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這么多年的魚,第一次差點被魚吃。
那是一條只有巴掌大的魚,下嘴唇邊長著一圈尖利的牙齒,游動速度極快,幾乎一口將關長嶺的手指咬下來。
關長嶺的手在最后時刻從水里提起來,反手抓住那條魚,重重摜在地上。
剛摔在地上的時候,那魚還在不斷的蹦跶折騰。關長嶺找了一根樹枝撥弄它,它一口咬住樹枝,“啪”一聲,硬是把一截木頭咬下來,被關長嶺按在地上摩擦之后,才算消停下來。
“水虎魚?”關長嶺拿起已經斷氣的小魚盯著看。
水虎魚,又名食人魚,生活在地球的正對面,被稱為地球之肺的亞馬遜叢林里,怎么會到這里來?
聽說在城市里有人養它做觀賞魚,但是水源地是山里,山里最多有幾個山民,誰會往里放食人魚?
“喂,吃魚嗎?”關長嶺招喚黑貓。
“混蛋,我是黑豹上仙!高貴的豹!不吃魚!”
“不吃就不吃,這么兇干什么。”就這么一小條,還不夠火耗調料的折騰,關長嶺隨手將已死的食人魚扔回水里,轉身離開。
忽然,身后的小河里水花翻涌,像開了鍋。
關長嶺轉身望向小河,只見水中有無數銀色微紅的小魚聚成一群,看起來是剛剛那條魚的同類,此時它們正緊緊圍在那條魚的身旁,瞬間,那條死魚就變成了骨架,慢慢沉入河底,其余小魚一哄而散。
河里竟然有食人魚群?
幸好大家都以為這條河里的水有毒,不會過來,不然這些逃過了變異病毒的幸存者們,要給食人魚打牙祭。
“…事情就是這樣。”關長嶺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大家。
不過他似乎有些多慮了,幸存者中有一位釣魚愛好者,在河邊 觀察兩小時之后,自己用廠里的東西做成了一個大漁網,幾網下去,河里的食人魚就得發愁自己的種族繁衍問題了。
“食肉的魚!好吃的!”一位大廚熱情的做了一頓紅燒食人魚,這幾天只能做家常菜,終于有機會大展身手,他整個人都像閃著光。
關長嶺看著一屋子吃得喜上眉梢的人們,心想不愧是寫出《山海經》的國度,逮著什么怪獸,關心的頭三件事都是:能吃嗎?好吃嗎?怎么吃?
食肉的魚大多肉質細膩,口感非常好。雖然略有腥味,但在香辛料的壓制下,也變得可以接受。很快一盤子魚都被吃光了。
吃飽喝足的眾人再一次湊在一起,把彼此的技能重新梳理了一遍。
擁有基礎技能的人還不少,甚至有個快遞小哥還會榨花生油。
陸嘉誠小隊的人雖然會的技能不是太多,但他們點滿了戰斗技能,這對于身處末世的人來說,就是最基礎的生存能力。
“小關,你呢?”有人想起了關長嶺。
卻發現他不見了。
陸嘉誠皺眉:“無組織無紀律。”
“他往河流上游走了。”負責視頻監控的人指著屏幕說。
在地圖上,河流上游是一座山,這座山挺大,過去曾經有戶外愛好者在這里迷路。
關長嶺去這里干什么?
“吳非。”陸嘉誠指了指吳非,后者會意,馬上整束裝備,跟在陸嘉誠身后沿著河向上走。
離開廠區沒多遠,就已經是一片樹林,晚秋時節,金黃的葉片厚厚落了一地,陽光斜斜照在林中,頗有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的意味。
如果不是身處末世,關長嶺會很有興致慢慢欣賞這一片美景。
現在他一心只想往上走,
看看是否能找到那群水虎魚的來源。
開始的時候,林中還有一些被人踩出來的小路可以走走,到后來,已經是荊條滿地,密林遮天,向前一步都很難。
關長嶺棄岸而在河床里的石頭上跳躍前行,水很清,里面別說水虎魚,就連只青蛙都沒看見。
越向上,河床就越細窄,漸漸的只剩下一條只能稱之為“忘記擰緊水龍頭”的涓涓細流。
就這么一點水,連水虎魚的腳都濕不了,如果水虎魚有腳的話。
關長嶺又轉身向下流走,在看起來能勉強養那么幾條魚的位置站了許久,也不覺得能養得了那么大一群水虎魚。
除了廠區之外,往上全是密林,如果是人為放置的魚苗,這人也太拼了,無論是迷信的人搞放生,或是養幾天不想養了拋棄,都是就近處理。
跑到荒廢了二十多年的廠區來放魚,圖個啥?
關長嶺從河床里走上來,打量著這座山。
想起很久以前有好幾條新聞,說在這里有背包客失蹤,最后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按理說,這里沒有懸崖、深水、石縫,也沒有大型野獸,周圍又都是城市,如果死了,是可以理解的。找不著,除非是謀財害命,深挖埋尸,否則一定能有尸體。
林中四下一片安靜,只有關長嶺自己的腳步聲,他漫無目的在四處轉圈,忽然聽見黑貓提示:你有新的技能點請查收。
“身邊連一個人都沒有,也能有功德?”關長嶺很驚訝。
“嗯,是魏美含和劉清霞給你湊的。”黑貓的聲音一如即往懶洋洋。
“為什么?”
“汽球。”
關長嶺這才想起來,自己從鎮上順來的那幾個汽球,臨走的時候塞給魏美含幾個,大概這會兒小朋友玩得正開心。
這次得到的技能,居然不用自己摸索,大腦里明明白白的提示:身體強化二級 居然不是新技能,而是升級。
“這是什么垃圾新技能!你這個騙子。”關長嶺隨便表達了一下不滿,反正黑貓不會聽,更不會改。
果然,這次黑貓連理都不理他。
一陣輕風吹過,樹葉漫天飛舞。關長嶺慢慢抬起右手,接住一片落葉,貌似不經意的在指尖輕輕彈出,那片落葉再次混進落葉雨中,只是關長嶺看得很清楚,那片葉子如一把利刃,將地上一塊石頭劈開,深深嵌在里面。
傳說中的摘葉飛花?
在這個需要子彈,子彈又缺乏的時代,這個技術可以說相當好使。
“香嗎?”黑貓的聲音響起,聲音里帶著那么一分嘲弄。
關長嶺是什么人,能屈能伸大丈夫:“香!”
正當他想再找塊無辜的石頭試試的時候,忽然聽見不遠處有輕響,他全身戒備,聲音卻放得十分溫和:“出來吧,都這么熟了,還藏著干什么。”
“嗖。”一顆子彈擦著關長嶺的耳朵,打在樹上,激起一片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