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羽閣,地字閣,小冒頓趴在門口,正歪著頭透過門縫仔細地觀察四周的環境。
小冒頓來這里已經有三天了,這幾天里他曾嘗試過各種方法逃離這里,但卻都是徒勞無功。
就在今天早上,當他從一名侍女的口中套出消息,知這里竟然是飛羽閣時,他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飛羽閣的名字在中原或許并不怎么出名,但在大漠可是人盡皆知,而身在草原的冒頓也曾聽一些路過的商人聽說過。
前去狼族行商的商賈最常抱怨的就是,頭曼城里的確十分的繁華、熱鬧,但這里卻不像月氏有飛羽閣可以享樂。
小冒頓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夠在戒備森嚴的賢王府將自己給迷暈了抓到月氏來,但現在顯然并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小冒頓現在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離這里。
身為狼族的太子,他現在竟然被困在月氏,這對于正在攻打月氏的狼族可是十分不利的,而且極有可能因為他,最終導致這場戰爭的失敗。
在確認了樓道里巡邏的侍衛已經離開了后,小冒頓小心翼翼地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輕輕地關上了門,便直奔旁邊的天字閣而去。
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他猜測隔壁的天字閣里應該居住著一個十分重要的客人,想他貴為狼族太子,如此重要的身份,都只能住在地字閣里,這就證明了對方比自己,對于月氏的價值更大。
而他如果能夠挾持對方,說不定就能離開這里。
小冒頓悄悄地推開門,然后惦著腳尖邁了進去,關上門后,小冒頓環視了一下天字閣里的樣子。
這間屋子和他的屋子區別并不大,唯一的一點區別應該就是,天字閣的屋子正中間放著一個三角形的木質長梯,梯子直通天花板,梯子的末端還有一個洞口。
小冒頓緩步走上了梯子,上面一片漆黑,小冒頓身上沒有帶火折子,只得摸索著向前走。
走了沒幾步,小冒頓便感覺有一陣陰風吹過。
“這里怎么會有風?”,小冒頓剛自言自語地說完這句話,忽然感到自己的脖頸處猛地一疼,只是一瞬間,小冒頓便失去了意識。
等到小冒頓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
小冒頓正欲坐起來,但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地腳步聲,小冒頓立刻背過身去,閉上雙眼,躺了下來。
“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回渭源享樂去了呢。”
聽這個神秘人提到“渭源”這個地方,小冒頓的眉頭不禁抖了抖,凡是能夠和“渭源”這個地方扯上關系的人,身份都不簡單。
在聯系到對方對于月氏比自己還要重要,小冒頓感覺自己可能正在陷入一個不得了的事件之中。
小冒頓強制自己鎮定下來,但身后傳來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瞬間變了臉色。
“還不是因為你,那個玉佩也就算了,我貼身帶著的項鏈你竟然也給我扔軍帳里了,我可是好幾年都沒當過它了,好在它被埋進了土里,沒人發現它,若是被狼族給帶走了,你給我去偷回來。”
“切,死妹控。”
“你,公子這些不好的全被你給學走了。”
二人正聊著,突然發現躺在床上的小冒頓坐了起來。
小冒頓冷著臉,雙眼緊緊地盯著站在門口,身著藍色長袍的年輕男子,一字一頓地說道:“說,你是誰!”
盡管門口的年輕男子的樣貌冒頓從未見過,但對方的聲音,他卻熟悉的不能在熟悉。
看著小冒頓的眼神,男子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不打算和小冒頓見面的,但沒想到最終還是撞在了一起。
長嘆了一口氣,男子無奈地說道:“我是狼族左賢王‘韓信’,也是昔年韓國的公子‘韓非’,現在是秦六公子手下,十殿閻王中掌管第五殿的‘閻羅王’。”
望著呆愣在那里,一臉不可置信模樣的小冒頓,韓非走了過去。
小冒頓驚得一下子跳了起來,聲音中隱隱帶著點哭腔喊道:“你不要過來,你在騙我,我的師傅怎么可能是秦人的手下。”
韓非停下了腳步,不知自己該說些什么。
此時,方才和韓非對話的黑衣少年說道:“騙你?別傻了,溫室長成的小花骨朵。”
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么,但小冒頓能夠感覺得到對方是在跟自己說活,轉頭看向少年,問道:“什么意思?”
“韓非的確向你隱瞞自己的身份,但你親愛的父親可是要殺了你呀。”
“什么!”
“這話可是我在索頓的軍帳聽他親口說的,此次出征,頭曼給他的首要任務就是,在適當的時候殺死韓非,另一個就是目標就是你。”
小冒頓冷笑了一聲,“我可是狼族的太子,頭曼單于的嫡長子,我的父親怎么可能要殺我,真是荒謬至極。”
“那你解釋一下,你是如何到這里的?”
“定是你們綁架了我,以此要挾我的父親,還有在前線領兵的師傅。”
“小小年紀,腦子轉的還挺快,那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個。”,說罷,少年從旁邊的座子上拿起一個卷軸向小冒頓扔了過來。
側身躲過扔來的卷軸,卷軸砸了一下小冒頓身后的墻,然后掉了下來,小冒頓確認了一遍卷軸沒什么問題,便打開了。
看到小冒頓打開卷軸,少年說道:“這是和你一起送來的,不過這個并沒有來得及送給月氏王,因為在你送來的第二天,狼族的大軍就攻下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座月氏的城池,這上面還有你們狼族的王印,這下你應該明白了吧。”
小冒頓先是大略地看了一下內容,然后逐字逐句地讀,生怕漏了細節。
咚的一聲,卷軸掉在了地上,狼族的大印是幾年前韓非提議鑄造的,上面的字是由小冒頓的父親頭曼單于親自寫的,頭曼的字和韓非的字,小冒頓絕不可能認錯。
這份證據擺在面前,小冒頓再也無法繼續欺騙自己。
這一天,十三歲的小冒頓,第一次體會到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心痛感,兩眼猛地一黑,小冒頓只感覺自己頭重腳輕,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在一片虛無的空間中,小冒頓感覺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向下墜,就在他即將跌落到無盡的深淵時,一直強有力的胳膊抓住了他,在半夢半醒之間,小冒頓聽到了韓非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