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失控
他們在他周圍垂死掙扎。
布洛克斯所見之處，伙伴們都已經快不行了。有一些戰士從他們小跟他一起長大，感情就像親兄弟那么好，他們也倒下了，身體大多被砍成了幾塊。劊子手正是一個和青面獠牙、高大兇猛的惡魔。但不一會兒，惡魔就被布洛克斯解決了。他跳到惡魔身上，一聲嚎叫。惡魔穿著盔甲，但還是被一劈為二倒地身亡了。
燃燒軍團還是不斷涌來，獸人人數正在不斷銳減。只有一小部分還在頑強抗敵，可每分鐘都有犧牲。
之前，薩爾其實部署了防御的方法，燃燒軍團是不可能攻得進來的。部落正在求援，可需要時間。他們需要布洛克斯和他的兄弟們。
獸人還是越來越少。站在他面前的戰士倒下了，頭顱落在地上，血流成河；他的親衛兵也早就犧牲了，甚至根本無法找到尸體，他們葬身于一團綠色的火焰里，可不是被活活燒死的，而是這綠色的火焰腐蝕溶解了身體。
布洛克斯在恐怖的敵人面前揮動著堅毅的戰斧，可儼然是一種浪費。他每每揮汗如雨，可只要向前看就看到更多的獸人倒下。
越來越多…
現在，只剩下他孤軍作戰了。成千上萬尖叫連連的怪物向他涌來，似乎要搗毀一切。
當他們將碰到這個孤膽英雄的時候，布洛克斯回過了神。
他不害怕，盡管此刻面對的是一個比他高大數倍的敵人。獸人感覺到機會就在自己面前，他可以擺脫多年前就有的負罪感了！
那個時候，布洛克斯認為自己就應該死去。他應該和戰友們一起犧牲。他們都為部落奉獻出了生命，可他自己卻茍活著。這是不對的。
我是一個懦夫。他很多次這么想，如果我再努力點，我應該跟他們一起犧牲的。
他曾經告訴過薩爾，可酋長總是搖搖頭說：“沒有人需要更努力了，老朋友。傷疤已經留在那兒了，偵察員也看到你在奮勇抗敵。你的所作所為和那些犧牲的獸人一樣讓人尊重。”
布洛克斯那時接受了薩爾的贊賞，可是他不能原諒自己。
“你還好嗎？”背后傳來納薩諾斯的問候，獸人沒有回頭，但他卻笑了，這個亡靈以為自己被嚇傻了。
“管好你的上方，亡靈。說好了地面吉交給我的！”
布洛克斯上前一步，對著那個身型臃腫的深淵領主大吼道：“這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
惡魔還有納薩諾斯都以為獸人畏縮了，但接下來布洛克斯說的話卻讓人大跌眼鏡。
“你應該多找一些幫手的！”
“骯臟的小崽子，你竟敢在馬文格羅斯面前大言不慚！”
深淵領主馬文格羅斯逐步逼近，舉起巨大的雙刃，準備將布洛克斯砸成肉泥。而獸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像是在等死。
布洛克斯感覺時間過的好慢，深淵領主只朝他走近了幾步，或者時間依舊在正常流逝，只不過他自己思緒此刻極快。他想到了格羅姆·地獄咆哮，當時地獄咆哮也是這樣面對一個深淵領主，而他最后的結局也是布洛克斯想要的結局，他渴望著自己也能光榮戰死！
“來吧！”獸人沖了上去，奮力一躍，雙手握緊斧刃劈向馬文格羅斯。惡魔用雙刃抵擋。雙方武器交匯之時，產生激烈火花。納薩諾斯瞪大了眼睛，那個惡魔盡然被擊退了，粗壯的四條腿甚至差一點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
“這就是…這就是地獄咆哮所經歷過的嗎？先祖庇佑，我也能像他一樣。”
他再一次飛奔而去，這一次他不是用斧頭進攻，而是用自己的胳膊，朝著馬文格羅斯的臉撞過去。深淵領主再一次后退！
“來啊！”
橡木戰斧斬斷了惡魔的獠牙！
“來啊！！”
斧刃劈斷了巨型雙刃！
“來啊！！！”
馬文格羅斯的皮膚被切開，血肉被切開，鮮血飛濺！
“讓我光榮的戰死吧！”布洛克斯的眼睛滿是用力擠出的血絲，他的狂熱讓惡魔膽寒。他一下又一下攻擊，完全不在乎自己攻擊的是什么，也忘記了是什么。他只需要發泄，發泄自己的憤怒。憤怒讓他有用不完的力氣，但他知道自己只有用完力氣才能心安。布洛克斯眼前空無一物，他只看見一片青黑色，然后變為綠色，那綠色濺到自己臉上，看起來惡心，但卻讓他興奮無比。他的怒吼變成了狂笑，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他耳邊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夠了！”，起初他并不在意，但是那個聲音卻越來越大，越來越讓他心煩意躁，然后更讓他憤怒的是，還有人在用力拉他的臂膀，讓他每一次揮砍變得越來越費力。
‘不夠，還不夠！’他心中吶喊！
“夠了！！”
‘不，我的兄弟們死了…’布洛克斯再一次將橡木戰斧劈入馬文格羅斯的肉體。
“他已經死了！”
‘我還沒死！’獸人心里提醒著自己，他還沒死，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這不是他能接受的事實。
“為什么我不能像格羅姆那樣光榮戰死！為什么我還活著！為什么我還在這里！”
布洛克斯反向一個橫掃，如果不是因為他突然瘋言瘋語，納薩諾斯一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砍掉頭顱，而結果是，薩拉邁尼死死鎖住了橡木戰斧。
“你瘋了嗎？”亡靈沖著他怒吼道。
‘亡靈？對，沒錯！他是敵人，他也是部落的死敵！’
納薩諾斯察覺到綠皮眼中涌現的殺意，像火一樣燃燒。是仇恨？卻又帶著一絲后悔。
“你給我清醒一點，布洛克斯希加·薩魯法爾！你看清楚我是誰，你給我想清楚你又是誰！”
燃燒軍團的烈焰在黑鴉堡壘中熊熊燃燒，溫度直線上升，可布洛克斯卻感受到了從心里升起的冰涼。讓他冷靜，讓他的力氣隨著血液從手臂上流向心臟。他的心…跳得很快。
獸人咽了口唾沫，目光顫抖著，“我究竟…在做什么？”
他和納薩諾斯的眼睛同時瞥向了惡魔。馬文格羅斯已經不堪入目，他的腹部，前腿皮開肉綻，綠色的血液已經流到了他們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