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人生下來就仿佛是為了成為主角的,其他人遇到就只有心甘情愿成為其陪襯,換以前司歸肯定不信,從來沒有什么神佛,我們靠的從來就是自己,夏國國師星見(觀星者統稱,能夠為帝國占卜吉兇,給重大事件的發生防范于未然,以此警示皇帝。其位置皆為獨角獸親昵的純潔處女才能擔當)掛在嘴邊的座右銘,也是司歸一直信奉的真理。
但今天司歸信了,當看到夏之汐的那一刻,身后有感于她毫不掩飾的強大魔力氣場,全場都被她天鵝進入鴨群式的鋒芒畢露,震驚了。
再沒有人說話,僅僅還穿戴著魔法斗篷,但熟悉的搭配,已經在短短幾日間,由中級魔法師學院畢業考核直播成為名人的她,令女孩嫉恨得咬牙切齒的華麗,可在她真正出現后,前一刻還嘰嘰喳喳的非議,如死一般寂靜。
所有人都有股不真實感,近距離,并非通過魔法水晶屏幕看到的她,仿佛自身整個觀感,毫不留情背叛了自己。
“我剛才似乎聽見有人說出了一些我還不知道,但覺得很有趣的信息,我很好奇,你們誰可以詳細告訴我一下嗎?”小汐一邊說著一邊冷漠的看向遠處草坪中央聚會的人群。
“是.....終端空間....傳的.......”一個女孩扛不住她的精神凝望,結結巴巴快要哭了。
“知道嗎?如果沒有夏國法律的保護,如果不是在城市,你們所有人,在下一劍之下就會輕易全部泯滅喔。”
小汐淡淡微笑,她看似消瘦的身軀,即便被臃腫的魔法斗篷罩著,也敵不過她窈窕身段,明明是和她們相似的年齡,卻仿佛暗藏千軍萬馬,潮汐一般隨言語拍打礁石的輕笑,別墅門口的高級護衛,都情不自禁被她那強大的氣場,逼到角落一旁,無法靠近。
司歸看到場中所有人小腿隱約顫抖,他從來沒想到一群平日里自以為蒼月貴族魔法師學院的天驕,會如此懼怕一個女孩,先前的裝比之氣已消融的干干凈凈,司歸覺得換做自己站在她這幅神態面前估計還會更狼狽,她此刻就像是太陽,美得炫目,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美,當她目光看向你,你整個人六百億細胞都直接抑制不住沸騰蒸發。
她揮了揮手,兩個附近的精靈便受召喚走出空間漩渦,(具有正式魔法師水平,都可以輕易學會的傳統魔法,可以召喚附近出現各種類型的無主精靈。),低下它們似乎由純粹魔力凝聚的半透明身子,然后從無物之地拿出一份全為魔法符號書寫的契約,不容分手遞至所有人手中,觸及就似有生命意識地鉆入身體。
一些男的想抗拒,他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三人,剛剛接觸到小汐目光,便如同迎上比正午太陽還要尖銳百倍的刺目,頓時一片白斑,精神力徹底被壓制,痛苦于每一根神經末梢泛開。雖然他們并沒有說小汐什么。
“并不是成為了魔法師,就真的成為了貴族了,現在已經不是中世紀了啊~”
“身為魔法師學徒,哪怕是高級的,也是魔法師學徒的....”
“作為魔法師學徒,就要有身為魔法師學徒的謙卑才對不是嗎?”
“你............說是不是呢~~~”
小汐一步就踏至一位,剛剛尤其惡語向相,神情冷漠高傲的女孩子,面對這隨意展示出的一般正式魔法師,連她們老師也無法如此精妙,順手展現出的跨職業魔法能力。如同小破球寫小說的,往往不會琴棋畫,其實在古代,君子四藝,是每一位讀書人全部掌握的能力,四種技藝是不可分割互相交融彼此升華的君子之技,但現代玩藝術的,出于道家專一觀點影響以及四大學科進化至深奧無窮的獨立性,變得有心無力。
她用干凈得連指甲油都沒有涂的十指捏住那位少女姣好的面頰,從來沒有陌生人敢這樣對她做,一股巨大的恥辱自她冷漠驕傲的內心沸騰,可她連拒絕之語都不敢向著她表達出來的面部肌肉,被捏成比哭還難看的假笑。
旁邊感情深厚的好友,猶如腳下被無形地魔力之藤抓住,又或者嗅到了空氣中肆意游弋的不善核輻射,眼睜睜看著小汐陰惻惻的斗篷下,裂開危險的唇瓣弧度。
“這么好看的女孩為什么要學那些鸚鵡呢?你是夏國法律保護的合法公民不是嗎?你這樣做的行為我很苦惱啊,盡管我也理解,18歲無知淺薄的你,能做出這樣的行為我并不奇怪,可你忘記了一件事實呢,弱者是沒資格置評強者的知道嗎。”
“我很苦惱啊,不知道該怎么辦,怎么辦呢?你說?”
旁邊叫唐玉的女孩顫抖得癱軟在她旁邊,皺褶成一團模糊不清墨跡的裙擺,和恐懼的神情像是一束枯萎的花,“求.....求你了大人,請寬恕我們吧...求你了...”
哭泣含著哽咽,淚水失控一般泄出眼眶。因為魔力顆粒擠壓,膨脹,越靠近她,越能感覺到,隨她每一句話,而變得長出尖牙,她們不約而同,想起了她在王者段位緋紅劍魔的稱呼,敗于她劍下的,無不傷痕淋漓。
她絕對不是一個善良的,像一般擁有柔弱心臟,表里不一的普通女孩。
司歸清晰的看到她雙目害怕得幾乎噴出眼眶的顫抖瞳仁,也察覺到魔力頻率異常,夏國心臟,陛下眼皮這下,繁華的京都隨便從天而降下一塊石頭,也能砸死一片擁有正式魔法師實力的公民,慢慢將精神力伸出好奇觸手,前來打探。
結果他們所有人的精神力,剛一接近小汐的精神頻率,便迅速縮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能看到,與生俱來的天賦,無人分享,也沒從有限的魔法典籍里看見得知異樣,便覺得是很一般。(其實不一般)
司歸現在算是明白為什么最近她的名字傳得如此頻繁了,緋紅劍魔夏之汐,他輕輕于內心反復咀嚼,他是一個其貌不揚,還是一個不務正業,酷愛加頑固鉆研非主流的御氣之道,被時代淘汰掉的陳舊武技,對于自己能夠與小汐這樣的女孩有過一面之緣,好像自己妹妹還認識她,只覺萬分榮幸,便再無其他任何非分之想。
兩個精靈似乎在他們每一個身上簽下了某種他們不明所以,但肯定不善的契約后,得到小汐準可,消散成點點熒光離開。
其實什么也沒有,就是一張內容空白的魔法契約,小汐只是心血來潮,單純地惡作劇。
小汐松手,女孩離開像得救一般,跌倒在地,拼命喘息。
“司琪妹妹,要不要我換男裝陪你逛街?”小汐轉過頭,突然回到兩兄妹身邊,臉頰猛地靠近,露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然后空氣隱約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壓抑感一掃而空,身后無不在強烈不適應下橫七豎八東倒西歪一地。
司歸似乎聯想到了幾年前家里的那一場最大的爭吵,知道了什么,驀然丟下自己妹妹,轉身離開。
然后一路上司琪雙手不斷蹂躪著想念多時的小汐哥哥專門為她買的勾勒著洛麗塔式的繁復短裙邊,臉色緋紅,熱得像蒸熟了的雞蛋黃,還冒得新鮮熱氣。
晚上,司琪通過終端給自己的哥哥發來一張報平安的記刻魔法圖像,圖像里魔法元素很濃,司歸接收后通過右臂魔導構裝終端裝置放映眼前,大片大片的火紅彩料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躍進司歸眼前,司歸敏銳的察覺到流淌的魔力跨越了空間屏障,因為巨大而無害,所以泄出,屬幻系編織的煙火,能感受到灼熱,卻不會傷害到肌膚,像是陷入溫暖的懷抱一樣,他臉頰情不自禁有些泛紅,情不自禁有些罪惡的聯想到了夏之汐的擁抱。
妹妹和她自己都被小汐玩弄的魔法幻覺涂抹上一層神秘而繁復,像是從古老生物剝離下來貼在兩人臉上的紋身,妹妹笑得很開心,他也明白了,自己妹妹當初給她送去禮物的原因。
男裝的她,站在她身邊,成為了無數女孩艷羨得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存在,英俊的輪廓,便是自己作為一個男的,都差點懷疑自己的性別取向,有遭掰彎的趨勢。
司歸替妹妹開心的回以自己認真的祝福,同時希望她能讓自己玩的更開心一些,不要太過于依附于誰,委屈了自己,哪怕對方會使自己不得不低到塵埃里。
終端飯圈,他忍不住告訴了備注名為李冷鳶終端好友。
“你確信你妹妹會收獲幸福嗎?她那樣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妹妹可以靠近的吧,我感受到了她眸子里有著某種游戲的味道,有種刻意的東西,卻很快會滑向深谷。”
司歸眉頭皺在一起,“會嗎?”
“當然會啦!別忘記了,我可是會讀心的哦,就算不用秘技,我也能夠輕易看出來,她每天溫度都在降低吧,其實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呢。”
司歸知道自己這位朋友李冷鳶對于人心有著獨特的洞察能力,因此看似朋友很多,實際上沒有什么朋友,他還記得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時候,她獨自站在人群里望著自己,巧笑倩兮靠近自己,如同命運般注定的邂逅,兩個世界完全不同的人,突然相遇,不可阻擋成為了彼此要好的朋友。
當然多是她常常主動找自己聊天,開朗的言語說話像唱著歌一樣,任何人都無法拒絕她的彎腰貼近,呵氣如蘭。
接下來李冷鳶又說了一些她自己的判斷,首次見到她詳細鄭重,按她的說法,在她的視野,看人就像一連串的線條編制而成,涂鴉式的筆觸,一節一節延伸,魔力強的人,會上色,不過這次司歸第一次聽見了她這樣描述。
她不僅充滿了色彩,線條最后還延伸到了看不清藏在迷霧里的遠方,她幾乎險些對著她的視頻記刻圖像開啟了秘技,因為她看見了蒼茫大雪,漫無邊際的下著,所以她搖著頭,“你的妹妹,肯定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結果的。”
司歸回道:“沒有就沒有唄,反正和我們有沒有什么關系,那樣的天才,和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李冷鳶嗤之以鼻,沒好氣道:“誰說的?本小姐可是天才好吧,能被我選擇做朋友的你,也不差,你可是御氣者,能有點自信好嗎?!”
“會御氣也上不了王者段位啊。”司歸沮喪道。
“排位賽本來就是伴隨著魔導構裝科技新出來的玩意,連這方面的專業導師,也只有皇家魔法師學院才系統完善,可夏國真正的高手,又有幾個參加排位賽了?排位賽并不能代表什么。”
司歸想說也就你這種天才有資格理直氣壯說這種話,不過想到她是絕對的美少女,無論怎樣都無法討厭。
“睡不著,要不要出來一起散步交流心得?”
這算是約會嗎?司歸沒好意思打出來這幾個字。只說我沒飛行器,也沒錢租飛行器,只能走過來怕你等不住。
“沒事,我已經散步到你樓下了。”
我……司歸忙推開窗探出頭往樓下看去果然見到李冷鳶還是之前那身美得炫目的打扮站在司歸樓下醒目扎眼。
李冷鳶得意的發來消息,“你走的時候我叫人跟蹤了你,然后有了你家的方位。”
……………………
回到家小汐獨自一人吃夜宵的時候,忽然摸著自己額頭,一陣一陣劇痛,穿刺頭顱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她感受到了誰的窺視,一種她不可知的魔法,可惜對方并沒有施展超過臨界值的魔力波動,比如秘技,不然她定然察覺,反向通過精神力頻率波狠狠刺回去。
大姨媽又來了嗎?
小汐惆悵的想著,每一個月這樣的事情,可謂她心情最差,原本冰霜面龐,似更凝結得予人寒風撲面的冷冽。
她站起推開窗,窗外習習夜風吹動街邊景樹枝葉,吹揚起她緋紅發梢,隔壁樓中央層次有人正借助著類似望遠鏡的裝置,不經意間掃視過來,立即被小汐瞳孔閃過的寒芒,狠狠刺入大腦。
一聲無辜慘叫,驚飛一片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