這么快?”
速讀不是人人都會的嗎?”云舒奇怪的看著他。
關長嶺默默的搖頭,他忽然發現,自己可以看見云舒的技能了,就一條——速讀。
挺奇怪…
關長嶺猛地領悟,難道,查看別人能力的條件,首先別人必須認可這個能力是能力。
吃飯、喝水、喘氣、走路這些雖然也是能力,但在查看別人能力的時候并不會出現,因為沒有人會把這些當成能力。
云舒失憶了,許多她會的事情,都被她當做與生俱來的能力,現在被提醒后,她才認為自己擁有速讀能力,所以,之前看她的技能一團模糊,現在卻顯現出來一條。
此時,云舒已經把下面的東西挖出來。
一把短劍。
色澤黝黑,觸手堅硬,上面還刻著一行字。
字跡清晰可辨,但…
“我去,這是小篆吧,哎,剛聽說你雖失憶,但識字?”文盲關長嶺問道。
云舒看了他一眼:“A國獵豹部隊的成員,都是在A國出生,A國長大的,你為什么要問一個外國友人這個問題?你身為接受過高等教育的C國原住民,竟然不認識小篆,不覺得慚愧嗎?”
“我…”
一聲尖叫,驚破兩 人耍花槍的氛圍。
云舒自然而然的將短劍往自己后腰的皮套里一插,飛快向傳來聲音的地方跑去。
發出尖叫的是劉峰。
剛剛他正要爬上信號塔檢查,無意中一低頭,發現信號塔旁的石縫里,好像填著一個什么東西,湊近一看,是一個人,黑色的頭發在風中飄動,早已斷氣。
石縫位于兩塊大石之間,又深又陡。
誰要是滑下去,雙手無處借力,如果沒有被人及時發現,那就只能靜靜的站在石縫里,直到死亡。
“秦嶺鰲山到太白山那段徒步路線上就有不少這樣的石縫,過去經常有獨行客掉下去。”李志安蹲下身子,用安全繩和鉤子做成繩圈,嘗試套住他的身體。
繩圈成功卡住那個人的腰,李志安用力抽緊繩圈,劉峰和吳非一起幫忙,用力往上拉。
慢慢的,那個人一點點的露出來,穿著軍服。
吳非心中一驚,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拉出來。
那人臉上身上已經有了腐敗的痕跡,但面部依舊可辨。
“畢濤!”吳非愣住,旋即大聲:“劉峰,你留在上面,檢查線路,我把他送下去。”
想背起畢濤,但畢濤的身體無所依憑,走不了一步就要往下滑。
“小關,把車上的防雨布拿來。”李志安大聲叫道。
關長嶺將防雨布拿過來的時候,李志安從高處垂下一根繩子,讓他把防雨布捆在繩子上。
拿到防雨布后,李志安與吳非一起將畢濤用防雨布裹住,在胸、腰、腿三處綁好繩子,從巖壁上慢慢往下放。
關長嶺剛將畢濤放平,吳非就已經沖了下來,將繩子解開。
“你戰友?”
云舒問道。
吳非點點頭:“跟他有一面之緣,一起參加了特種部隊選拔,他比我差了一點,沒選上。”
“他不是失足掉進石縫,是被人用槍打死,再塞進去的。”云舒指了指畢濤的太陽穴,那里有一個洞。
周圍的皮膚被火藥燒灼過,
這是槍口緊貼著皮膚才會形成的痕跡。
行刑式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