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還不快俯首認罪!”
一聲怒喝在慕世的耳邊猶如驚雷。
“宗…宗主?!”
慕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天邊的那一朵雪蓮,手中的劍頓時掉到了地上。
“不…不是…”
“我不是!我沒有!兆雪前輩才是叛徒!它,它墮魔了!”
伴隨著一陣陣破空聲,數十道人影將慕世團團包圍。
一名仙風道骨的老者盤膝坐于蓮花座之上,看著慕世的目光透露著失望和憤怒。
“慕世,你何時學會了含血噴人?!”
“我沒有!”慕世咬了咬牙,朝著僅剩的那頭雪獅一指:“是兆雪…它,它…”
“慕世,注意言辭!”老者身邊的一名青年頓時皺眉道。
撲通!
慕世忽然跪地不起,額頭貼在冰冷的雪地上,聲音竟有些顫抖起來。
“宗主,各位長老,請聽不肖弟子一言!”
“慎言。”老者飽含深意地凝視著他。
慕世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老者的允許,他不敢擅自起身。
“謝宗主!謝各位長老!我要說的是…兆雪前輩,它私自囚禁雨眠師侄,我是來救人的!事態緊急,我沒有時間稟報長老閣,我有罪…”
聞言,老者似乎不為所動。
“雨眠本就在此處閉關,這囚禁又從何說起?”
“不!閉關是假的!方才我來給雨眠師侄送早膳,并提出見雨眠師侄一面,兆雪卻百般阻攔,我看它神色不對,想要呼喚雨眠師侄,沒想它的反應竟如此激烈!”慕世悲憤交加地說道。
一名長老看了一眼即將消散的雪獅,忍不住舉劍怒問:“那你倒是說說!兆雪前輩為何這么做?!”
“因為…”慕世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雨眠師侄身懷神器!”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
老者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劍,霎那間,慕世前額的發絲齊齊斷落。
慕世背后冷汗直冒,但臉上卻絲毫不見怯色。
“弟子所言,句句屬實!宗主與各位長老若是不信,勒令兆雪前輩打開禁制,一切自有分曉!”
老者默然看向雪獅,抬手一指,一道柔光幫它穩住了魂魄。
“兆雪,可有此事?”
“一派胡言!”雪獅一開口便強烈反對道:“明明是這個叛徒給我下毒,想至我于死地!”
“他為何要這么做?”老者皺眉道。
“因為他要對雨眠不利!我奉命守護這里,豈能讓他得逞!”雪獅想也不想便怒說出口。
一名長老頓時感到十分不解:“您是靈源,他下的什么毒?又是如何下的毒?”
“散靈液!”雪獅惡狠狠地盯著慕世的后背說道:“他從房光離開之后就開始計劃此事,今日若不是被我撞見他在早膳里下毒,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長老眉頭一皺:“既然您已經看見了,為何還會中毒?”
“因為他每日都在往藥膳里下毒,而且每次的藥量都極少,我根本無法察覺!”雪獅氣得渾身發抖。
老者看了一眼仍跪伏在地的慕世,淡淡地說道:“你起來。”
“是…”慕世緩緩站起身,滿臉帶著倔強和委屈。
“你可有下毒?”
慕世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低頭的瞬間趁機看了一眼早就面目全非的雪地,別說藥瓶,就是那碗粥都不知去哪了。
“有。”
聞言,眾人有的訝然,有的憤怒,只是還沒等眾人發問,慕世又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
“兆雪前輩實力強大,弟子自認不敵,但為了救出雨眠,弟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各位也聽到了,兆雪前輩親口說的…”慕世一臉坦然:“雨眠師侄,根本不能吃到這些藥膳,因為全都讓兆雪前輩吃去了!”
話音剛落,氣氛頓時一僵。
老者瞇了瞇眼,如山岳般的靈壓將雪獅牢牢禁錮。
“兆雪,你為何會私自吃掉雨眠的藥膳?他不在此處?還是真如慕世所說,被你囚禁于此?”老者身旁的一名中年男子立刻問道。
雪獅只不過一個獸類靈源,哪里敵得過這些彎彎繞繞,于是這支支吾吾的樣子落在眾人眼中,仿佛就如慕世所說,哪怕沒有背叛之心,也一定對眾人有著隱瞞之意。
“打開禁制。”老者不容置疑地說道。
雪獅的爪子在雪地里抓出一道深痕,冰冷的眼神看著慕世,恰巧他回過身來,眼中還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嘭——”
“不可!”眾人大驚。
雪獅二話不說,本就飄搖的魂魄頓時炸裂,就是身為宗主的老者也反應不及,出手相救卻為時已晚。
“嗡…”
冰床邊,寧不歡看著雙目緊閉的葉雨眠,慈悲佛正在他的眉心處緩緩融入,小雪獅蜷縮在他的耳后,似是十分親昵的樣子。
但隨著一陣波動,小雪獅的身體開始快速消散,可它仍然一動不動,仿佛在享受著最后的時光。
“叮…”
一枚白獅玉璽落在葉雨眠的耳邊,發出一聲悅耳的輕響。
寧不歡一愣。
只見葉雨眠的指尖微顫,氣息驟然變得凌冽無比。
“唰——”
冰床毫無預兆地“長”出了一圈冰刺,仿佛在保護他似的,將他完全覆蓋其中。
寧不歡不由得退后了幾步,體內的烏鐵劍抑制不住地躁動,就像烏鐵第一次遇見冰雨一樣。
“怎么回事?”寧不歡摸著冰鐲,立刻給簫棄雪傳念道。
“…”簫棄雪似乎沉默了很久,才自責地說:“對不起,我好像沒做好。”
“發生什么事了?”寧不歡耐心地問道。
簫棄雪黯然,將方才的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繼而有些緊張地說道:“有一群人,他們準備強行破除禁制,你什么時候出來?”
寧不歡愣住了,若真讓詠雪宗落實葉雨眠身懷神器,這里怕是再也容不下他。否則,房光尊也不會刻意隱瞞十幾年。
“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用了。”
寧不歡話音未落,忽然一個冰冷至極的聲音打斷了他。
冰刺紛紛墜落,葉雨眠一襲白衣,手持冰雨,靜靜地佇立于冰床之上。
“你…”寧不歡一時間竟忘記了要說的話。
“你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