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不堪重負
在會議開始前的兩個小時，達納斯查閱了許多書籍，迅速寫下自己需要的東西。當他拿著希爾瓦娜斯的資料時，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指揮官心里禱告，讓自己恢復鎮定。
他召集的人都到了：顧問克雷夫、大法師費林圖斯、還有希爾瓦娜斯。當達納斯將最新的消息告知眾人的時候，只有克雷夫還能保持鎮定。
大法師費林圖斯的反應完全在達納斯的意料之中。這個法師從來就只會抱怨。“這根本就不算什么新的消息。”費林圖斯神情激動地說道，“精靈前不久才攻陷了風暴要塞！那是最接近扭曲虛空的地方。別忘記了，多年前圖拉揚就消失在那兒！”
“那不代表凱爾薩斯就成了燃燒軍團的走狗。”希爾瓦娜斯提醒他，女精靈在榮耀堡沒有什么職位，但對任何人都很硬氣。“他知道自己是誰，還記得自己的責任。”
“你在為他辯駁？”弗林圖斯轉向希爾瓦娜斯。
“你敢說接下來你不會把對凱爾薩斯的指責強加到其他精靈身上？”
“夠了！”達納斯制止二人，在這兒，他最有話語權。“克雷夫，你有什么看法？”
克雷夫點點頭，“伊利丹在外域有很多下屬，邪獸人、納迦、惡魔、還有精靈，比起前面三種，凱爾薩斯的血精靈對我們的威脅最小，他也從未派兵威脅榮耀堡。據我們多年的調查，凱爾薩斯一直在所求魔法，他去虛空風暴，也應該為了這個目的。”
片刻間，達納斯看到希爾瓦娜斯的臉色舒緩了不少。
“不過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克雷夫接著說道，“如果那個占星者說的是真的，我們就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凱爾薩斯的軍隊發生了叛變？”
一場大戰過后，納薩諾斯坐在僻靜的山頭喝水，聽著一名死亡獵手的報告。
“這是前不久發生的事情。消息從沙塔斯傳出，一直傳到了加拉達爾才被我們獲取。”
納薩諾斯細想了想，判斷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情。沙塔斯那個地方沒有什么強大的魔法能量，除非血精靈王子和沙塔斯城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則他不會輕易派兵進攻。還有第二種可能，那就是伊利丹·怒風讓他這么做的。納薩諾斯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派去進攻沙塔斯的外域部隊中有血精靈嗎？”
“是的，主人。”死亡獵手肯定地點頭。
“黑暗神殿那邊有什么消息？凱爾薩斯戰敗，伊利丹就沒給他提供幫助嗎？”
“完全沒有，神殿連一兵一卒都沒有派出。”
納薩諾斯眉宇間的褶皺立刻松開，他驚于心里面出現的一個大膽的假設：伊利丹和凱爾薩斯之間可能存在不和。
“盯緊凱爾薩斯，如果有必要，我會去一趟虛空風暴。”納薩諾斯隨手一揮，示意對方繼續匯報下一個消息。
“這是來自艾澤拉斯的消息，主人。達拉然組織紫羅蘭之眼最近又開始活動了，他們正在召集勇士，準備探查卡拉贊。”
納薩諾斯繼續揮手，這個消息對他而言不重要。卡拉贊之塔內部有什么危險生物他再清楚不過，不用他干涉，外人也很難深入麥迪文的故居。
“接下來是您特別要求對拉蘇維奧斯的調查。”凋零者的眼睛從此刻開始移到匯報消息的被遺忘者身上，“教官最近沒有什么異常行動，但了解他的人都說他最近變得安靜了不少。”
納薩諾斯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漬，關于拉蘇維奧斯，他現在倒是有時間回去看看了，也心想是時候應該解除控制他的精神魔法，然后決定該怎么對付黑龍公主。
“梅瑞爾有消息嗎？”
“大法師沒有回到納格蘭的基地。”
“關于你的身份，為什么要隱瞞？”達納斯把從暴風城送過來的情報放到希爾瓦娜斯面前。此刻會議室只剩下他們二人。
女精靈的臉上一下子沒有了血色，她依然昂著頭。“如果這會影響到我能否在榮耀堡服役，那我覺得隱瞞是最好的選擇。”
達納斯繞過桌案，手里拿著那封報告，走到取暖的火盆前，將報告扔了進去。
“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你不打算揭穿我，指揮官？”希爾瓦娜斯說，“為什么你不這么做？”
“即便過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時間，我也記得奧蕾莉亞在對抗獸人的戰爭中作出的貢獻。”達納斯的聲音誠懇，火光在老兵的臉上跳動著，“她的事我大致聽說了…”這話讓希爾瓦娜斯心頭一緊，“她加入部落的決定讓人遺憾。”女精靈長舒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奧蕾莉亞要靠悲劇的過往來博得同情。
“她不能代表所有人，指揮官。”希爾瓦娜斯說：“我相信你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沒有趕我走。”
“但這不代表我能信任你。”希爾瓦娜斯隨著托爾貝恩的一句話而向下沉去。“事實上剛才是礙于你在這里，我才沒有揭穿這么多年發生在外域的真相。”達納斯不加掩飾地說道，“你也許還不知道，你們一族的王子自從跟隨他的主子接管外域后，并沒有發生什么好事，他幾乎掠奪光了整個外域的魔法資源。”
“我的確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知道奎爾薩拉斯發生了什么，你就能理解凱爾薩斯王子所做的一切。”希爾瓦娜斯的聲線不知不覺變得緊張起來。她想到了在銀月城內聲威漸旺的血騎士。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們力量的來源，希爾瓦娜斯就是其中之一。“他還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知道他是怎么對待戰俘的嗎？”達納斯問，“如果你愿意，我會詳細講給你聽。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希爾瓦娜斯·風行者。他絕不會是你所知的王子。他已經被魔法的誘惑逼瘋了。”他的聲音強壯有力，卻止不住在微微顫抖。“現在想起我都覺得一陣心寒。我曾聽人說起過，他甚至開始抽取別人的魔法來緩解自己的痛苦。”
“這不可能！”希爾瓦娜斯大喊道，“羅曼斯…不是這么說的。”
“我不清楚你說的是誰，但如果你想了解外域的混亂局勢，你就必須親眼去看。”達納斯繼續說道，“這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在聯盟立足的機會。”
“與自己的王子做對來換得名譽？”希爾瓦娜斯苦澀的笑了笑，這種做法何異于奧蕾莉亞？
這不一樣！
女精靈提醒自己，凱爾薩斯與惡魔沆瀣一氣，他會不會把他的人民出賣給他們？“這根本就是欺騙，凱爾薩斯…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說，那對于奎爾薩拉斯而言，就是天大的災難。”
“所以我們需要調查清楚，這個任務我想交給你，也只有你最合適。”
“為什么？”
“去沙塔斯吧。”達納斯最后說道，“去找你的同胞，他們叫占星者。”
“好。”希爾瓦娜斯爽快地回答道，“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女精靈讓自己鎮定了一下，才以更加平靜的口吻說道，“你會采取什么樣的行動？”
“他是血精靈的王子，他在艾澤拉斯的人民已經加入了部落。等查清楚后，就讓部落來解決吧。”達納斯此刻正在翻看關于虛空風暴的線索，“我們還有許多事要應對。很快我們就要進攻地獄火堡壘了。只是這樣就已經讓我們夜不能寐了。此時此刻，我們無法分開精力去應付另外一場可能將要發生的戰爭。”
“你可真是刻薄。”希爾瓦娜斯平靜地說：“你心里有猜測了，而且你認定那一定是對的。”
“只是二十年的經驗而已。”達納斯說出“經驗”二字的時候，仿佛被輕輕扼住了喉嚨，“我見過太多一開始心向正義之人最后墮入極端。”
“比如…”希爾瓦娜斯問。
“不要再說這個話題了。”達納斯轉身，“你可以走了，女士。”
梅瑞爾幾乎沒想過自己會出現在一堆黑龍尸體面前。場面真是壯觀，大量的黑龍橫七豎八的立在刀鋒山的石刺上面。既像是一次戰斗的標志，又是在提醒外來者，這片土地的霸主連巨龍都對付不了。
比起震驚，梅瑞爾更多的是疑惑。
這里的地貌究竟是怎么形成的？他跟蹤著黑龍母女倆一直來到了外域以北的地區。這里頗有荒漠的感覺，但是區域內又有貧瘠高原，巖石峽谷和森林草原三種不同的地形，四片高山圍繞形成了一處獨具特色的地理位置。如同山一般高的尖石卻格外顯眼。梅瑞爾見多識廣，他猜測巖石是在風化作用下變成了尖銳的錐形，如同數把尖刀從山體上伸出一般。把這里稱呼刀鋒山再合適不過了。
法師漸漸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現在必須時刻留意那兩頭龍，如果錯過了她們之間某一句談話，有可能就錯過了什么重要的訊息。
“這么多黑龍…父親當年在這里究竟經歷了什么？”奧妮克希亞不禁捂住嘴才能接受這一切。
希奈絲特拉用犀利的眼光看向她。“小心些，這里的慘狀已經說明了周圍存在能夠對付黑龍的威脅。我調查過了，據說耐薩里奧曾經在這里和一種名為戈隆的丑陋生物交過手，他被擊敗了，而且那些戈隆的頭目還得到了‘屠龍者’的稱號。”
“如此傲慢。我不相信有凡人可以擊敗父親。”奧妮克希亞說，“他們一定用了什么卑鄙的方法。”
“這不重要。”希奈絲特拉化成人形靠近山峰上的黑龍尸體，“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取得這些黑龍的精華，他們個個都被石刺穿腸破肚，但是他們的骨髓中仍然殘留著部分力量。”
“如果真的有，父親為什么不拿走？他就把這些黑龍的尸體隨手扔在這兒了？”奧妮克希亞質問道，她懷疑地看向那些尸體，其中不乏有許多和她一樣的巨龍。
黑龍公主的花提醒了希奈絲特拉，她也很疑惑。按道理來說，耐薩里奧一直在命令奈法利安研究多彩龍，那一定會把這里的豐富資源交給黑龍王子才對。無論怎么說，他一定會留意這里。
“這我沒想過。”希奈絲特拉說，“我發現這里的時候并沒有察覺到異常。或許…”她咽了口吐沫，奧妮克希亞的話像病毒一般蔓延在她的腦海。“你說得對，女兒。或許你父親在這里安插了眼睛。”
“那樣的話這里就不安全了。”奧妮克希亞竭力克制，卻還是沒有能壓抑住自己全部的恐懼。“你取出遺骸中的精華需要多長時間？”
“這需要很長的時間。”希奈絲特拉將手臂抱在胸前，緊緊抿住嘴唇。“我需要先檢查骸骨，然后在通過儀式慢慢抽出精華，而且我不能同時處理所有的黑龍遺體，必須一個一個來。”
“我會為你警惕周圍的情況。”
希奈斯特拉點點頭，她召喚出了那枚納薩諾斯想要得到的龍蛋。梅瑞爾看在眼里，他想動手，但是奧妮克希亞已經恢復了巨龍形態，法師一旦靠近，會立刻引起兩頭龍的警覺。更嚴重的后果就是會讓黑龍察覺到一直有人在跟蹤她們。
還不行，還不能這么做。
納薩諾斯回到納格蘭戰槌山是三天后的事情，詛咒密碼被他所在一個鐵箱子里，看上去有些草率，但是如果鐵箱子放在他面前，那就不一樣了。回到基地后，納薩諾斯斥退了所有人，把自己一個人留在用于休息的山洞中。
他閉著眼睛解下了衣服和披風，露出了身上被森盧肯燒傷的痕跡，那場戰斗…納薩諾斯現在已經不想回憶了，但是結果是好的，他睜開眼睛，慢慢用諾斯調制出來的藥劑擦拭傷口。這給他敲響了警鐘，藥膏只能減緩他的傷口被腐蝕的速度，不能幫他愈合。
“總有一天。”納薩諾斯看著自己的手，心想總有一天這具軀體會不堪重負。
“來人，把拉蘇維奧斯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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