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將領了,城外的秦軍開始鳴金收兵,昌平君站在斑駁的城墻上,整面城墻在血的沾染下變得詭異而陰沉。
蹬蹬蹬,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田光走上了城墻。
田光對著昌平君作了一揖,然后說道:“大人,田虎送來了消息。此次伏擊的農家弟子們死傷大半,墨家那邊的損失也不輕,燕丹為了拖時間和嬴修遠交手,最后不敵受了點輕傷。”
昌平君搖了搖頭,惋惜的說道:“沒想到老夫費盡心思地引他過來,布下這種死局,最后居然還是被他逃了。”
“大人,恕我直言,您怎么確定秦王一定會讓嬴修遠來攻楚?”,田光問出了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
“我們腳下的郢陳城,不能說是固若金湯,但想要拖時間還是可以的。王翦若是想要破了郢陳,救下被圍的二十萬大軍,就只有靠嬴修遠當年攻燕時用的那個東西。”
“所以即便是當初秦王沒有讓嬴修遠來,王翦也一定會向秦王求情,讓嬴修遠前來攻楚。”
昌平君轉過身去,看向城外已經退的差不多的秦軍繼續說道:“不得不承認,現在的嬴修遠已經成長到了即便是老夫也要全力以赴才能對付的人。”
“不過我們還有機會,以我對嬴修遠的理解,他肯定會親自帶兵伐楚。縱使老夫輸他一百遍又如何?老夫只要能贏一次,就能鏟除這個青龍計劃中的最后變數。”
第二天,秦軍的進攻開始更加猛烈了起來,但依舊還是和幾天前一樣,只是派幾小股士兵不斷的試探著。
秦軍并沒有直接使出那奇特的攻城利器,這讓已經做好逃跑準備的昌平君很是奇怪.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秦軍還是繼續著毫無意義的試探,王翦和嬴修遠還偶爾來叫個陣,兩軍依舊在僵持著。
昌平君的心中逐漸開始不安了起來,他想不通秦軍為什么明明已經有了攻城器械,還不直接攻下郢陳,正是這份未知讓昌平君寢食難安。
另一邊的城父縣外,一隊騎兵正朝著楚軍軍營奔襲而來,就在他們距離楚軍不足一里時,領頭的紅發男子拿起了身后的旗幟揮舞了幾下,周圍的士兵們紛紛開始勒馬減速。
隨著騎兵們的速度降了下來,籠罩在這隊騎兵周圍的塵煙也漸漸消散了,對面楚軍軍營中站在瞭望臺上的士兵終于看清了這支部隊的著裝,對著下面的守軍點頭示意。
守軍們看到這里頓時送了一口氣。
軍帳中,項燕站在楚國的輿圖旁,軍帳外的士兵走了進來,稟手行禮道:“項將軍,龍將軍已經回來了。”
“讓他速來見我。”,項燕說完繼續背著手,在面前的輿圖上不斷掃視著。
“喏”,士兵再次行了一禮,隨即退了出去。
感受到軍帳中的簾子被人掀開,項燕抬起頭急忙問道:“昌平君的計劃怎樣?農家和墨家埋伏的人馬已經接到了嗎?”
“計劃失敗了,嬴修遠提前有了防備農家和墨家遭到反被伏擊,好在人被我救了出來。”
項燕攥緊了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該死,這下有了嬴修遠的破城器械幫助,郢陳那邊應該撐不了幾天了。”
“如今之計唯有先想辦法拿下城父,在調轉方向抵抗王翦的四十萬大軍。”,龍武為將多年,很快就給出了相應的對策。
項燕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吩咐下去準備拔營起寨,我會留下一部分人馬給你,城父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先帶領大軍趕去郢陳迎接昌平君。”
“喏!”
巨城,一支騎兵護送著一隊馬車出了城,領兵的是一名小將,身著一身紅黑色盔甲,身后背著一把長槍。
天空中下著小雨,隨著士兵們繼續向前走,他們來到了一片山谷之中,因為下雨導致他們的速度一降再降。
就在他們剛剛走出山谷之時,天空中飛來了一陣箭雨,小將的心中也是一驚,立馬帶領著隊伍向山谷中撤去。
但還沒撤幾步路,后面有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將緊皺眉頭,在這危急關頭他也來不及管自己護送的東西了。
小將很快就做出了決定,避開騎兵無法沖殺的山谷,從側方突圍出去,在下達了命令后,眾人將馬車拋下,縱身上馬,硬著頭皮向著旁邊沖了過去。
在頂了一撥箭雨后,騎兵雖然遭受了不小的損失,但好在終于逃出了秦軍弓箭的攻擊范圍。
就在眾人好不容易松了口氣時,他們突圍的方向又突然殺出了一支騎兵。
就在山谷外的這片平原之上,埋伏他們的這支部隊仿佛會預知未來一樣,他們逃跑的路線上每次都能遇到伏兵。
隨著不斷的被圍追堵截,領兵的小將也突然反應了過來,他們一直被這支埋伏的部隊逼得在平原上不斷的繞圈。
小將頓時感到冷汗直流,脊背發涼,這支埋伏他們的敵軍將領算計的竟然如此精妙,將他的逃跑路線算計的不差分毫。
他竟然一直被這個人給耍的團團轉,小將越想越感到頭皮發麻,這一切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操縱著他的一樣,本應瞬息萬變的戰場形勢居然在一直按著他的“劇本”走。
小將正在思考該如何破局,本來一直在堵截的敵軍突然改變了戰術,等小將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敵人圍住了。
待到靠近了,小將才發現這支部隊的著裝竟然是秦國制式的黑甲。
這樣的一支部隊,在這個時候,竟然出現在了楚國境內,還截下了運往城父駐守部隊的軍糧,此時的小將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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