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請您告訴我,我們到底要怎么做!”
當林修一第一次將現實擺在了桂毅的面前之時,桂毅不由得有些沉默了。許久過后,他才有些茫然的向對方問出了以上的問題。
“不要再考慮證據上的事情了,事實上,這么多年來警方的努力已經證明這很可能是一條死路!”
“死路…可是…如果不在證據上下功夫,我們又能有什么別的辦法!”
“定罪的方式有三種,人證,物證,以及嫌疑人自己的供認!如果前兩種方式都不行,我想…你只有第三種辦法了…”
“您不會是說…”
“是的,除了伊藤嘉一自己承認殺妻,我想我們別無他法!”
桂毅聽到林修一說出這句話,不由得更是疑惑了。嫌疑人怎么可能自己承認殺人,如果這話不是警視廳曾經的王牌說出來的,桂毅可真的要懷疑林修一的智商了。
“可是…我們要如何才能讓這個家伙漏出他的本來面目呢?而且…就算我們真的可以,我們又怎么確定伊藤嘉一真是殺妻狂魔!”
“關于你提出的第二個問題,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悖論。在調查有結論之前,我們是無法確定一個人的清白的。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繼續下去,只有賭!”
“賭?”
“是的,賭伊藤嘉一就是殺人狂魔。賭他接連殺害了前后兩任妻子,如果最終你無法證實這些事情,那么你的人生,連同你的事業就全都完了,你要考慮清楚,這種失敗的后果你是否能夠承擔!”
林修一的話,一句一句的砸在了桂毅的心里。這是桂毅接下這項工作來還從未考慮過的事情。后果…如果只是為了懷念野間光代,那么桂毅大可以隨便拍點東西去向野間先生交差,畢竟不論是泰國警方還是日本警方,在此前的調查中都敗在了伊藤嘉一的手下。現在依舊在懷疑這個家伙的,也就剩下野間先生了。可是,如果自己真的這么做了。良心上又真的過得去嗎?
野間光代,那個時代最耀眼的女明星和作家,現在連葬身何處都不為人知。她曾經的工作同伴,朋友,卻全都站在伊藤嘉一的那邊,唯一對光代的死無法釋懷的,則是她的兄弟。
“為了別人的事情堵上自己的全部事業?值得嗎?”
“一旦失敗,不但自己會被伊藤嘉一在藝能界的那些有影響力的朋友唾棄。連帶著麻衣,哲也,雅美他們都很有可能會受到牽連,還有…千惠!她的事業才剛剛起步,如果自己真的站在伊藤嘉一的對立面來繼續拍攝的工作,到時候,那些前輩影人還會繼續參演她的電影嗎?”
“很難抉擇對吧!”
看到桂毅許久都沒有回應,林修一感同身受的詢問了一句。
“是啊!這不僅僅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有我的同伴和朋友,我現在才意識到,如果我真的將伊藤嘉一當做兇手和他對著干,就會影響許多人的原本的生活!”
“這確實是人生中重要的事情啊!可是,你愿意放棄嗎?”
“額…”
桂毅聽到林修一的詢問,久久的無法回答。可是就在此時,林修一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開口對桂毅說道 “人生中重要的事情!人生中重要的事情!這么重要的事情,應該不會被搞錯吧!”
看到林修一突然說出了奇怪的話,桂毅不由得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看向了他。
“誒?林老師?”
“等一下,你還記得野間光代的遺書嗎?那上面是怎么寫的?”
桂毅聽到這里,趕忙從自己的公事包里找出來美紀交給他的那些資料,然后迅速的找到了遺書的部分。
“感謝大家容忍我的任性,請讓野間光代就這樣離開吧,不要去這怪嘉一,這只是我的決定,與任何人無關…”
“我剛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昨晚我看到這里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剛才我卻突然想明白了!你有沒有想過,那封遺書也許并不是遺書?也許只是一封告別信呢?”
“告別信?”
“是啊!她的事業陷入了低谷,可是卻有著幸福的婚約。野間光代既是筆名也是她的本名。如果她打算放棄自己的寫作事業的話,留下一封看著像遺書的告別書也沒什么奇怪的了。”
“等一下。林老師,您是這是一封告別書,那…有什么區別嗎?”
“你覺不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很抱歉,我看不出來那里奇怪了!”
“注意其中這句——請讓野間光代就這樣離開吧!這里面的稱呼有些問題!你不是說過,野間光代的編輯吉永女士說他們夫妻的感情很好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又不是因為伊藤先生的緣故才選擇的自殺,在這里用入籍之后的姓氏難道不好嗎?”
“您是說,這封信如果是遺書的話,應該寫成…”
“是的,這里應該寫成伊藤光代的!因為這樣一來,明眼人都會清楚這封信是留給誰的!可是,我很在意的是,遺書中用的卻是野間光代。雖然這是她的本名,可是如果仔細想想,結婚以后,應該只能被用作筆名才是吧!”
“可是,會不會是光代老師搞錯了!”
就在桂毅和林修一正在互相討論的時候,一旁的麻衣不由得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
當林修一突然說到這里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一下子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份遺書上的內容。
“這確實是野間光代的筆跡對吧!”
“嗨咿,當年警方已經確認過了!這確實是野間光代的筆跡!”
“是啊!筆記是對的,可是要接收這封書信的對象,也許一直以來都被搞錯了!野間光代是出身野間家族的大小姐,她并沒有出于生活上必須堅持寫作事業的理由。而且婚后據說婚姻幸福,所以她很可能在發現自己寫不出好的作品之后,就萌生了隱退的打算!”
“隱退!如果是這樣的話…”
“是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這封書信只是野間光代的向讀者和小說界的告別書信,并不是什么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