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江北走,人就越少。
剛在一處外駐點拿到一份情報,幾乎是以江北為中心,大量的神侍開始向周圍蔓延。
這在京城事件之后,就是一個大多數人的判斷。
只是這個擴散速度有些超乎他們的預期了。
哪怕江北不停地有增援,這個速度仍舊呈現出一種穩步上升的態勢。所以就有人大膽推測,沒準江北周圍的地區也有神域之門。
而如果這個猜測成真,那么江北地區各殿人手的處境就會變得極為兇險。
從包圍變成被包圍。
還是被一群神。
光是想想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因為江北的事態廣為人知,所以白求安也沒找著順風車。不過也因為白求安一路上這個逆行的方向,也很少有人敢出來攔路截道。
一個敢往江北方向走的,附近的老人也都見過幾批或是幾個。
個頂個的戰力彪悍。
雖然沒掛提刀人的標志,但估摸八九不十。
風塵仆仆的白求安搬了把破木椅子坐在路邊。
這戶人家早就沒人了,破碎的玻璃上蕩滿了積塵。本就在路邊的木椅子還算干凈,用處估摸就是給路過的人歇個腳。
“先生,您這是要往江北走?”
靠著墻邊有人支了個小攤,桌面上擺了把架勢嚇人的砍刀。腰上卻又別了把不太顯眼短刀。
是老手無疑了。
如今敢在這種沒什么規矩的街上擺攤的,都不是善茬。
老板遞過來一碗茶水。
“自家種的茶。”
白求安沒什么顧忌,接來就喝。
“對。”
“您是那提刀人不?”老板兩眼放光。
白求安點點頭。
“那不收錢了。”
白求安一愣,雖然料到了這老板會有些花招,可沒想到一聽自己是“提刀人”,直接攤牌了。
“就不怕我是騙你的?如今提刀人這名頭好使吧。”
白求安輕笑一聲。
“那可不,無論是你是天上飛的地上跑的,碰見了提刀人大爺,那都得乖乖。頭兩天咱城里的‘規矩’,才被一伙提刀人給收拾了。”
老板說的眉飛色舞,什么踩著一米多高的人頭京觀俯瞰茫茫人海說些上才會說的讓人熱血沸騰的囂張話。
白求安只當聽故事,至于有沒有這回事兒。
多半是有,情景更不見得是假。
“他們也是去江北?”白求安提了一句。
“不是,是從江北那邊過來的。”
老板一臉得意“說來也巧,那伙大爺也在咱家攤位上喝過茶。就在您身邊那張桌子上。”
“多少人啊。”
“呦,十來個吧…”
白求安眉頭微皺,十來個人可是出任務的配置。
“這附近有神侍?”
老板皺著眉頭,有些后怕的樣子,說“一個月前吧,鬧過一場,死了好多人呢。”
“那他們什么時候來的?”
“就前兩天。”
“打聽過什么嘛?”白求安越發覺得不對勁。
“就是打聽一個月前那些神在哪出現過,第一目擊現場又是哪之類的。”
“在哪?”白求安問道。
“呦,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他們是找的咱城里的‘規矩’,當時就是因為不配合,才起的沖突。”
“那位規矩在哪?”白求安放下茶杯。
“那位規矩就在最顯眼那棟樓上。”
白求安側目,是城里最高的寫字樓。
一個月前的事件被復查,還是十幾號人的正規編制。那就是有人察覺到了這里很可能還有神侍存在。
不過“有人”察覺,就說明這神侍的等級不會太低。
不然也不會時隔一個月…
一個月了啊。
白求安突然有點毛骨悚然。
“謝了。”
白求安起身朝著那寫字樓走去。
身后老板連忙吆喝“您可別說是從我這兒知道的消息。”
“懂。”白求安揮揮手。
寫字樓前,白求安不僅咂咂舌。
近看別有一番氣勢。
不愧是老板口中的城里規矩,能獨占這么一棟寫字樓,也不難想會膨脹到想要和聲名遠揚的提刀人掰掰手腕。
定眼一看,門口還真堆著一個不小的人頭京觀。
白求安大步朝前,對于門口跑過來的兩個西裝漢子熟視無睹。
“喂!”
兩人嗓門奇大,隔著老遠喊話就跟在耳邊放個喇叭似得。
可是走到白求安跟前,兩個人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就換上了一副笑臉,聲音也輕了不知道多少倍。
“您找誰?”
“你們老大。”
“敢問您是?”
“放心,你們老大也沒聽過。”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咬咬牙開口道。
“您等下,我這就打電話。”
當著面,那人掏出手機打了出去。
不一會兒,電話里就傳來一陣咆哮。
“他奶奶是個人都想見老子啊?這兩天這他娘是第幾個了?老子的名聲要不要了?”
“是是是…可老大,他看起來不一般啊。”
“屁個不一般,這兩天碰見哪個你看著一般了!”
那人還想說什么,電話卻被白求安奪了。
白求安不咸不淡說“從這兒到樓頂,我給你證明一下?”
電話那頭的聲音立刻矮了一節,笑道“呦,瞧你說的,您等著,我這就下去。”
不一會兒,寫字樓里浩浩蕩蕩一百多號人走出來。
都是統一的黑西裝黑墨鏡,那氣勢,拖拖的顏色做派。
白求安笑容玩味。
這家伙帶這么多人下來的那點小心思一看就透。
莫威從看見白求安就一直盯著。
帶這么多人來,無非就是想看看這小子的反應。
若是這小子虛張聲勢,自己這位規矩就要拿著這小子是人頭去城里殺雞儆猴找回這兩天丟了的名聲了。
至于這小子真有本事,那自己也不介意供一個大爺。
反正前兩天的事他是想明白了,早早殺了自己的威風和浮躁。
是福氣!
是提刀人大爺們賞的造化。
這次丟了面,明個兒就保了命。
隔著莫威老遠,就有人提刀沖向白求安。
“快,保護先生!”
莫威表現的比誰都著急,可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太好,那人快跑到白求安跟前了才喊出聲。
這會兒就是他手底下玩了命,也追不上那人了。
白求安撇撇嘴,看著已經到了跟前的…
死士吧。
以指穿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