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逃命的關口,突然出現一個孕婦,雖說過了三個月,胎像比較穩定,但到底也是個不能碰不能撞的玻璃人。
關長嶺拍了拍金思聰的肩膀:“你的?”
“不可能!我都有做安全措施,都是自備的,她們連扎針的機會都不會有!”金思聰大叫冤枉。
此時葉眉正坐在醫療室里,羅薇在仔細給她做各項檢查,過去在婦產科輪崗的時候,羅薇也就是做做各種打下手的雜事,根本就沒有獨立處理過與孕婦相關的任何事宜,現在沒有帶教老師,沒有醫生,甚至連本教材都沒有,羅薇努力回憶自己曾經學到過的一些知識,此時真正感覺到書到用時方恨少。
想到再過幾個月,自己可能還要面臨獨立接生,
她也就參與過順產的產婦操作,可是葉眉是頭胎啊,萬一需要側切,需要剖腹,羊水栓塞大出血什么的,想到這些,羅薇整個人都快要窒息。
“冷靜,人家商朝的妲已都能切孕婦的肚子,你也可以!”關長嶺給羅薇打氣。
羅薇快斷氣了:“那是殺人好不好…”
“孩子他爹是誰?”關長嶺問道。
葉眉搖頭:“不在這里,可能已經死了吧。”
“你這肚子怎么辦?”
葉眉苦笑一聲,過去眉間的傲慢此時蕩然無存:“我不知道,過一天是一天吧。能保住最好,要是保不住,也是他的命。”
“很快,我們就要往安全區走,中間有幾千公里的路。做好思想準備。”
葉眉點點頭。
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柔順,讓一直挺討厭她的關長嶺也忍不住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你還有什么要求?”
“沒有,也不需要給我特別的待遇。”葉眉低聲說道。
盡管她說不要特別的待遇,但是人群里還是傳來了不滿的聲音:“
什么時候了,還搞出個孕婦來。”
“要是遇到變異者,她就是一個大累贅。”
“就是啊,到時候吃的還比我們多,難伺候的很。”
聲音最響的,是曾經忠心耿耿圍在葉眉身邊,為了她跟關長嶺起沖突的男人。
脫粉回踩最為可怕,曾經的女神不僅有主了,還跟別人有娃了,這個認知讓他覺得自己過去為了葉眉而做的各種事,就是個大笑話。
為了一個大肚婆,得罪了所有人的主心骨,真是太不值了。
仿佛是為了發泄自己的不滿,他大肆宣揚過去葉眉是怎么利用他的,又是怎么矯情、事兒媽。
“閉嘴!”關長嶺煩葉眉,更煩這種兩副嘴臉的人。
孕婦生產還有一段時間,事情一件一件做。
還有劉清霞的生日。
這個隊伍里年齡最小的小姑娘,在奔波與艱難的初始,從來沒有叫過苦叫過累,總是跟在媽媽左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太太們種地的時候,她也會蹲在一邊,拎著到她腰的水桶一點點澆水,飯后,她會站在廣場上為大家唱歌跳舞。
稚嫩的童音,讓這片末日氛圍,變得不那么沉重。
很多人都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為她做生日慶賀,是大家都樂意的一件事。
汽球、彩紙拉花早早的偷偷備好,甚至那兩只雞都被裝扮得非常喜慶。
關長嶺總覺得缺了點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大廚的菜單,恍然大悟:“得有蛋糕。”
大廚有些為難:“可是,沒有烤箱,也沒有奶油,做不起來。”
“放著我來!”
一大早,關長嶺就去河邊開始挖泥。
廠子里有現成的磚,只要用泥把它給 搭成土窯的樣子就可以。
蛋糕上不放點裝飾,確實沒有生日蛋糕的氣質。
關長嶺回憶起小時候在大街上看別人賣棉花糖用的裝置,不過是一個加熱的小鐵爐,周圍一圈用鐵皮子圍上,沒有什么技術含量。
在廠里要找到這些原材料不難,他先找著了一個酒瓶的瓶蓋,用電鉆在中間鉆了一個孔。
接著在瓶蓋的側面又打了許多細孔,這些都是糖絲噴出來的地方。
最后做了個小馬達,再想辦法把小馬達、電源串聯在一處,再將馬達與瓶蓋焊接在一起。
經過幾次嘗試與調整,終于成功的做成了一大團雪白蓬松如云的棉花糖,可以代替奶油覆蓋在蛋糕上。
奶油的替代品搞定了,下一步是蛋糕上的裝飾。
關長嶺決定用糖畫,打聽了劉清霞的生肖之后,他差點放棄這個想法。
她屬龍!
龍鱗龍須龍爪,還有龍的氣勢,少了一樣都不完美。
“要是屬雞多好,繞一圈就畫完了。”關長嶺小聲嘀咕。
羅薇聽見:“屬雞怎么會繞一圈就畫完?羽毛也很難畫啊。”
“雞的源頭是什么,雞蛋!畫個雞蛋也沒錯。”關長嶺振振有辭。
云舒手里握著一個不銹鋼盆,面無表情的用力攪打:“自己出的主意,哭著也得畫完。”
“不然怎么辦呢。”關長嶺嘆了口氣,“你在攪面粉?”
“雞蛋清。”
大廚交給云舒的任務是將雞蛋清干性打發,也就是要將清澈的蛋清,活生生打成白色泡沫,就算盆子翻過來,那堆泡沫也不會掉下來,蛋糕的松軟與否,全看雞蛋清打發的到不到位。
“我還以為蛋糕的孔都是發酵粉做出來的。”關長嶺嘆了口氣,忽然又抬頭,“這么用力,你的傷口痛嗎?要不放著,讓我來。”
云舒一愣,馬上說:“不用,我看你的糖畫也一時半會兒完不了。”馬上抱著不銹鋼盆離開。
羅薇看著關長嶺面前那條仿佛蛇又好像蜥蜴的長條形糖畫,嘻嘻笑出聲,追著云舒出去:“我也去幫忙。”
“看不起我怎的!我們建筑行業也是畫圖的!看我馬上畫出一個讓你們都景仰的曠世名作!”關長嶺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
“蛋糕上的圖案到底放什么,你想好了嗎?”云舒發現關長嶺正在不務正業的蹲在廚房里不知道弄什么東西。
一只小小的爐子上擱著一把虹吸壺,壺里傳來水聲翻滾的聲音,淺褐色的液體順著透明的玻璃管不斷流進粉紅兔子形的瓷杯中。
關長嶺認真守在桌邊的樣子,好像在做什么要緊的科學實驗:“我需要換換腦筋,總也沒有靈感。”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除了設計糖畫之外,打掃衛生、種地、殺變異者,做什么都行,就是不想好好的把你應該做的事做完?”云舒微笑看著他。
“看破不說破,還能做朋友,”關長嶺將瓷杯遞給云舒:“嘗嘗。”
“黑咖啡?”云舒嫌棄的看著那杯顏色可疑的液體。
“上次在C市的大樓里,正好看見桌上放著虹吸壺和咖啡豆,我尋思著說不定有用,就拿回來了。這豆子,還是我剛剛找了兩塊石頭磨出來的。”關長嶺興奮的催促,“快嘗嘗,我第一次煮咖啡。”
咖啡粉放少了,淡得像洗咖啡杯的水。
咖啡粉的質量也不行,早就沒了咖啡的香氣,只有難以言喻的酸苦味。
云舒喝了一口,確定自己以前肯定不喜歡喝這種東西,就算是有濃香的黑咖啡也不行,太難喝了!
“怎么樣?”關長嶺充滿期盼的看著她。
云舒笑著又喝了一大口:“第一次能煮成這樣,很不錯呢。”
“那就好,我總覺得我煮出來的跟電視上看見的不一樣。”
此時羅薇歡快的聲音從外面進來:“呀,你們在偷吃什么好吃的?…有咖啡,快給我來點,好久沒喝過了…噗,呸,什么怪味啊!”
關長嶺一把沒收了羅薇手里的杯子:“不懂得欣賞,喝你的三合一去吧!”
摸魚結束,關長嶺終于交出了糖畫。
“曠世名作…果然嚇死人了呢。”羅薇的表情復雜,憋笑憋得很辛苦。
云舒皺著眉:“這是,西方的噴火龍吧?十二生肖里的有這種?”
關長嶺的糖畫完成了,一只肥肥的突著肚子的西方龍,背上 扛著兩只短短的小翅膀,嘴里還噴出了一條火,看起來兇萌兇萌的。
可愛是可愛,但是與十二生肖里的完全不一樣。
“你們不要抱有偏見,古籍中曾記載,以前的東方大陸,也生活著這種龍,它們因為太胖,所以輸給了東方龍,逃向匈奴,成為它們的圖騰,后來,匈奴在漢朝時被趕去了歐洲,它們也隨著匈奴一起去了歐洲,由于匈奴被稱為上帝之鞭,因此這種龍也被視為邪惡的象征。”
關長嶺一口氣說完。
羅薇與云舒對視一眼。
羅薇:“你有沒有覺得,這是他現編的?感覺有那么一點不對勁。”
云舒:“眼珠向右上看,就是編的。”
羅薇:“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云姐,我們走。”
關長嶺:“…”
除了食物,其他人也在忙著布置房間,曾經只有灰白色的極簡風格,在短時間內被裝扮成小朋友最喜歡的花哨五顏六色浮夸風。
跟著幾位奶奶在地里拔草的劉清霞像只小花貓似的回來,一進屋,繽紛紙屑飛舞,數十個聲音匯在一起:“生日快樂!”
小朋友對驚喜根本就沒有抵抗力,她興奮的尖叫起來,看見蛋糕的時候,更是又蹦又跳。
然后,停下了。
“這個是我屬的那個龍龍嗎?”劉清霞困惑的看著那只兇萌兇萌的吐火龍。
被羅薇和云舒打擊過的關長嶺悶著頭不說話。
魏美含是老實人,不善胡扯。
云舒慢慢開口:“以前的東方大陸,也有這種龍…”
羅薇:“…它們因為太胖,所以輸給了東方龍,逃向匈奴,成為它們的圖騰。”
關長嶺:“???”
“老師沒這么說過!”劉清霞小朋友果斷揭穿了兩人。
毫無義氣的羅薇馬上出賣了關長嶺:“是關叔叔說的。”
劉清霞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關叔叔說的,那肯定沒錯!”
羅薇:“!!!”
她努力平靜下來,問道:“為什么呀?”
“因為關叔叔一個人能打死好多大怪物!還會陪我玩!”小蘿莉的眼中閃著信任之光。
大廚也趁機拍關長嶺的馬屁:“你看,蛋糕上的棉花糖,也是關叔叔為你做的。”
魏美含輕輕推了推劉清霞:“去謝謝關叔叔。”
小蘿莉跑到關長嶺身邊,站在椅子上,在他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清亮的大聲說:“謝謝關叔叔!”
關長嶺摸摸她的腦袋:“真乖。你想要什么做生日禮物?”
“我想上學。”劉清霞閃著黑亮的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