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海城中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吆喝聲不絕于耳,顯得熱鬧非凡。
大街上,丁胖子手提一個紅色的木制餐盒,大搖大擺地走著,天明和少羽則是緊跟在他的身后。
剛才進城之后為了不多生事端,他們就直奔有間客棧了。
好親心旺盛的天明根本就沒有逛盡興,此時的他正在不斷地掃視著街上那些自己沒見過的東西。
與渭源極盡奢華的繁榮不同,桑海的繁榮更加貼近生活,也更讓天明喜歡。
令人目不暇接的精彩雜耍,多種多樣的特色小吃,以及琳瑯滿目的商品,不要說天明了,就連見多識廣的少羽也不禁為之吸引。
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少羽快走兩步跟上前面的丁胖子,問道:“丁前輩,我們要去哪兒?”
“小圣賢莊。”
“那里,可是天下人都非常敬仰的地方。”
“是嗎?我只是個廚子,這些和我沒關系。”
少羽納悶了地問道:“儒家,沒有自己的廚房嗎?難道每次吃飯都是從山下送上去的?”
“呵呵”,丁胖子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整天念叨著什么‘君子遠庖廚’,所以小圣賢莊里面是不開灶的。”
“他們倒是做君子了,我這給他做飯的就變小人了。”
聽到這句話,一旁不斷東張西望的天明突然轉過頭來,笑著說道:“就你這塊頭,還叫小人吶。”
停下腳步,丁胖子一臉不悅的緊盯著身側的天明,他雖然自嘲叫做丁胖子,但心中也不喜老是被別人拿著缺點嘲諷,大聲道:“這兩個小人不一樣的。懂不懂啊!”
少羽看得出丁胖子是真的生氣了,連忙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聽說,丁前輩手藝高超,小圣賢莊的日常飲食,都由您包辦?”
一提到自己最為得意之處,丁胖子的情緒瞬間陰轉晴,笑著說道:“也只有我才能應付他們。你不知道,這些儒家的人,一個個的口味那叫一個挑剔呀。還不是給他們的孔老夫子給帶壞了。”
聽著丁胖子的吐槽,少羽笑了笑說道:“是啊,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我看他們學問比不上孔老夫子,但是這些吃喝的本事,倒是一個比一個強。”,對于這些整天自命不凡的儒家弟子,丁胖子和盜跖一樣,對他們都沒有什么好感。
“有美食家,才有好的廚師嘛。”
少羽的這句話既損了儒家,又抬高了丁胖子,這讓沒少被儒家刁難的丁胖子心情一陣大好。
揚天大笑幾聲,丁胖子點了點頭,用著欣賞的眼神看向少羽,“這個倒也是。我看他們不要叫儒家,還是叫美食家吧。”
一旁正賊眉鼠眼看著二人的天明,瞇縫著眼睛偷笑兩聲,小聲道:“做美食家倒是很不錯。”
玩笑過后,丁胖子嚴肅地小聲叮囑道:“這里人多,你們又是第一次來,跟進點。”
“放心吧。”
“少羽,我才不擔心你。我是擔心那小子...”
二人說著,很有默契地同時看向跟在丁胖子另一側的天明。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不知何時,天明已經失去了蹤影。二人急忙環繞四周,但卻都沒有見到天明的影子。
“那小子人呢?”,少羽疑惑地問道。
確認四周沒有天明的影子,丁胖子一拍腦袋,道:“這,這可怎么辦。”
雖然對天明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說到底對方是燕丹親自命令的傳承者,如果真的在他手上丟了,他可沒有臉回去見其他人。
“要不,我們分頭找一下。天明應該不會走遠。”
距離桑海城不足十里,數十輛馬車正沿著道路緩慢行駛。
一個身披金甲、手持長槍的秦國將軍,騎著一匹棗紅色的寶馬,走在車隊的最前面。而車隊的四周則由近千名秦軍護衛著。
士兵們的臉上風塵仆仆,可是卻不見他們又一絲疲態,令人驚奇的是,盡管這里的路并不平坦,但士兵們的隊形卻整齊的令人發指。
車隊最中間的一輛馬車上,嬴修遠和韓非相對而坐,二人的中間是一個石制的棋盤,馬車不斷地搖晃,但棋盤上面的棋子卻穩如泰山。
“輸了,輸了...”,嬴修遠將手中棋子一扔,然后大手一揮,二人中間的石制棋盤還有黑白棋子全都被收了進去。
韓非手腕翻轉,將手中的黑子彈給了嬴修遠,然后感嘆道:“雖然已經看了許多次,但還是不禁為之驚嘆。”
看了一眼懶洋洋的嬴修遠,韓非不禁搖了搖頭,跟著這位公子,他總能見到一些超出人正常認知范圍外的東西。
片刻救活一個瀕死的人,吸人血的蚩尤劍,百米外殺人的暗器,還有這個似乎能夠裝下萬物的神奇武功。
“你可沒資格說我,你那把劍才是詭異中的詭異。”,嬴修遠十分隨意地依靠在那里,眼睛則是緊盯著韓非腰間的逆鱗。
韓非笑了笑,沒有再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了,轉而問道:“這次我在小圣賢莊露面真的沒問題嗎?以秦皇的秉性真的能夠容忍公子的欺騙?”
聳了聳肩,嬴修遠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君心難測,與其縮手縮腳地亂想,然后用各種不切實際的猜測禁錮自己,不如先大膽地邁出第一步。”
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韓非心中暗道:“把擊敗陰陽家、法家以及長公子扶蘇的聯手出擊,說成是邁出第一步,這個天下恐怕還真沒有幾人能夠這么囂張。”
“好了,差不多要到桑海了。”,說著,嬴修遠坐直身體,使勁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韓非后,道:“我看你呀。在去見老朋友之間,還是先去看看你的老師吧。否則他聽見你來的消息,到時候沖出來打你,可就不好看了。”
點了點頭,韓非望著桑海的方向,喃喃道:“是該去拜見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