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最大的擔心

　　李警官沒有回答方正的問題，而是強調道：“先說說你遇到了什么事！”

　　于是，方正就把遇到老奶奶的那件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聽完后，李警官點了點頭，說道：“看來果然是你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那個老奶奶出什么事了嗎？我可是在四樓親眼看見她敲了五樓的門，在五樓的門被打開的時候我才離開的。”方正有些急切地說道。

　　李警官還是沒有回答方正的問題，而是說道：“你說的那個老奶奶姓王。你在陪王奶奶上樓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方正仔細回憶了回憶，最后搖了搖頭，“沒有，沒有什么異常。王奶奶人很好，很健談，還問了我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問題。”

　　“再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什么異常？”李警官盯著方正，雙眼微瞇。

　　“沒有，真的沒有異常。從我的角度來看，王奶奶沒有任何異常。”方正又仔細回憶了一遍后，回道。

　　“那你有沒有異常？”李警官突然問了這么一句，讓方正覺得非常奇怪。

　　“我？我能有什么異常，我就是扶著王奶奶上了個樓。”方正說道。

　　李警官輕輕嗯了一聲，跟做記錄的劉警官對視一眼后，說道：“你說沒有異常，可只是一面之詞啊。”

　　聽到這句話，方正更確認是王奶奶發生了什么事情，不由說道：“李警官，你跟我說說王奶奶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李警官站起身，對著年輕的劉警官點了點頭。

　　劉警官也站起了身，說道：“今天下午接近兩點鐘的時候，有人報警說家里的老人突然暈倒。老人家屬在檢查老人身體的時候，發現老人膝蓋、胳膊、手腕等處有明顯傷痕。家屬已經將老人送往醫院，并報警求助，想知道老人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意外傷害。”

　　“這個老人就是王奶奶，對嗎？”方正突然覺得心情比較沉重。

　　他雖然跟王奶奶接觸時間不長，但王奶奶慈眉善目又健談，性格也開朗，讓他倍感親切。

　　“不錯，正是王奶奶。接到報警求助后，我們先從王奶奶家人那里了解了大概情況，然后到了你們小區，查看了一下監控錄像。最容易出問題的環節就在于你這里。”李警官接話說道。

　　方正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懂了。你們懷疑是我把王奶奶傷成那樣的，對嗎？”

　　李警官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從目前的監控視頻來看，你的嫌疑最大。王奶奶回家時并沒有馬上暈倒，而且還跟他的女兒說起過你，沒說你的名字，只是說13號樓的一個小伙子送她回家的，還夸獎過你。”

　　方正輕咬嘴唇，說道：“但是，王奶奶的家人卻并不認為我做了好事，而是懷疑，是我把王奶奶撞倒的。要不然的話，我和王奶奶兩個人素不相識，為什么會送她回家？尤其是，王奶奶從13樓號離開后，我又追到了12號樓。對嗎？”

　　李警官淡淡一笑，“沒看出來啊，你分析的還挺有道理。”

　　方正無奈地嘆口氣，繼續分析道：“再者，我送王奶奶上了樓，卻沒有送到家門口，而是直接走了。這應該也是王奶奶家人懷疑我的一個原因。另外，你們剛才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就更加重了我的嫌疑。”

　　“喲呵，你從事什么工作的，分析的很清楚嘛。”李警官并沒有那么嚴肅，反倒是有些隨和。

　　“記者。”方正回道。

　　“記者？”李警官表情一變，又仔細瞅了瞅方正，說道：“我說怎么看著你有些眼熟，卻怎么也記不起來，還以為你有什么前科呢，原來是記者啊。你是不是經常去市局采訪？”

　　“采訪談不上，主要是跟市局宣傳處對接一些工作。不過，你們公安系統的活動、會議我倒是經常參加，可能在那個場合咱們遇到過。”方正解釋道。

　　“哎，還別說，真有這個可能。”李警官笑道。

　　李警官的這個性格還真是基層民警的真實性格寫照。

　　方正在沒有對接公安局這個業務口的時候，總覺得警察都是那種非常嚴肅、剛毅、不茍言笑的性格。

　　實際上，當接觸之后，才發現警察也是普通人，也有喜怒哀樂。

　　尤其是那些派出所的基層民警，平時打交道的往往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大點的就是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再大一點的案子往往會直接移交給對口的兄弟部門。

　　從李警官身上，方正看到了一個鄰家老大哥的感覺。所以，他在回答問題或說話的時候，也盡量詳盡一些，最大程度的為李警官提供一些依據。

　　“你既然是記者，一定對‘彭宇案’不陌生吧？”李警官表情一變，有些嚴肅地問道。

　　“彭宇案”發生后，它的負面效應，是許多當事者始料不及的，在整個社會上引起了極大的爭議。

　　它雖然只是一個民事訴訟案，卻對相關部門的處置過程提出了考驗，更反映了公眾對社會道德缺失、誠信危機的擔憂。

　　此一刻，方正與王奶奶之間的事件與“彭宇案”有很多相似之處。

　　這無論對于辦案民警還是當事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挑戰，一旦處理不好，還會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所以，李警官率先提到了“彭宇案”，目的就是讓方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方正點點頭，說道：“我最擔心的就在這里。”

　　“你能率先想到這件事，說明你心里有數。”李警官拍了拍方正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是你干的，你就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如果不是你干的，我們也不會讓人冤枉你。法律是公正的，我們的調查也是公正的，放心吧。”

　　說著，李警官突然一笑，說道：“你們記者經常說的一句話是什么來？事實依據…”

　　“用事實說話。”方正說道。

　　“對對對！一切都要用事實說話。那是你們記者的表達方式，而我們警察的表達方式就是，一切用證據說話！”

　　李警官說完后，微微皺了皺眉頭，又說道：“現在只希望王奶奶傷得不嚴重，快些醒過來，讓她還原一下事件經過。不過…”

　　他看向方正，強調了一句：“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