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薩特

　　克拉蘇斯面對魔法之王瑪里茍斯時，還能夠保持鎮靜自若。但現在，他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不顫抖，不讓自己因為黑龍的到來而亂了分寸。

　　耐薩里奧現在的樣子讓克拉蘇斯感到心痛，他又一次看見了黑曜石守護者最初的樣子，他身上不是鋼鐵，而是鱗片。

　　但那畢竟是過去，未來的耐薩里奧已經拒絕了他的職責，甚至拒絕使用他自己的名字。他將自己的名字從先前的樣子改成了一個盡人皆知的，與邪惡類似的同義詞。

　　死亡之翼。

　　在克拉蘇斯記憶隱約出現了死亡之翼——滅世者的樣子。耐薩里奧最終會成為禍害，而現在他試圖阻止悲劇的開始。在這個關鍵時刻，去煽動龍族之間的不信任，是巨大的冒險。克拉蘇斯管不了那么多，他必須一試。

　　“終于來了！”瑪里茍斯抬頭看著扇動翅膀緩緩下落的黑龍王。

　　克拉蘇斯沒有徹底失去說話的膽量，他深知耐薩里奧會對自己不利，“黑龍…”

　　‘安靜，小驅蟲！’耐薩里奧的聲音如雷震耳，但是其他龍王似乎并沒有對他異常的反應感到奇怪，克拉蘇斯意識到，黑龍王已經入侵了自己的腦海。

　　‘我知道你是誰…來做什么…，但你改變不了什么！’

　　克拉蘇斯內心咒罵了一句，想要轟走耐薩里奧的聲音。“黑龍軍團…”

　　人形態的紅龍在低語灌耳的情況下變得越發不自在。他看著阿萊克斯塔薩，紅龍女王應該得到警告。照死亡之翼的做法，她將會變成獸人的奴隸，她會損失很多孩子。

　　‘抓住機會，抓住機會！’克拉蘇斯額頭上擠出汗珠，他時刻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雖然在耐薩里奧的威壓下，他快要暈過去了。

　　黑龍王的目光穿過克拉蘇斯。‘你會用未來的事實反對我，讓其他龍族和你一樣敵視我，你妄圖想要阻止我，可憐的小東西。決不允許你達成目的。’

　　“阿萊克斯塔薩女士…”

　　‘閉上…你的嘴！！！’

　　克拉蘇斯發現自己的舌頭被纏繞住了，被前言不搭后語的詞匯代替了。

　　除了耐薩里奧外，其他巨龍都伸長了脖子，對他的奇怪舉止表示震驚。克拉蘇斯快速地看了看阿萊克斯塔薩，以尋求幫助。但是她的表情和其他人一樣顯得非常驚奇。

　　克拉蘇斯的腦袋開始旋轉。暈眩讓他感到非常難過，甚至難以保持平衡。無意義的詞語繼續從他的唇間蹦出來。但是克拉蘇斯也已經不再明白他自己想要說什么了。

　　當克拉蘇斯兩腿彎曲，暈眩不已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耐薩里奧死神一般的聲音。

　　‘我警告過你…，未來的克萊奧斯特拉茲！’

　　“他怎么了？”看到克拉蘇斯的奇怪表現后，瑪里茍斯充滿了疑問，他看向阿萊克斯塔薩。

　　紅龍女王也對此非常疑惑，她只能暫時讓人帶著克拉蘇斯去休息。

　　“我能夠感覺到一個強大的存在降臨了這個世界。”塞納留斯閉眼說著，似乎在冥想，又像是在感受著什么。“就在暗夜精靈的王宮內！”

　　瑪法里奧點了點頭，“翡翠夢境的幻想都是真的，難道女王陛下遭遇了什么不測嗎？她不可能對此不作為。”

　　直到現在，底層精靈還在堅信女王艾薩拉的聲威。納薩諾斯無奈地搖頭，這樣的情況像極了他認識的阿爾薩斯。這些人或許無法相信，帶來災難的，正是他們的領導者。

　　“很遺憾，是你們的女王在召喚燃燒軍團！”

　　“什么？”

　　“不可能！”

　　“原來你還知道燃燒軍團！”

　　瑪法里奧、泰蘭德，還有塞納留斯，他們對于納薩諾斯的話各有不同的反應。

　　“這是真的，我曾被她帶入她的皇宮。她已經把惡魔守衛變成貼身侍衛了，而且她似乎還要召喚一個‘主神’，毫無疑問，那是一個強大的家伙。”

　　“必須通知其他人。”泰蘭德大聲喊道，“他們一定還不知道這件事。”

　　“這只會引起恐慌！”納薩諾斯呵斥著，他不敢相信這個沖動的女精靈一萬年后居然是暗夜精靈的領袖。“而且其他人是不會相信的，你們的女王…很受愛戴。”

　　泰蘭德還想說什么，但是塞納留斯打斷了她。

　　“的確如此。”半神的聲音響起，讓所有的爭論暫時停歇，“我們必須先找一些愿意接受末日預言的人。而這種人又有一定的影響力。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這個問題對于布洛克斯和納薩諾斯來說不需要回答，但是對于泰蘭德和瑪法里奧來說卻極為重要。

　　“我會試著勸說大祭司狄迦娜，我認為她會相信我。”

　　“我會去找我的兄弟伊利丹，他現在是黑鴉堡壘領主拉文凱斯的魔法顧問，我相信通過他，拉文凱斯領主或許會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有所防備。”

　　“非常好。”塞納留斯點頭微笑，“我也會去聯系其他半神，至于布洛克斯和納薩諾斯，你們打算去哪兒？”

　　獸人凝視著半神，露齒而笑，這樣的態度仿佛是被那把戰斧給收買了。“我想幫助泰蘭德，但是她要回族人身邊，所以我打算跟著瑪法里奧去找那個什么拉文凱斯領主。”

　　“我并不熟悉這里，但我也不想落單，我和他們一起去黑鴉堡壘，而且我有一個相見的人。”納薩諾斯瞥了瑪法里奧一眼，如果不是這個精靈提醒，納薩諾斯都快忘記伊利丹了。

　　“那我們就趕快行動。”

　　艾薩拉手上拿著一只透視球，這件神奇的工藝品能夠讓她看到一千種不同國度的精靈形象。衛隊長進來跪下時，看到球中似乎映著艾薩拉自己的面容，不過很快形象就消失了。

　　“抓到他了嗎，瓦羅森？”女王對走進宮殿的禁衛隊長問道。

　　軍官感到一陣尷尬：“還沒有，光中之光，不過請您寬恕一些時間。我一定把那個逃跑的…家伙抓住。”

　　“我喜歡聽好消息，衛隊長！”艾薩拉站起來冷冷清清發話。她很少有這樣的情緒，瓦羅森明白，女王此刻的心情并不好。

　　“的確有一個好消息，女王。我們的主人，薩格拉斯…”

　　“他來了？”艾薩拉的眼睛一亮。

　　“不，還沒有，光中之光，傳送門還不能承受主人那偉岸的軀體…不過他派了一位強大的惡魔領袖來幫助我們。”

　　“又一個強大的…惡魔？”她往前走了幾步。“帶我去見他！”

　　瓦羅森跟在女王后面，這些天他對讓女王如此沉迷的燃燒軍團做過一番研究，他發現那些惡魔似乎對女皇美麗的容顏并不感冒。

　　艾薩拉來到薩維斯的領地，發現惡魔領主阿克蒙德確實已經到了。

　　艾薩拉第一次顯露出不安的神態，雖然只在片刻之間。她微微張開嘴喘了口氣，然后就恢復了平靜，不過瓦羅森看在眼里，仍然感到非常驚惶。

　　阿克蒙德除了和瑪諾洛斯一樣高外，就沒有什么地方和他相似了。不過以任何一種標準看，他都比瑪諾洛斯更加強大。在某些方面，他甚至和精靈有幾分相像。他的皮膚是藍色的，背后長著一條可怕的尾巴。全身沒有毛發，長有一塊巨大的頭骨和一對寬寬的尖耳朵，狹窄的眉骨下面瞪著一雙深綠色的眼睛。讓人感覺法力無邊。

　　“你就是艾薩拉女王。”他說話平緩而清晰，卻充滿威嚴，跟瑪諾洛斯那沙啞的嗓音與哈卡說話時發出的嘶嘶的噪音有很大的不同，“主人對你的忠心非常滿意。”

　　艾薩拉只是點了點頭，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她第一次遇見和自己一樣強大的人。女王轉向瓦羅森，眼睛瞪著他一眨不眨地說：“主人一定更加強大。”

　　瓦羅森單腿跪地答道：“我和您看法相同。”

　　阿克蒙德似乎對他們兩人不再感興趣了，他轉向上層精靈法師們施法的地方。他們的隊列中央懸著一個紫黑色的傳送門，雖然很大，但要讓體積最大的惡魔通過還是非常困難。

　　“要保證時空隧道的暢通，他馬上就要從里面出來了。”

　　“誰？”艾薩拉脫口而出，“薩格拉斯要來了？”

　　阿克蒙德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了搖頭說：“不！是主人的新仆從，燃燒軍團新的勇士。”

　　瓦羅森無意間瞥了瑪諾洛斯一眼，看到這個長著長牙的惡魔也非常不解。

　　黑洞的邊緣突然閃了一下。維護傳送門的上層精靈身體立刻搖晃起來，因為這時需要他們付出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大的力量。一些精靈喘著大氣，不過還好，沒有人倒下去。

　　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傳送門里，雖然比惡魔們體形要小，但卻不知為什么，即使在他的腳踏上凡間的土地之前，還是可以感覺到一股子跟瑪諾洛斯不相上下的力量。

　　艾薩拉金色的眼珠發現那不是腳，而是蹄子，和阿克蒙德一樣。這個身影向惡魔頭目們和暗夜精靈走來，兩條腿生得像皮毛粗糙的山羊。下半身完全長得像動物—樣，軀干裸露，紫中帶黑，像極了暗夜精靈，只是要強壯很多。—張瘦臉上蓬松地披著—些長長的藍黑色毛發，彎曲的大角跟優雅的尖耳朵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他的眼睛飽含著狡詐。黑色的、透明的眼珠中央有著流線型的紅色條紋，這些都是確實存在的。他比別人更聰明、更敏銳，仿佛很懂得見風使舵的功夫。

　　在艾薩拉知道的人中，只有一位擁有這雙詭異的眼睛。她第一個叫了出來。艾薩拉身體前傾，撅著嘴，極認真地看著那張邪惡的臉，那張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她說道：“薩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