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跑去哪里呢?
聞闕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人類就是被圈養的,被那些未知生物們,而這個賓館,就是那些未知生物制造的圈…之一。
那些生物是什么,聞闕不知道,但是那些東西遠遠超越了人類所能想象的,哪怕只是看一眼,那迷離色彩帶來的龐大信息量也注意讓人的大腦強制宕機。
不可直視嗎?
最糟糕的是我們應該朝哪里跑,又該跑向哪里呢?
世界泛起了迷離的色彩。
短暫的絕望帶來了反思,疼痛讓聞闕的大腦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醒。
這里和自己以往生活的世界已經不一樣了,再敢有以往那樣可以躲在別人身后享受安穩日子,就會和那幾個被拽回房間的人一樣。
太安逸就會出事…
就在迷茫的瞬間,聞闕的腳下忽然間一滯,慣性將他拖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聞闕和跟在他身后的人同時一愣。
再將目光匯聚到聞闕的腳下時,恐懼頓時將所有人的面目扭曲。
聞闕向腳下看去,他的腿如同雪人融化后一般,融化的痕跡被拖了一路,在地毯上勾勒出怪異的花紋。
而伴隨著融解的繼續,那些花紋在拉長和延伸,在地面上延伸,如同一條被拉長的小腿。
那花紋紅的像是血,白得像是骨骼,被怪異的扭曲著,在地上交織出飽含妖異美感的圖案。
直到這個時候,聞闕才想起來,地面上的圖案是以白色和紅色為主要色調。
當初自己剛剛來到這里的時候還在奇怪這地毯為什么會是縱向的怪異花紋,現在想來,這鋪滿了整個賓館走廊的老舊的褐色地毯上應該是在異變激活時誤入這里的人留下的最后痕跡…
神奇…
聞闕有些不可思議,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只有恐懼帶來的抽搐感讓他的胃口一陣陣痙攣。
這時候跟在聞闕身后的人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他們慌張得朝后面退避著,但遺憾的是,走廊的地面一直都是鋪著地毯的,滿滿當當,毫無死角。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成為了落入豬籠草的小蟲。
有人想要上前將聞闕扶起,卻不料人群后方忽然間傳來一聲大叫。
“那東西過來了!”
聞闕轉過身,向走廊的盡頭看去。
在走廊的盡頭,一條黑色的影子如同涌過來的粘稠液體,漆黑如墨,蜿蜒如同毒蛇。
“快跑!”人群傳來一聲尖叫,隨后一窩蜂的散去。
聞闕不想死,他還想叫人來幫幫自己,但是他看到的只有人群離去的背影。
就連那個被自己視作在這里唯一還說得上話的未來人也不例外…
呵…都怕死嗎?
在求生的話語出口之前,聞闕就哽住了喉嚨,他忽然間發現,在未來人的后腦勺的正后方有一個大洞。
在那一頭銀白色頭發中顯得無比清晰。
洞口圓潤無比,像是大師精雕細琢的藝術,但在里面空空如也,變成了黑洞洞一片,看不到大腦的位置,卻詭異的沒有一絲血跡溢出。
聞闕愣住了。
他忽然間想起了那個曾經在自己手上短暫停留過的大腦,現在終于弄清楚了,那個大腦來自于哪里又來自于誰了。
更讓他感覺到脊背發涼的是,那個未來人已經死了,但是他還活著!
他是以怎樣的形式活著的!?
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聞闕看到身后走廊的盡頭,那個黑色的影子如同一條惡毒的長蛇一般,蜿蜒著朝他爬了過來。
而腳下,那地毯似乎是在活動著,似乎在與身后追上來的毒蛇爭奪食物的歸屬權。
聞闕腳下那自己所融解成的圖案仍在拉扯,他像是一只繭,正在被這個地毯或者說這個賓館逐步抽絲剝繭。
“該死的…”在心中暗罵了一聲。
聞闕一眼就掃到了墻壁上的消防柜。
透過玻璃,他能清楚的看到消防柜內部放著一柄消防斧。
沒用的,以前就試過,無論是按下開關,或者是用椅子砸,哪怕是用頭去撞,都無法將這個消防柜破壞,只能弄傷自己,撞得鼻青臉腫。
但是…現在那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消防柜就在身邊,觸手可及!哪怕知道會鼻青臉腫,也要試一試!
為了不弄傷自己,聞闕下意識的用床單將自己的手臂包裹好,掃了一眼身后即將抵達的黑色“毒蛇”,聞闕心下一狠,重重的朝著玻璃撞了過去。
“呯鈴鈴…”
一聲清脆的玻璃碎裂響聲,像是再也無法支撐的琉璃塔,聞闕面前的消防柜被他撞了個粉碎。
成功了…
聞闕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就像是只剩最后一發卡,卻出了ssr的那種難以置信的喜悅。
蒙對了?
這個曾經覆蓋在那個“尸體”怪物上的床單,就是正確的答案?
為什么沒有人嘗試過…
這個床單曾經是覆蓋在那個尸體上的,也許,一旦移動了就會讓那個尸體復蘇。
腦海中還在思索,聞闕已經拿起了那一柄斧頭,轉頭,卻看到那個黑色的長蛇不過十步之遙,但是卻已經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聞闕也不遲疑,揮起斧頭用力朝著腳下的地毯劈去。
金屬塊落地的聲音響起,然而,聞闕腳下的地毯卻紋絲未動,挪開斧頭,卻發現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柔軟無比的地毯,如同被游戲規則守護了一般,根本無法破壞。
不是怪物,是道具嗎?還是說,這是一只無法被破壞的怪物…
就在這時,聞闕看到那條漆黑如墨的影子“長蛇”像是發現了什么,揚起頭。
聞闕心中忽然間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猛地,那條影子真的如同毒蛇一樣,狠狠的將“頭”砸到了地上,與此同時,聞闕感覺到自己已經消失的小腿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
就像是頑劣的孩提時代被馬蜂蟄到的疼痛一樣。
腦海中噼啪亂響,劇痛讓他張開嘴,喉嚨卻如同被掐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無數的畫面連系成片段,如同錯亂的記憶一般,帶著冒火和電的痛苦火星涌入了聞闕的腦海,讓他的思考能力陷入了掙扎。
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背后還有一個大腦在代替他思考。
危險…
地面上那自己被拉長的紅色與白色線條處,一道黑色的痕跡仿佛血管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朝聞闕撲來。
疼痛之中聞闕看到了這一幕,目眥欲裂。
折疊,躍遷…這個詞匯莫名的涌上了聞闕的腦海中。
要腿…還是要命?
決定的瞬間只有短短的數秒,下一刻,聞闕揮起斧頭,重重的掃向了自己還沒有融入地面的大腿。
咔嚓…
人類的身體不是這個世界的怪物和異造物,斧刃過處,骨肉分離。
腦海中傳來一聲筋膜撕裂和骨頭碎裂的輕響,腦海隨著一陣劇烈的天旋地轉的疼痛,失去了那些光怪陸離的片段。
“額啊!!!”再也無法忍受住疼痛的聞闕慘叫出來。
鮮血從斷口出噴涌而出,染紅了還連接在一起的衣服,溢出了裂口,淋在了地毯上。
聞闕感受著疼痛帶來的抽搐感,用力向后仰去,消失的小腿上包裹的褲腿隨之斷裂。
那條黑色的毒蛇鉆入了地毯,年代地毯上那自己所拉伸而成的線條也隨之變得漆黑。
原本血涌如注的斷腿上流出的鮮血頓時變為了黑色,變得無比粘稠,隨后那黑色的液體落到了地上,再度化為了漆黑的長蛇,慢慢的朝著聞闕的方向蜿蜒流淌。
還不肯放過我嗎?
聞闕用斧頭當做拐杖,強忍著疼痛從地上站起,因為動作太大,又一股股的鮮血從斷腿處涌出,但是那條漆黑的蛇仿佛依然不愿意放過他。
近在咫尺的黑蛇嗅到了聞闕身上鮮血的味道,朝著聞闕的方向流了過來。
咬了咬牙,聞闕將床單甩到了肩膀上,用力的朝著窗戶的方向撞去。
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響,聞闕的身前一空,隨后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從空中跌落,但是在墜落的那一刻,聞闕感覺精神一松。
這一刻,什么都不需要在意了。
在度過了數天的煎熬之后,終于,他成功的從那家賓館中逃脫出來。
“成功了…”在空中,聞闕喃喃自語。
他沒有忘記這里是四樓,摔下去的話九死一生,但就算是這樣,已知的死亡總比未知的恐懼來的要更容易讓人接受。
“嘭!”
聞闕感覺到自己的背后似乎撞到了什么,一根旗桿?管道?
無論那是什么,他都能感覺到那東西因為自己的撞擊而變形。
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傳入了耳中,隨后就是仿佛連肺也一起摔爆的痛楚。
因為阻礙,聞闕的身體在空中調換了一個方向,繼續向下墜落。
“哧啦!”
床單被鉤住,隨后撕裂,牽動了手臂上被種下的莫名之物,突如其來的痛楚再度喚醒了腦海中的幻象。
腦海如同被閃電擊中一般,一幅幅畫面閃過自己的腦海。
白色的陽光穿過樹林,掩蓋在黑色的樹木上,形成了一片只有黑白兩色的森林。
天空被海洋所覆蓋,在倒懸在天空的海洋里,形形色色怪異的生物,取代了星河的位置,成為了永恒的記憶。
遠處白色光亮的天空下,巨大到仿佛不是人類居住的城市閃耀著白色的光芒,帶著妖異和生物本能的丑陋美感,只是看一眼,似乎就能在腦海中種下一顆不屬于宏觀生物的種子。
“嘭!”
聞闕如同從樓頂扔下的垃圾袋一樣,被拍在了地上,鮮血從他身體的各個部位溢出,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疼痛似乎要帶他前往另一個世界,就連呼吸都是一種奢望。
嘴里不斷吐著血沫,從他已經錯亂的視線里,他看到了那血沫中帶著粉白色。
他的肺早在剛剛的碰撞中不知道摔成了幾瓣。
疼痛似乎成為了他與這個世界唯一的紐帶。
黑色的灰燼紛紛揚揚,如同火葬場的死者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跡,目光轉向了天空,在朦朦朧朧逐漸變為紅色的天空中,他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那又是一頭怪物,一頭讓人無法升起抵抗之心的怪物,丑陋的就如同爬蟲一般,卻帶著龐大到仿佛天空的身體。
伴隨著一道道閃電,聞闕逐漸看清楚了這個世界。
無數的觸手自天際垂下,構成了這個世界一座座的高樓大廈。
而聞闕逃出來的賓館,圈養食物的建筑,就是那些觸手之一…
這個城市,似乎是怪物的身體。
不知不覺中,聞闕感覺到自己的疼痛似乎消失了,他迷茫的從地上爬起來,空蕩蕩的小腿處,鮮血也早已止住。
天空中,黑色的灰燼仍然在飄灑著,似乎昭示著天堂的毀滅。
眼前的場景不是末日,只是一座城市的沉睡,卻如同人類文明的永眠,這里是怪物的樂園,那些怪物,卻不滿足于如同野獸一般進食,于是,這里成為了地獄。
那頭丑陋如同爬蟲的怪物依然在天空揮舞著他的觸手,對于他而言,聞闕只是無數不起眼小蟲子中的一個,祂不會在意一只蟲子的凝視,也許,祂也無需在意了。
黑暗傳來了進食的聲音,偶然,聞闕聽到了分贓不均引發的斗爭。
那不是人類能夠直視的,更無法參與,人類在這個世界,仿佛變成了一個自然景觀,如同盆景一般被飼養著,甚至無法用能理解飼主本身的家畜來比喻。
這里每一寸土壤,每一縷光芒或是黑暗都是祂們。
“你…是誰…”
漆黑如墨的長蛇自四樓流下,又如有了實質的生命一般纏繞在了聞闕的脖子上,又猛地將聞闕吊起。
“咯…”窒息感憋入喉嚨,聞闕的腦海忽然間變得一片空白,但是他分明能感受到,在已經喪失的理智之外,還有一個大腦在代替他思考。
“你是誰…”聞闕掙扎著,在心中問道。
另一個大腦似乎并沒有回答他的意思,卻在聞闕問出這句話的瞬間,與他清楚的劃清了界限。
此刻,時間似乎停止了。
聞闕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似乎成為了一個游戲角色,而另一個大腦真正的主人,似乎在享受作為一個玩家的樂趣。
“在玩游戲嗎?”聞闕只能在心里用想象和那個未知的存在對話,“我就快要死了…如果我能復活的話,你的游戲還能繼續,但是我無法復活的話,你的游戲不就結束了嗎…”
連接另一個大腦的意思顫抖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聞闕的不自量力。
“回答我…至少…我想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么…”聞闕抬起手,殘缺的身體忍著再度纏上來的劇痛,掙扎起來,“我想活下去…求求你…”
一個游戲角色,懇求玩家,他想要活下去…
聞闕在想,自己此刻看起來一定相當可笑吧…但是他卻笑不出來。
——想活下去嗎?
忽然間,聞闕聽到了一個聲音。
但是他卻不能肯定這個聲音的來源,就像是自己的心在對著自己說話一樣。
“終于肯回答我了嗎…”
——想活下去嗎?
現在對我來說…除非直接退出這個游戲,否則活下去和死掉沒什么不同吧…
——聰明。
另一個大腦似乎能感受到聞闕在想什么似的。
——那,你需要什么?
“我不知道,但你知道!”聞闕說到,“給我!快點…”
窒息的痛苦讓聞闕幾乎分不清東西南北,但是另一個在他身體之外的大腦,似乎在代替他思考一切。
在他的手臂上,盤曲的黑色線條猶如深入地表的根須一樣蜿蜒著,似乎因為脫離了床單的封印再度讓聞闕感受到了劇烈的痛苦。
——接受祂們。
“什么…”
——接受祂們,然后,我告訴你怎么做。
“接…受?”在痛苦之中,聞闕腦海中冒出了這兩個字眼,下一刻,聞闕感受到到了一陣天旋地轉。
地面與天空不斷翻轉著。忽然間,聞闕的視線中閃過一道有些莫名熟悉的身體。
終于,墜落于地面的疼痛讓他回過神來,身旁也同時傳來了重物墜地的聲響。
腦袋不受控制的旋轉,這一刻,聞闕感受不到被自己思想所控制的身體,直到停下來的那一刻,他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么。
他的頭顱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在自己“接受”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那條黑色的長蛇將自己一分為二。
上當了…
腦海中冒出這樣的想法,聞闕的意識逐漸陷入了黑暗。
忽然間,像是斷線重連一樣,聞闕猛地睜開眼睛。
他的意識再度回歸了“身體”,眼前是一片荒蕪的“草原”,灰白色的草地了無生氣,灰燼依然倔強的從天空中落下,只是在這里,也同樣變成了白色。
一切都是空洞的白,白得耀眼,白得死寂,讓人不忍直視。
“成功了?”聞闕向下看去,記憶依然停留在尸首分離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卻完好無損。
“失敗了?”這里是死者的世界?
“呲啦…”忽然間,一陣鉆心的疼痛忽然間自聞闕的手臂上傳來,讓聞闕從思考中回過神來,盯著手臂上那正在蔓延的漆黑線條張大嘴巴,無聲的慘叫著。
“我進來了…如果成功的話,告訴我接下來該怎么做!?”
——將痛苦種在土壤里,塑造一個你想象中的世界,然后,將你未知的已知的,封印在那個世界中。
那個聲音再度從耳畔傳來。
聞闕卻一臉茫然,但是手臂上的痛苦卻讓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漆黑的線條仍在蔓延,眨眼睛就吞沒了聞闕的手臂。
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要不要信任那個聲音,聞闕幾乎是以摔倒的姿態趴在了地上,在地面上刨了一個坑,將已經被黑線吞沒的手臂埋在了坑里。
但是痛苦依然沒有減少。
“你騙我…”
——痛苦是種子,會長成參天大樹,但你的世界,似乎并沒有森林生長的土壤。
那個聲音說道。
——去想象一片森林。
忍住痛苦,聞闕捂住頭,絲毫不顧及已經蔓延到他脖子上的黑線。
他開始想想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神奇的是,隨著他逐漸變得平靜下來,他腳下原本失去了顏色的土壤正在逐漸變得蒼翠起來。
灰色的世界有了生機,就像是一滴墨水融入了池塘一般,這生機還在擴大。
聞闕的背后,一個大腦逐漸顯現出來,取代了聞闕的思考。
痛苦會成為種子,長成參天大樹,化作森林。
聞闕的大腦在沸騰,有青煙從他的耳朵、鼻孔、嗓子眼甚至眼眶中冒出,但他似乎已無知覺。
一條條影子帶著直線與拐點,形成了枝條自聞闕埋入地表的手臂中生長,那些枝條變得越來越長,也越來越茂盛,托著聞闕上升,又在半空中講他包裹,隨后枝條向四周蔓延,化作了一棵散發著勃勃生機的大樹。
大樹的根須沿著地面朝四面八方蔓延,又有無數的枝條一叢叢的自地下生長,化做了一棵又一棵大樹,將四周變成了茂盛的森林。
綠色仍然在白色的世界中擴大,聞闕似乎依然沒有忘記思考。
——想象一個世界,關押住你的痛苦,不要去想有沒有這個必要,這是你的愿望。
忽然間,地面振動了起來,一座小小的建筑破土而出,森林移動起來,讓開了一圈又一圈的空間。
說是一個世界,但是,能夠想象一座建筑,已經是聞闕大腦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哪怕這個小小的建筑主要顏色只有白色,就如同建模的初學者所創造出來的臨時構造物。
——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嗎…那算了,我來幫你添加一些細節吧。
簡陋的建筑有了承重梁和柱,在內部填上了案幾,窗戶開在了四面八方,卻被彩色玻璃擋住了內部的樣子,一閃大門被掏了出來,厚重的門板,似乎并不是給人類使用的。
這些結構的面向內凹陷,以不規則的形狀雕琢出花紋,張牙舞爪。
無數怪異的身影憑空出現,卻又被壓縮,化作雕像與浮雕,被封印在建筑物上,又有一部分被強制抓取,塞進了建筑物中各自的房間。
厚重的大門轟然關閉,將那些怪異封印在了門內。
——想象力是人類創造力的來源。
聞闕已經停止了呼吸,在樹中忘記了痛苦,臉上寫滿了安詳,似乎在沉睡。
但是,另一個侵入這個臆造出來的世界的意識,卻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已經再也無法蘇醒過來了。
——至少,你成功給自己創造了一片墓地,安息吧,人類,這是你應得的。
第二天一大早,人們發現了一個站在街上死去的人,他身體殘缺,卻望向天空,兩眼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碎裂了一半,如同盛滿了液體的玻璃球,碎裂開來,然后,有怪異的液體散發著星空般的色彩,自碎裂眼珠中汨汨的留下,仿佛星空的眼淚,一直都沒有停下。
“我們在這里的事情結束了。”
看著正在驅散圍觀人群的警察,大男孩說道。
“你做了什么?”女孩歪了歪頭,問道。
“給了人類一個能與那些不可直視存在同臺競技的平臺。”大男孩笑了笑,拉著女孩的手,說到。
“這里…會誕生神明?”
“算是吧,”大男孩說到,“也許是神明,也許是那些家伙的幫兇。”
大男孩看著被抬走的尸體,喃喃自語,“這里是秩序宇宙的邊境,是‘混沌’與秩序的交界線,注定的四戰之地,整個宇宙的熵都會集中到這個世界,我打開了這個世界人類的開關,從現在開始,能吸收熵的不再只限于那些家伙。”
“你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嗎?留下一個夢境,讓普通人去實現…”
“只限于今后,”大男孩與女孩的手十指相扣,“最終,能拯救人類的,只有人類自己。”
相視一笑。
“走吧,光會照亮這片宇宙,”男孩抓住了通向未知世界的門把手,“我們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