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服從
夜幕落下，部落的紅龍騎士們開始折返，他們需要讓坐騎休息。但留下的滿目瘡痍已經讓很多人倍感絕望。
一隊精靈來到了聯盟駐扎地。
希爾瓦娜斯看到來者立刻撲了上去。
“姐姐！”
奧蕾莉亞接住了她，兩個女精靈相擁在一起。“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父母他們，還有溫蕾薩？”希爾瓦娜斯急忙問道。奧蕾莉亞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我還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希爾瓦娜斯這才注意到奧蕾莉亞的臉上也有淚痕。
圖拉揚看到奧蕾莉亞回來了非常高興，正準備上去搭話。頭頂上一個尖銳的叫聲阻止了他，一雙翅膀拍打下來，他和卡德加急忙低頭閃避。這個下降的生物明顯比龍要小得多，并且全身覆蓋著羽毛。
“抱歉，小伙子。”庫德蘭·蠻錘說道，他和斯卡雷降落到他們前面，馬兒們因為受到了驚嚇，正不安的跺著它們的蹄子。“我們盡力了，獅鷲騎士們從來沒有和巨龍交戰過。”
“不用道歉，庫德蘭。”圖拉揚說道：“如果沒有你們，我們會損失更多。”
庫德蘭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圖拉揚的話稍微讓他安心一些，但挫敗感卻揮之不去。從今天起他不敢再說獅鷲騎士是空中霸主了。
“奧蕾莉亞，你沒事吧？”圖拉揚關切地問道。
女精靈艱難地笑了笑，她不可能沒事，尤其是心靈上。紅龍的烈焰讓她倍感痛苦和自責。
一個精靈大步流星的向他們走來。他全身披掛著帶有污漬的戰甲，很明顯他在大火中穿梭過，他身側掛著一把長劍，深綠色的斗篷在背后飄揚。褐色的眼睛正看著圖拉揚。
“洛瑟瑪·塞隆！”奧蕾莉亞回避了圖拉揚的問題介紹著新來的精靈，“他是我們最好的游俠之一。”隨后她看向希爾瓦娜斯，圖拉揚應該還不認識她。“這是我的妹妹，希爾瓦娜斯·風行者。這是白銀之手騎士團的圖拉揚將軍，洛薩元帥的副官。而這位是達拉然的大法師，卡德加。”奧蕾莉亞朝互相介紹。圖拉揚點了點頭，洛瑟瑪以同樣的方式向他們回禮，以表示同等的尊重。
“我們大多數戰士都從這場煉獄中幸存了下來。”洛瑟瑪對他們直接了當的說，“但是我們沒能止住這場大火。雖然我們從中逃了出來，可我們的家人還被困在里面。”他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劍柄。
“可是，現在我們并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他說道，“我們必須竭盡所能盡快去解救我們的人民。這同時也意味著要先摧毀威脅這片森林的力量。”
“洛丹倫國王泰瑞納斯在此之前曾向我們傳達了口訊，希望我們加入聯盟。”希爾瓦娜斯說道，她仰起頭看著圖拉揚，“但我們的國王決定只給予你們象征性的回應。”她那閃爍的雙眸稍顯得失望，“雖然奧蕾莉亞自愿承擔起援助你們的責任。”她再一次變得嚴肅起來，“但是當這些巨魔和獸人入侵到我們的家園時，我們的長老們意識到了自己錯誤，奎爾薩拉斯變得不再安全。他們命令聚集部隊并與你們會合，給你們力所能及的援助。”她向圖拉揚鞠了一躬，“我們以能加入你們的聯盟為榮，圖拉揚將軍，我希望我們今后的行動能彌補因我們遲到而給你們帶來的損失。”
圖拉揚點了點頭，他再一次渴望洛薩能在這里。因為洛薩知道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措辭，但他自己不知道，所以他希望能夠盡他所能早點兒蒙混過去。“感謝你和你的人們。”他最終說道。“歡迎你們加入聯盟，我們會攜手將部落趕出這片大陸，趕出你們和我們的家園，之后愿我們能夠和平共處并再度合作。”
他掃了一眼周圍，卡德加、奧蕾莉亞、希爾瓦娜斯、洛瑟瑪·塞隆以及庫德蘭·蠻錘，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戰友。他突然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自我，有這些人在身邊，也許他會成為一個領導者，至少在洛薩回來之前是這樣。圖拉揚很高興，甚至差一點露出微笑，但笑意突然戛然而止。“納薩諾斯呢？他怎么不見了？”
希爾瓦娜斯回過頭來，發現那個阻止自己的人類真的不見了。
“納薩諾斯？他在這兒？”奧蕾莉亞有些吃驚。但看到自己姐妹的反應，她確信剛才那個人類的確在這里，而且他們兩個人已經見過面了。
“我。”庫德蘭舉起一只手，成功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力。“我好像看到了他，雖然我不認識他，但我降落的時候看到有個人類朝那個方向跑去了。我當時還以為他不要命了。”庫德蘭指著一個方向。
卡德加看了后大驚。“見鬼，那是一頭紅龍降落的方向。納薩諾斯去哪兒做什么？”
“紅龍？”庫德蘭仔細回憶了一下：“我想起來了，你說得對。是那頭后面趕來的紅龍。”
“我去把他帶回來。”希爾瓦娜斯說道，但奧蕾莉亞抓住了她。后者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你必須好好休息，讓我去。”她對希爾瓦娜斯點了點頭，又對圖拉揚示意了一下，也不顧對方是否同意就朝那個方向跑去。
燒焦味，還有滾燙的熱浪充斥在周圍，納薩諾斯盡量避開這些，濃煙讓周圍的能見度變得很低。
克麗絲塔薩被一頭和她身型相差無幾的紅龍從空中擊落。納薩諾斯希望能夠找到她。經過一個小時的搜尋，納薩諾斯終于聽到了動靜。前方有微弱的喘息聲。
“克麗絲塔薩。”納薩諾斯走出森林來到一片空地，那頭紅龍就躺在前面。人類才發現這片空地是她墜落下來時形成的，周圍還有被壓垮的樹木以及地上的一條血跡。
紅龍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微微地睜開眼，看見納薩諾斯朝自己走近。
“是你？”她的聲音很微弱，但納薩諾斯依舊能夠聽得清楚。
“你傷得很重。”他蹲下撫摸著紅龍頭顱，就好像和她感同身受一般。
“我敵不過塔蘭尼斯塔茲，他是女王最古老的配偶，我沒想到他也會來到這里。但他也被我重傷。”說到此處克麗絲塔薩激烈地咳嗽起來。
納薩諾斯感覺到她的腔調中帶著鮮血。“別說話了，你還能變身嗎？變成你之前精靈少女的模樣，我帶你離開這里。”
紅龍沒有作答，但是她依舊嘗試著，她必須忍受著身上的疼痛強行運轉魔法。她的身體終于出現炫光，納薩諾斯的眼睛回避了一下。克麗絲塔薩的凡人形態出現在他面前。她的身上滿是血跡累累的傷痕，身上的長袍也有些破損，她已經昏了過去。納薩諾斯把她抱了起來，準備返回。一個高挑的身影跳了出來。
“奧蕾莉亞？”納薩諾斯看見突然冒出來的精靈不經有些害怕，他希望奧蕾莉亞最好沒有看到剛才那一幕。
“你在這兒做什么？”奧蕾莉亞看著他，然后又注意到他懷里氣息微弱的女精靈。“一個幸存者？”奧蕾莉亞跑到他身邊，面前這個“同胞”的狀況讓她非常心酸。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納薩諾斯內心松了口氣，看來她沒發現。“她需要治療。”
奧特蘭克 “您找我們，大人？”說話的是哈斯將軍，奧特蘭克的軍隊指揮官，站在半開的門口。佩瑞諾德看到其他的軍隊將領也站在他背后。
“是的。進來吧，將軍。”佩瑞諾德說，試著使自己的聲音鎮靜下來。“我剛才得到了關于部落下一步行動的報告，需要告知你們。”
他看到哈斯和其他幾位將領快速地交換了幾個眼色，但是他們什么也沒說，并跟著他走向那副令人印象深刻的覆蓋了整面墻壁的巨幅地圖。它繪出了整個奧特蘭克，城鎮和堡壘用銀色標出，而奧特蘭克城堡本身用金色標示。
“我得到的一份真實的報告，”佩瑞諾德開始說，“部落正向我們進軍。”幾名將領驚訝地喘著氣。“他們顯然選擇了穿過這些山脈來攻入洛丹倫王國。這樣，他們將能從北面接近洛丹倫的首都。”
“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上校凱弗丹急切地詢問。“他們有多少人？他們帶來了什么樣的武器？”其他幾位將領在他身后低語。
佩瑞諾德抬起一只手，武官們安靜下來。“我不知道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他回答道，“一兩天，或者三天，不會再多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但一定是個可怕的數字。”他笑了，盡管他知道他笑的很無力。“然而，那已經不再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了。”
哈斯將軍站直了身子。“不是我們要考慮的問題，大人？”他問道，他的呼吸使他濃密的灰胡子飄了起來。“但我們是聯盟的一部分，我們已經發誓與其他國家共同對抗部落。”
“不再如此。”佩瑞諾德提醒他，自己正在出汗，并且他的將領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我已經重新考慮過了，并且決定放棄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的角色。即日起，奧特蘭克不再是聯盟的一部分。”他深吸了一口氣。
將領們都大吃一驚。“大人，您的意思是？”凱弗丹問道。
“我與部落達成了一個約定，”佩瑞諾德回答。“我們將不會干擾他們在山區的行軍，而他們保證奧特蘭克王國毫發無損。”
他的將領看起來陷入了困惑，其中的一些人甚至感到憤怒或悲痛。“你讓我們與獸人同謀，大人？”哈斯輕輕地問，聲音里明顯帶著厭惡。
“是的，與獸人同謀！”佩瑞諾德失去了冷靜，憤怒地喊叫著。“因為我想讓我們都活下來！”他讓他的憤怒和恐懼都在言辭中爆發出來。“你們知道我們在面對什么嗎？部落，整個部落，正打算掃平這片山脈！穿過我們的家園！你們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嗎？成千！上萬！”哈斯與其他人不情愿地點了點頭。“你們知道這些獸人長的什么樣子嗎？我曾經就在我現在和你們這樣的距離接觸過一個獸人。他們龐大無比！他們跟巨魔一樣高，但是有兩個巨魔那么結實！他們肌肉發達，有著尖銳的獠牙——我見到的那個獸人，他的戰錘要整整三個人才能抬起來，而他卻像孩子的玩具一樣毫不費力的揮舞！沒有人能抵擋他們！你們不明白嗎？他們會把我們全都殺掉！他們已經毀滅了暴風城，奧特蘭克就將是他們下一個毀滅的地方！”
“但是聯盟…”哈斯開始說話。佩瑞諾德怨恨地笑了。
“聯盟能干什么？”他質問，“聯盟取得過一場真正的勝利嗎？他們現在在哪？不在這里！我們建立聯盟，就是為了在這種情況下保護自己的王國，但是現在部落已經打到我們眼皮底下了，聯盟又在哪里？他們已經拋棄了我們，你們還不懂嗎？”他知道他的聲音已經接近歇斯底里，試圖平靜下來。“現在是每個王國為自己考慮的時候了，”他盡可能鎮靜地告訴將領們。“我必須先考慮奧特蘭克的利益。”
“是的，但是那些野獸…”另一個將領塔蘭德開始說話。
“非常危險！是的。”佩瑞諾德打斷他。“但并非野蠻。我與他們的首領見過面。他會說人類的語言！他聽了我的話，并且同意不進攻我們，作為我們不抵抗他們的交換。
“我們…我們能信任他們么？”一個低級官員瓦爾德問。看到不少人點頭，佩瑞諾德松了一口氣。如果他們問這個，他們就已經接受了這個決定，只是懷疑部落是否會遵守諾言。
“我們沒有選擇。”他緩緩的回答。“只要他們想，他們就能擊潰我們。如果他們背叛了諾言，我們就完了。但如果他們堅守諾言，奧特蘭克就會活下去。無論代價是什么。”
“我仍然不希望這樣，”哈斯倔強地說。“著等同于把命運交給部落，而且我們已經向其他國家發了誓。”然而他看起來很猶豫。佩瑞諾德知道將軍正在考慮形勢，這或是他們生還的唯一可能性。
佩瑞諾德嚴厲地說道：“你只需要服從命令。我是國王，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你發誓服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