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這樣地方的人,會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安娜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有人出獄。
臉上沒有出獄后的激動難抑,有的只是近乎淡漠般的平靜,來接行的老母親哭的泣不成聲,而他只是宛如木頭般行走著。
“自己能不能重新被這個社會接納呢?”白鳥真紀說道:“很奇怪呢,很多人出獄的時候,并不高興,而是害怕。”
“罪有應得。”安娜回應道。
“沒錯,僅此而已。”白鳥真紀說道:“不該對罪犯抱有同情。”
倆人走進監獄,監獄方面的管理接待了倆人。
最先去的是接待室,簽一些來訪者規定文件。
不能攝影,不能問一些問題,等等諸如此類的條例。
由白鳥真紀簽字,隨后,被獄警帶領進一間談話室。
不多時,獄警帶著囚犯登場。
從少年到青年,他被關了五年,仍有很長的時間服刑。
他叫做小池治也。
死刑犯,致人死亡,非法拘禁,折磨虐待,亞子事件主謀。
板寸頭,精神十足的臉,看起來就是隨處可見的一般青年,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搜查一課,白鳥真紀。”白鳥真紀亮了下警官證,說道:“小池治也,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白鳥警官,我會好好配合的。”他表現的很積極,靦腆的笑了笑。
“六年前你與長谷川一郎是同學關系對吧。”
“是。”小池治也說道:“不止是這樣的關系。”
“什么關系。”
“摯友吧。”小池治也靦腆的一笑,說道:“我們一起殺人。”
驟然,室內氣氛沉默下來。
“除了菊地亞子,你還殺了誰?”白鳥真紀問道。
“名字嗎,忘記了...”小池治也靦腆笑道:“話說,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那小子太囂張了,我還記得,長谷川說‘人類可沒那樣簡單的死去’,然后揮舞著球棍砸在那家伙的頭上,‘砰’的一聲,那家伙就死了,很可笑,對吧。”
“我還說,喂喂喂,這要怎么辦。”
“長谷川說,找個沒人知道的地方埋掉吧。”
“你知道嗎,殺了人找不到尸體就不能判罪,那家伙是這樣說的。”
“尸體埋在哪!?”白鳥真紀直接問道關鍵。
“我當時很害怕,你知道的,當時我只有17歲,還是個孩子,非常害怕。”小池治也‘靦腆羞澀’的笑道:“所以,我說,長谷川,我不敢。他打了我,然后自己一個人去處理尸體。”
白鳥真紀不知道小池治也是否在騙她還是在玩她。
“你是什么意思?”白鳥真紀說道。
“警官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小池治也靦腆道:“難道你不想聽這種話?”
“繼續說,你知道的關于長谷川的所有事。”
“那可是個很長的故事。”
“請你盡量簡練的說明。”白鳥真紀耐著火氣說道。
9年前...
“說起不良的話,果然還必須是公立,公立學校。”
“為什么?”
“公立的不良有一種王道的感覺。”
“那么私立呢,當不良的話,升學后也能在私立的吧,小池同學。”
“會被大家暗地里取笑的,在私立的話。”走在前面,小池說道:“分手。”
“......”
“我說,我們分手吧。”
“恩。”
身后,女孩默默答應下來。
染上囂張的櫻紅色發色,故意沒穿正的制服,吊兒郎當踩著的皮鞋,特異獨行的和尚頭發型,在加上兇惡的眼神,從今天開始,就是正式的不良了。
不過,小池把頭發梳成大人的樣子,一絲不茍的黑色大背頭。
這時的京西男高,還是一所和尚學校,方圓百里沒有一個女性。
空氣里滿溢的,除了快要爆炸的男性荷爾蒙,剩下的就只是燃燒殆盡的百般聊賴。
“當不良的話,也沒想象中的那樣難,重要的是氣勢啦氣勢。”瘦小的男子,尖嘴猴腮,飛機頭加黃毛,問道:“小池,聽說你是私立升上來的,對于當不良沒什么經驗吧,話說,你怎么想來當不良的?”
“還能怎么想。”小池趴在課桌上,說道:“家里破產咯~老爹跳樓咯~沒錢咯~”
“死了?”
“啊,摔了個稀爛。”
“你這樣不行的,會被高年級的前輩看扁的,眼神要更兇狠一點,要像狼狗的眼神一樣。”
“那算什么。”小池說道:“汪公嗎?”
“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汪公說道:“這里可是京西!全員不良!地獄級的不良高校!不作為一個合格的不良是會被人看扁的!不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建立起地位,一旦處于最底層,就糟糕了,還有汪公是什么?”
“汪汪叫的小公主,你的外號。”
“我不要這樣的外號。”
“古時候,王公也指王爵者跟公爵者,是很崇敬的稱號。”
“那我就叫這個。”王公說道:“不說這個了,我們聯手吧,制霸京西,登頂最高,畢業后進軍極道!”
“誒~很具體嘛~”小池說道:“可我當不良只是想先混過這三年高中。”
“你難道就沒有夢想嗎?”
“那你的夢想是?”
“我想被妹子環繞簇擁倒貼。”汪公說道。
“好遜~”
“才不是啊!”汪公說道:“長的丑讀書是沒用的,只有錢權暴力才能實現這個夢想。”
“意外,沒想到你還能說出有用的話。”小池說道:“那么愛情呢?美好真摯令人心動不已的愛情。”
“窮逼不配擁有愛情。”汪公一口斷然道。
“說的也是呢...”小池說道:“聯手就算了,你當我小弟還差不多。”
“不可能!本大爺是有野心的男人!絕不會當人小弟!”
這時,一大群高年級的學長到訪,臉上是桀驁不馴的神情,手提著木棍球棒竹刀鋼管等武器,領頭的一位學長進入教室,環視一周后,微笑道:“一年級的混蛋們~元氣?”
吵雜的教室已經變的極度安靜。
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說話。
“我是二年級的宮城。”
“有膽的家伙,放學后來天臺一趟。”
“前輩們為你們準備了一個小小的歡迎會。”
“敬請光臨。”
“以上~”
“他媽的明白了嗎!!”
一群人走向下一個一年級教室。
監獄里,小池說道:“真的是很慘呢,被修理的很慘,有生以來第一次知道肉體痛苦到極致的滋味。”
“一年級的家伙倒了一地,沒人敢爬起來,動一下就會意味著毒打。”
“這是京西傳統,高年級要迅速建立權威,二年級也是這樣被修理過來的。”
“不過,這個傳統被打破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那家伙。”小池說道:“長谷川。”
“矮小的他在人群里并不顯眼。”
“當所有人都比他矮時,他就極為顯眼。”
“不管怎么毆打,只有他還站著,一次又一次站起來,滿身是血。”
“那個家伙膝蓋都不會彎的嗎?”
“當所有人都疑惑著時,神話在這個瞬間誕生了。”
“抱歉,我不記得那位前輩的名字,至那以后那位前輩再也沒來過學校,長谷川那家伙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推抱著那位前輩,嘶吼著一起從天臺摔下,六樓,會死的。”
“他們摔了下去,下面有開學后取出晾曬的體育用緩沖墊,幸運的沒有死,一個摔斷了雙腿,一個摔斷了一只手。”
“長谷川是更幸運的那個家伙。”
“一戰成名,從那以后,三年級的前輩也會謹慎尊敬的跟長谷川說話。”
“汪公羨慕壞了,但這個男人做到了他說的話。”
“我被吸引到長谷川的身邊,當我問他當時是怎么想的時。”
“他說‘人類是不會那樣簡單就死去的’。”
“笨蛋一樣的說法。”
“實際上是,他完全沒考慮過后果。”
“不過,他也正是這樣的男人,想到就做,從不需要理由。”
“干架不需要理由,偷搶不需要理由,殺人,同樣不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