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往事知多少?
農村飯，八點半。
眼看就要到飯點，門外準時的傳來了汽車剎車聲。
只是除了這個聲音外，似乎還夾著這其他爭吵聲，不對，應該說是單方面“屠殺”才對。
“你能不能開慢點，啊？…你能不能每次別急剎車，啊？…你停車之前能不能招呼一聲，啊？…”
“看老子剛點的煙，都讓你這一腳剎車給剎到鼻孔了去了…草！”
緊接著就看到兩人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
當然最大的最重的毫無懸念的是在江云手中，而唐聰手中則要輕松不少。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倆，一是因為江云懶得和他墨跡，屬于“你說啥就是啥”的性格，二也是因為唐聰確實會耍嘴皮子，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推脫耍賴讓你不得不幫他。
見到來人，余凡立馬迎了上去，嘴上說著客套話可手上卻非常誠實，連客人都沒來得及迎進門，就伸手將禮物接了過去，像是生怕不給他似得，更過分的是當著客人的面竟就開始翻找起來。
豁，西湖龍井…
好家伙，織錦樓杭州絲綢刺繡桑蠶絲絲巾…
咦，亞麻千層底老布鞋…
看到這些禮物，余凡暗道一聲有心了，這幾乎都是按照他家人口逐個來準備的禮物。
不過當看到沒自己的時候，余凡臉上一黑：“我的呢？”
“呵呵呵呵呵，要不，給你笑一個？”說著，唐聰敷衍的對著他笑了一個，算是送了見面禮。
余凡看著他這么皮也是拿他沒轍，畢竟才坑了他兩條煙來著。
只是在轉身的瞬間看到了地上那被舔得干干凈凈的的狗碗，余凡心思一動：等下要不要就用這給他盛飯算了？
哎呀，好糾結啊。
“叫叔叔好不好，叔叔給你玩具喲。”
絲毫不知道將要被算計的唐聰，此時卻拿著一個毛毛蟲玩具在麥麥面前晃來晃去。
可麥麥卻是聰耳不聞，臉都沒朝他轉一下，依舊自顧自的埋著頭在自己的小包包里面翻來找去，不時還發出一兩聲驚咦。
對于麥麥這種誰都叫不答應的陋習，余凡自己拿到都沒轍，更不用說唐聰這貨了。
果然，等了半天都等不到麥麥回應的唐聰，只好又開口道：“找啥呢？叔叔幫你找好不好。”
小不點兒依然沒有反應。
可在唐聰眼中，沒反應那就算是默認了。
說著這二貨居然直接從麥麥手中將小包包搶了過來，然后大手一掏，一把將里面東西全給掏了出來，還自以為是的在麥麥面前炫耀道：“你看，這多簡單？”
“嗚哇~~~~”
一聲驚雷，麥麥嚎啕大哭起來，哭得唐聰措手不及，嚇得她趕緊將手中一堆東西拋給麥麥，這才止住了她的哭腔。
隨后更是一連訕訕道：“你家小妞這么驕傲的么？”
欺負了自家女兒，還被倒打一耙的余凡也是被他的神邏輯給氣樂了：“你丫都搶人家包翻了，還不準人家哭啊？”
可唐聰卻是滾刀肉，大大咧咧道：“翻一下又不少塊肉，這有啥不能翻的。”
“合著我翻你包也是可以哦？”說著，余凡就要上手去翻他的包。
可這貨本能的就將褲兜捂得死死的，眼看就要被現場反打臉，結果這貨也是硬氣，把手一松立馬豪氣道：“來來來，怕你不成，只是，只是老子褲兜是有個洞而已，你小心點…”
“切，”余凡秒懂，可這么揭過貌似又不是他的性格，索性忽悠道：“據說翻包包會倒霉，我才不像你這么傻，還主動去翻別人包。”
“跟誰扯犢子呢？”唐聰一臉不屑。
“愛信不信，”說完后，余凡更是神神秘秘道：“你沒聽老一輩說過嗎，‘玩火會尿床’、‘翻包包掉糞坑’，這可是代代相傳下來的教訓。”
眼見越說越玄乎，唐聰也是沒好氣道：“你就可勁兒的忽悠吧。”
“不信拉倒，”說完后，余凡竟是直接抱著麥麥一起懟他：“來，閨女，跟著爸爸說，就說，壞叔叔…翻包包…掉糞坑…”
結果麥麥也爭氣，跟著爸爸就口齒不清的念叨道：“稻分客（掉糞坑）~~~稻分客（掉糞坑）~~~”
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唐聰更是為了逗麥麥開心，竟牛逼哄哄道：“老子要是真掉下去了，老子TM也喝上兩口助助興。”
哪知道這句話說出來，竟是惹得余凡和江云兩人同時看向他。
“怎，怎么了？”
余凡嘲諷道：“又一個騙吃騙喝的。”
江云卻是一本正經道：“麥麥好像還沒換過牙齒吧，我聽說，沒換牙的小朋友說話都賊準的，你小心點吧。”
唐聰：“…”
晚飯，照例是在余凡家的堂屋中吃的。
農村的廚房，是放不下飯桌的，因為一套水泥灶臺就已經占據了廚房大部分面積，外加碗柜、各種鍋碗瓢盆、大大小小七八個的酸菜、豆瓣、鹽蛋等壇壇罐罐…
廚房幾乎也就沒了空地兒。
至于堂屋，那可是整個房子的正中央位置，不僅空間大還特莊重，有個人來客往啥的也算拿得出手。
此時在余凡家中，七個人差不多剛好圍滿了那張八仙桌。
余凡的奶奶是長輩，自然坐高位。
左邊是余凡的兩個小伙伴兒，雖然是小輩兒，一樣讓奶奶給叫到了左邊去坐，用她的話說，來者是客應該要特殊照顧。
右邊則是余凡的父母，那也是他們多年的老位置了。
而桌子的最下方，那才是余凡的位置，誰叫他小又在家里最沒地位呢。
至于原本更小的一個小不點兒，才兩歲的余麥麥，按照這種坐法估計都得放到門外去的。
可架不住人家是集全家人寵溺于一身、受到老余家世代光環加持的第四代寵兒，團寵一枚，因此她的位置在奶奶旁邊。
此時，飯已經吃了有那么一會兒了，可余凡的臉也是越吃越黑。
主要是他老爸老媽上桌第一件事兒就是叫他給兩個小伙伴兒端飯遞碗、拿筷斟酒…
按理說這些都是應該的，主人家應該有主人的樣子，可架不住唐聰這貨的得瑟勁兒，這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凡，去給我拿個勺子…”“好的。”
“小凡，去給我拿雙筷子…”“好的。”
“小凡，給我夾個雞腿…”“好的。”
“小凡，…”“恩？”“沒事兒，我就喊喊你，等想起來喊你做什么再說。”“…”
余凡：媽的，狗籃子。
他感覺自己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要不是奶奶和爹媽還在場鎮住他的話，他可能已經把手里的碗糊在這廝頭上了。
好在，沒吃一會兒，余凡奶奶他們都吃的差不多以后，就把空間讓給了年輕人嗎，順帶將瞌睡的余麥麥都帶了出去。
余凡見他們一走，立馬換了一副臉色。
隨后直接從墻角抱了一箱啤酒出來，放在自己腳下，然后也不客氣，砰砰砰砰的一瓶接著一瓶開，看的唐聰和江云眼神都愣了。
要知道，農村啤酒可都是大箱裝，橡膠制簍子24瓶裝。
就在兩人愣神之際，余凡已經將啤酒差不多開完了。
“額，哥，你這，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唐聰有點慫了。
余凡卻是不依不饒：“冤冤相報何時了？那你有知不知道他的下一句是啥？”
“得饒人處且饒人，”江云在后面接了一句，說完后還一臉嘚瑟。
“呵呵呵，你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
在一人面前連放了三瓶啤酒后，余凡這幽幽道：“一般勸我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我都只回五個字。”
“哪五個？”
“往事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