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啊…”
殷璇自知沒什么陣法天賦,辜負了寧不歡的期盼,只能十分誠懇地道了歉。
寧不歡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仿佛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那以后韓戰的院子,由你去掃就好了。”
殷璇捏著衣角,顯得有些掙扎:“那豈不是會…”
“會什么?遇見雁只影?”寧不歡料到她心中所想。
殷璇輕輕點了點頭。
“這個人說起來,也是有些奇怪。”寧不歡不禁蹙眉道。
“看來,必須要潛入藍子晏的居所,仔細調查一番。”
“藍子晏?”殷璇聞言眨了眨眼:“就是那個被你帶回來的藍長老?”
“嗯。”寧不歡隨口應道。
“哎!說到這個事情,我早就想問你了!”
殷璇像是忽然來了興致,就連語調都不知不覺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那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神級任務啊?藍長老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很危險嗎?”殷璇一口氣問出了一堆問題,旺盛的求知欲出現止不住的勢頭。
“聽說你完成任務才花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大家都說你是半路偶遇藍長老,然后把他帶回來的,真的是這樣嗎?”說著又皺起了眉頭:“可是,藍長老的身上,怎么會沒有傳送符呢…”
“傳送符?”寧不歡愣了愣。
“對啊!據說藍長老一連幾年,足不出戶,在水藍洞里編寫陣法書籍。身上不說有好幾張傳送符,也不可能一張都沒剩吧?”殷璇兩手一攤,不可思議地說道:“如果不是被禁錮了行動,為什么不使用傳送符呢?”
“這…的確有些巧合,我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找到他。”寧不歡回憶道。
“那你看見他時,他在干什么?”
“他暈倒了。”
殷璇聞言,十分詫異地瞪著眼:“暈倒了?那他身邊有什么特殊的東西,或者有什么人嗎?”
“有一具尸體。”寧不歡答。
“一具尸體?”殷璇眼珠一轉,繼而問道:“那藍長老倒地的方向是怎樣的?面朝尸體還是背對尸體?”
“面對。”
“如果他暈倒前的目標是那具尸體,那他蘇醒后的第一反應是什么?第一眼又看向了哪里?”
“看向…我?”
經這么一回憶,寧不歡的思路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藍子晏從蘇醒到回宗,絲毫沒有提起那名女祭司一句,甚至連目光也沒有多余的停留,仿佛對她一點兒也不好奇。
比起那具尸體,倒是寧不歡更能讓他好奇一些。
“這個人的問題很大。”殷璇斷然道。
寧不歡想了想,湊到矮桌前壓低聲音說道。
“這樣,明天開始你去內門聽講,多留心一些,能打聽到關于藍子晏的事是最好的。”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看到殷璇迫不及待要將功補過的樣子,寧不歡想起了第一次聽講學的時候,明明大家都是剛被抓來不久,她卻能說出不少別人不知道的情報,想來在這方面天賦極佳,于是也沒有太過擔憂她會搞砸。
“嗯,那我走了,這里你隨意。”寧不歡說罷站了起來。
“哎!”殷璇叫住他:“那我今天,住這啊?”
“住吧住吧,晚上正好我要出去一趟,這里交給你了。”寧不歡隨口道。
殷璇撓撓頭,似乎對自己占了寧不歡的房子有些過意不去。
“那,那你小心!”
“你也別大意,內門沒有這么簡單。”
寧不歡頭也不回地囑咐了一句,便匆匆地離開了無歡居。
此時也不過才午后,但只要過了午時,山脊上的溫度就會迅速下降。
天空中飄著一些雪花,零零星星從天而降,但一落地就化掉了,根本積不起來。
頂著風雪,寧不歡徑直走向韓戰住的院子。
戰意閣。
兩層閣樓既大氣又不失精致,一看就是嶄新的房子。
屋檐上掛著一個別致的風鈴,仿佛察覺寧不歡的到來,發出“叮叮”的聲音。
咻——
突然出現的一個身影,堅決地攔在寧不歡的面前,銳利的眼神沒有絲毫退意。
寧不歡反手握劍,一片薄如蟬翼的尖刀從眼前墜落。
“雁只影?”
“師父有命,此處任何人不得擅闖。”
“是嗎?他沒告訴你我是例外嗎?”寧不歡隨口敷衍了一句,便越過他朝里走去。
一步踏下,八根銀針從地上刺出,頓時封鎖了八個方位,仿佛只剩天上一條路可以走。
寧不歡背對著雁只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雁只影凝視的眼神雖然很專心,但仍舊有些呆滯,看起來不是非常聰明的樣子。
電光石火間,寧不歡的身影沖天而起,八根銀針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立刻緊緊追了上去。
喀嚓!
半空中傳來一陣鏡子碎裂的聲音,晶瑩而虛幻的碎片被風吹散,和零星的雪花一同融化在地。
雁只影掐訣的手明顯頓了頓,因為在他的面前,一個人都沒有。
方才的一切,如同鏡花水月一般。
忽然,他的瞳孔一縮,一直形同木偶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情緒。
寧不歡站在他背后,二指點在他后頸穴位上,嘴角的笑意更甚,但卻因為后者個子太小,還得俯下身才能湊到他耳邊說話。
“聽好了,你還沒死呢…”
寧不歡似乎毫無厘頭地說了一句,便松開了點穴的手。
雁只影的眼神頓時凝固,仿佛心中有驚濤駭浪被瞬間冰結一般。
隨著寧不歡的離開,又漸漸恢復了形同木偶的樣子。
“韓戰,韓戰!”
寧不歡跑上閣樓,推開門便看見了正在伏案持筆的韓戰。
桌上、地上、書架上,亂七八糟地散落著各種書籍,只留了中間一條過道。
“來得真慢!快來看看這個!”韓戰只是抬了一眼,就滿臉嫌棄的樣子說道。
寧不歡“呸”了一聲,更加嫌棄地說:“誰讓你徒弟一點眼力都沒有,連我都要攔。”
“他就是這樣,別管他了,你先看看這個。”
“什么?”寧不歡好奇地走到韓戰的身邊,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這個禁制,我覺得挺合適樂山的。”韓戰道。
寧不歡點了點頭,半晌忽然一愣,扭頭看著韓戰:“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