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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第一次庭審

  白虎寺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艾澤拉斯的各處。

  “審判?”帶著笑意和譏諷的聲音來自納薩諾斯,他正在制造一匹骷髏馬。馬的雛形已經顯現,只剩下稍微的裝飾和修改。“經過了這么長時間的等待,天神們就給出這樣一個結果。聯盟和部落的人都同意了?”

  貝爾蒙特點了下頭,“部落那邊沒說什么,但是聯盟,聯盟的反對聲音很激烈。”

  可最后他們還是接受了現實。納薩諾斯不用問也知道。

  “天神具體是什么說法?”

  貝爾蒙特停頓了一會兒,腦子里正在將格羅姆加聽到的信息轉化為合適的語言。“祝踏嵐表示地獄咆哮不應該只由他們單獨審判。世上眾人皆曾受到過他的傷害。所以,聯盟、部落、還有被遺忘者都應當參與審判。”

  明智又糟糕的決定。

  地獄咆哮不是被一個人打敗的,以公平和公開的審判決定他的命運很合理。但是這樣做審判的性質就變了。

  “我活著的時候參與過軍事法庭。審訊罪犯時可不只是有控訴人。還有辯護人…”

  辯護人的存在就意味著加爾魯什所受的懲罰有可能會減輕,甚至是獲得自由。

  “辯護人一方是部落,不過據我所知,他們當中恐怕沒有誰會喜歡這份職責。”貝爾蒙特看著納薩諾斯將一副鏈甲披在骷髏馬的身上,這身防具也是他親自打造的。

  “聯盟那邊恐怕每個人都想要控訴人的位置,誰來當無所謂。部落嘛,我倒是希望薩爾來當這個辯護人。”凋零者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的嘴角露出冷笑。雖然他知道這不可能,除非沃金已經完全不顧部落的臉面,才會讓將加爾魯什推上酋長之位的人出來包庇那個獸人。

  實際上審判的內容可能不僅僅是針對加爾魯什個人,對于聯盟而言,如果運用得當,可以成為打擊部落的一次機會。相同的,部落也能想到聯盟的心思。所以他們又必須做好辯護方的工作。

  “部落的辯護人是貝恩·血蹄。”

  只要不是薩爾,部落選誰都不值得意外。納薩諾斯打量了一眼自己的造物,只需要簡單的意識控制,就能夠讓它作出任何指定動作。

  “祝踏嵐有沒有說被遺忘者需要在審判期間做什么?”

  “那個熊貓人強烈要求您在第一次審判開庭的時候親臨現場。”

  又有人給他安排工作了。納薩諾斯皺起眉頭,開口想要說話,但是他好像找不到拒絕祝踏嵐的理由。

  “第一次開庭是什么時候?”

  “兩天后。”

  “看來我得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了。”

  貝爾蒙特以為納薩諾斯會拒絕祝踏嵐的要求,可他卻同意了。“您對熊貓人實在是太客氣了,陛下。”

  “被遺忘者和熊貓人之間會有很多合作的機會,客氣一些沒什么。”納薩諾斯將馬鞍固定好,突然想到了什么。“克羅姆加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

  “我正要向您匯報。克羅姆加剛剛和暗夜精靈的那位大祭司見過面。”

  “誰?泰蘭德·語風?”

  “是的,而且還是克羅姆加親自去找的她。”

  還沒有哪個被遺忘者敢背著他去聯系其他陣營的領袖,除了梅瑞爾,而且梅瑞爾早就已經不再是被遺忘者了。

  “有意思。”納薩諾斯毫無幽默感地笑了一聲,“他有沒有解釋過他這看起來像投敵的舉動?”

  “我找人問過他。”貝爾蒙特的語調變得憤怒了起來。“但他卻說這不管我們的事。”

  “哈,這是他給我的回報嗎?看樣子他并不想變成被遺忘者。”

  “我想不明白,陛下。”貝爾蒙特面色凝重地晃了下頭。“我記得您原來的打算是派莉莉安去潘達利亞的。”

  “克羅姆加親自來找我,說希望我派他去潘達利亞。他看上去,很有熱情。我就臨時改變了主意。”納薩諾斯解釋道。

  “可他是被加爾魯什殺死的。您就不擔心他是打算去報仇嗎?”說到這里,黯刃領袖猛然明白了些什么。“對了,克羅姆加也許就是為了報復加爾魯什。聯盟方的控訴人也正是泰蘭德。他是打算做暗夜精靈的證人。”

  “那樣的話,或許能理解,畢竟克羅姆加和加爾魯什之間有深仇大恨。”石爪山脈發生了什么納薩諾斯了解過一些。

  “但他至少應該向您請示,而不是自作主張。聯盟找的每一個證人都必須是出于自愿。克羅姆加出庭作證,肯定會引起部落猜疑。他們會認為這是您的命令。”

  說得很有道理。納薩諾斯認可似地點頭。現在看來他前往白虎寺的決定顯得更加必要了。

  “那就讓我親自去瞧瞧克羅姆加想要說些什么吧。你去轉告摩爾圖斯,我需要一套衣服,要接地氣一些。”

  扎伊拉以為她死定了,深受重傷落入海中,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她就是活了下來——她分不清是自己意志力頑強,還是有人讓她活了下來。

  因為我還能感覺到疼痛,所以我還活著。她只能意識到這點。

  看樣子她是到了一個安全的藏身之地。全身上下都被纏上了繃帶,爐火的溫暖充斥著整個屋內。她的頭放在蓬松的枕頭上。身體下是舒適的軟墊。

  她本想喊出聲,可無力感讓她說不出哪怕一個字。顯而易見,她只有一個選擇,就是靜靜躺著。找機會弄清楚為什么她在這兒。她想應該是有人救了她,但不可能是她的族人。因為她現在正處于一座人類風格的屋子內。

  難道是一個人類救了她?根本不可能。扎伊拉心想,如果是個人類,應該砍掉她的腦袋去邀功,而不是給她包扎治療。

  從右邊傳來幾個人的腳步聲,聽聲音判斷有三個人。這令她感到很驚訝,她聞道其中兩個人的確是人類。她又使勁嗅了嗅,然后終于從周圍的事物中分辨出第三個人的氣味是什么了。這味道令她萬萬沒有想到。強烈的震驚如閃電一樣擊中了她。身體也忍不住抽搐了起來。她是龍喉氏族的督軍,所以她對那種生物的氣息很熟悉。

  “你醒了。”這聲音聽上去充滿了人類的虛偽,扎伊拉努力保持不動。但她忘記了巨龍們超人的聽覺。

  “你的心跳已經出賣了你。”那人又說道。

  “有話快說。”扎伊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說出這幾個字,可聽著是含混的咕噥聲。她唯一表達的信息就是,她的確醒了。

  “醒了就聽我說。你的大酋長還活著,不過他已經戰敗了,即將在白虎寺接受審判。沒有人能夠單獨救出他,除非我們合作。你同意嗎?”

  當聽到加爾魯什的境況,扎伊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救出酋長。現在她認為自己在笑。這頭龍和她有著同樣的想法。她深吸口氣,努力讓一只手向上動彈了一下,以示自己的決心。然后,她立刻聽到了那頭龍的笑聲。

  第一次開庭的時候,納薩諾斯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是最后一個到的。他抵達白虎寺的時候,祝踏嵐和他見過一面。兩人短暫的寒暄了幾句,熊貓人告訴了他一些庭會上的細節。然后他就被安排暫時呆在偏殿休息。一直等到他被告知第一次庭審快要開始了。

  走進白虎雪怒的廟宇大殿,納薩諾斯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四位神秘莫測的天神。他們都沒有選擇自己最原始的外貌,空間有限只是一方面原因,更重要的可能是他們不想給外人壓迫感。所以他們選擇了以人形出現。

  聯盟和部落各族的領導人都已齊集于此。粗蠻態度與莊嚴肅穆就像他們雙方的服飾那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為了避免武力糾紛,他們被各自安排在了左右兩方。中立勢力的坐席則在他們的中間區域。

  人不少,真是天然的緩沖區。納薩諾斯評價道。而且就算在審判的過程中出現干擾也無所謂,至少有近二十名武僧守衛在側,他們不會容忍那些破壞秩序的人。

  就在納薩諾斯仔細打量整個會場的布置和人員時,他也察覺到自己正成為眾人的視線焦點。他穿著黑色寬松的長袍,一圈白色長布斜綁在衣服上。這樣的配色是熊貓人的風格。

  當然,他吸引別人眼球的原因絕不僅是服飾的變化。被艾澤拉斯之心強化的聽覺讓他可以捕捉到各種各樣的閑言碎語。

  “被遺忘者的領袖到了。”

  “聽說是他打敗了加爾魯什。”

  “他居然獨自前來。”…

  還有一些人沒有說話。納薩諾斯的眼神無意中和奧蕾莉亞對視了一眼。他悄悄使用亞煞極的力量感受。奧蕾莉亞的情緒…他只能用五味雜糧這四個字來概括。

  就在這時,他突然看見那個女精靈身旁還站著一個年輕的精靈男孩兒。只差一點,他只差一點就停下腳步去認真打量他和奧蕾莉亞的孩子了。納薩諾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控制住內心的渴望的。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他的偏袒。對部落的每個人,包括奧蕾莉亞在內,他都只是尊重地點了下頭。聯盟那邊也一樣,無論對方看他的眼神里有沒有敵意。有意思的是,希爾瓦娜斯并不在吉安娜的身邊。而且當他看到吉安娜時,女法師還抱歉似的朝他微微一笑。

  最后,他的視線鎖定在祝踏嵐身上。對方朝他作揖致敬,并且伸手請他入座。

  納薩諾斯向祝踏嵐點了點頭。為了表示自己對這場審判的重視,他選擇坐在最前排的靠中間的位置,在他兩邊分別是一名熊貓人和一名錦魚人。

  人到齊了。祝踏嵐咳嗽了兩聲,手里的鑼鼓也敲了三下。聲音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嘈雜的議論終于停了。

  “肅靜!”祝踏嵐說道。短暫的沉默后,熊貓人接著說:“我先要叮囑在座的諸位,這是一次嚴肅的審判。熊貓人一族對律法的遵守無可置疑,而諸位既然來到了潘達利亞,自然也應該遵守這里的規矩。所以,在整個庭審的過程中,絕不允許有人出來搗亂。奉命維持秩序的守衛就在你們周圍,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把所有違規人員趕出去。”聆聽他忠告的人們鴉雀無聲。最后,他再次開口:“把他帶上來。”

  大廳中的每一雙眼睛都睜大了,他們自然明白祝踏嵐口中的“他”指的是誰。無數道目光聚焦于大殿門口。

  加爾魯什·地獄咆哮走進了大殿,他的身后、兩側、身前都各有兩名衛兵——身后的是影蹤派武僧,身側是至尊天神護衛,走在前面的兩名熊貓人來自金蓮教。這個獸人的身上已經不再有那副由惡魔的獠牙打造的肩甲。他的脖子、雙手手腕和雙腳都被鐵鏈鎖住。即便這樣,他仍有反抗的可能,所以押送他的熊貓人緊握住自己的武器,謹防他魚死網破。

  作為一名戰士的加爾魯什現在只能笨拙地邁著步子,緩緩前行了。他的面孔緊繃著,顯得異常冷漠,看不到懦弱,也看不到傲慢。

  當他靠近時,不出意外的和納薩諾斯對視了一眼。凋零者發現他裸露的上身多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痕跡,黑色的紋路貫穿了他的身體。有一部分是他原來的刺青,還有些則是煞留下來的痕跡,交錯分布于他褐色皮膚上。

  他還遠沒有被打敗。納薩諾斯判斷。那不是囚犯該有的表情。他感覺到加爾魯什信心滿滿,就好像,這場審判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獸人打算怎么做?

  這名罪犯終于被帶到了自己的位置——位于右側辯護人位置的旁邊。

  接下來,祝踏嵐對著加爾魯什說了些什么,而加爾魯什自身只是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他的眼睛依舊盯著納薩諾斯。

  他的凝視竟然讓自己的神經繃緊了。凋零者不清楚的是,獸人到底是在看他,還是在看他自己之前所擁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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