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250.陰謀、選擇與復制品
“為什么…”財前晃睜大了眼睛。
在他的面前，那根擎天的King之棋柱真的仿若神明一般，背后的神環雖然殘缺，但卻輝煌無比，顯得神秘而充滿了威嚴。
“為什么？”King重復了一遍財前晃的問題，帶著如同貓戲老鼠一般的戲謔，“你想問的是，為什么我會出現在這里？還是說你想問的是，為什么我的真身會是另一個人的樣子？”
財前晃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被人捏住一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但是他能感覺到，自己上當了，從自己被釋放出這個世界，到自己帶著能將小葵從another程序中解救出來的程序回來，都在King的預料之中。
想到這里，財前晃捏緊了手中的U盤，只有這個…至少只有這個！他希望，小葵能夠從這個世界脫身！
“因為我為你們安排的命運你們誰都無法逃離，正如你們，根本無法從這個世界脫身一般，所以，我無處不在。”
King的話音剛落，財前晃就感覺自己緊握著U盤的手一松。
那個U盤化作一枚閃爍著的光點，飛向了King的方向，轉眼就被如同擎天玉柱一般的King所吞噬。
“至于第二個問題，呵呵，”King笑了笑，“這只是我龐大計劃中的一小部分，原本，我支配人類已經是必然的了，但是沒想到，那個孩子會出現在這個世界，而且擋在我的路上，那么，我只有啟用這個計劃…作為完成我計劃中的一環。”
“你想要支配世界嗎！？”失去了全部的希望，財前晃指著King喊道，“絕對不可能得逞的！只要還有playmaker和焚魂者他們這些獨立的意志存在，那么你的計劃就絕對不可能實現！”
“支配世界？”King狐疑的反問道，“為什么我要支配這個滿是愚蠢與自私意志與行動的世界？”
“…”財前晃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對支配毫無自知之明的人們毫無興趣，”King說道，“他們唯一的價值，只有他們那開發率不足10的大腦而已。”
King背后的神環在散發著太陽般的光芒，灼熱的高溫讓整個世界的視覺系統都變得扭曲起來。
如同熾天使的翅膀，又如同神張開的雙手。
“我所渴求的，是支配他們的意志，人類與AI，多么完美的契合…他們的思考，他們的記憶，無論那是骯臟的丑陋的或是盲目，智慧的美好的渴求的…他們的思想意志思考都將為我所用！這個世界的人類與AI都將合并為一個整體！我會為活在我體內的人們與AI創造一個毫無紛爭的共生世界，而我！將成為新！世！界！的！神！”
在太陽般光輝的直射下，財前晃向后退了幾步，瞪大眼睛。
他沒想到的是，他和zone先生都猜錯了，King的目標遠遠不是支配人類這種事情，他的愿望是，吞噬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物，將他們的思想統合在他的思想之中。
“你辦不到的！就算是你成功了，在這個什么都沒有的星球上，你只能活在網絡世界中！”
“啊看來你從活在真實世界中的人那里聽說了很多，”King說道，“但是，他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個星系的人之所以死在外太空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個星系真的物資匱乏，而是因為你的科技水準沒有達到？”
科技水準沒有達到？他在說什么！
如果科技水準沒有達到，那么百多年前的人類是怎么將這個世界的資源開發殆盡的？
“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豐富的資源，一種游離在外太空，因為體積過于龐大而你們無法感知到的資源，而我為了捕捉它們，將你們關進這個囚籠然后打造外面那個鋼鐵都市，你覺得我花了多久？”
一枚小光點從King的神環中飛出。
“我得感謝你，財前晃，雖然我對我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但是連我都不能十足十的保證，真的有人會傻到將從外部改變系統的程序帶進來，但是你成功了，甚至做到了，可以說，我能走到這一步，多虧了你的幫助…”
神環閃動著，那些白色的爪刃戰士再度出現在King的面前，整齊排列，如同等待檢閱的方陣一般。
“這些人，可以從虛擬世界進入現實世界，而我，也能由內而外的改變這個因為人類過于愚蠢而逐漸麻木腐朽的世界了！”
King的話已經超出了他自身的認知，無論是虛擬世界還是現實世界，還是說King的野心，甚至神性物質…
甚至自己為小葵拿回來的程序，自己的每一步行動，都被King所預料到了。
財前晃無力的跪倒在地，他的心中無比悔恨，因為自己的擅自行動，毀掉了zone的計劃，也毀掉了自己和小葵的未來。
“為什么…你要這么做！？玩弄人心真的這么有趣嗎！？”
“玩弄？不，”King說道，“我這么做，僅僅是為了復仇而已。”
復仇？
“向命運，向曾經將我囚禁在人類狹小身軀中的命運，以及那份被囚禁在囚籠中的屈辱的復仇而已！”
“人類的身份，對你而言，只是一種屈辱嗎！？”
“沒錯。”King回答道。
“難道說，人類就沒有一點值得你去回憶的地方嗎！？”
“當然有，”King淡淡的說道，“我的兒子。”
財前晃忽然間想起了那個常出現在廣場附近喂鴿子，而且和GG來往很密切的少年，對了，King還有繼承人，他至少不是沒有人性的…
“那個孩子，”King的聲音逐漸沉了下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生啊。”
“什么！？”
“孩子是什么？父母愛情的結晶？不，對我而言，他只是一時間的心血來潮，雖然我很感激他，他的一部分才能，打開了通向另外一個世界的科技大門，但是他那過于龐大的天分，也讓我感覺到了，命運不是對每個人都很公平的。”
憎恨。
憎恨自己的天分不足，憎恨自己的才能，憎恨自己人類的身份，憎恨自己為什么不是比人類更加高級的生物，憎恨自己為什么被囚禁在狹小的世界中…
人類的身份，帶給King的只有憎恨。
“知道我為什么和你說這么多嗎？”King說道，“我很欣賞你，財前，你也面對著和我一樣的困境，明明身負著不凡的才能，卻被枷鎖所束縛著，無法逃離…”
財前晃攥著拳頭，他的眼前閃過了自己與妹妹的一一過往，那是他永遠都不會舍棄的眷戀，回憶起來只又溫馨，但是此刻，卻要和它們說再見了…
回憶被蒙上了一層陰影，配上了冰冷色調的背景，在布景之后，是King那似乎永遠高懸于天空的玉柱。
“知道我為什么和你說這么多嗎？”
財前晃抬起頭，他似乎看到了在皇帝的棋子背后，是King帶著頑劣不堪笑容的臉。
“這個世界，存在特殊的保護機制，”King說道，“知道秘密越少的人，受到的保護也就越多，同理，知道秘密越多，受到的保護就越小，危險就越大，知道危險來自于哪里嗎？”
King的話不言而喻。
這個世界存在兩個主宰，如同大小王一般管理著這個世界。
但是，大小王就算再大，也依然處在游戲規則之內。
“我給你一個機會。”King說著，又有一枚光點從空中飄下來，落到了財前晃的左側。
“這是一枚思想鋼印，接受了它之后，你將忘記身為人類的一切牽掛，一心一意為實現自己的雄心抱負而行動，你將重新變為SOL公司的高管，為了捕捉伊格尼斯和playmaker而努力…但這一切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讓自己能爬得更高。”
說完，在財前晃右側的異色格又忽然間浮動起來，隨后演化出了一間小小的但是配備豪華的病房。
在病床上，躺著一個財前晃熟悉的身影，幾天不見，頭發養長了一些，如同睡美人一樣，在床上安靜的沉睡著。
“小葵！”財前晃伸出手，但是觸碰到的，只有冰涼的地面。
“這是你的妹妹，你可以選擇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你的妹妹從another事件中醒來，財前晃，這是我給你的機會。”
King在笑，帶著莫名的情緒，“因為我尊重有才能的人，同樣，也渴望被人所尊重，你覺得呢？”
財前晃抬起手。
一面，是思想鋼印，接受了它，忘記外面的地獄，一心一意留在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另一面，用自己的一切，包括命運在內，去讓一個人醒過來…
“還用得著想嗎？”財前晃托著手中的選擇。
用生命、榮譽、命運、高官厚祿，去換取一個人從沉眠中醒來，如果是別人，或許會選擇第一個。
但是財前晃…根本不會猶豫。
想到這里，財前晃抬起了右手，“我選擇讓小葵醒過來！！”
世界在這一刻，仿佛變得寂靜無聲，一枚光點自神環中飛出，飄向了地面，隨后落入了財前晃面前的鏡像中。
King不會對財前晃問出“不后悔？”之類愚蠢的問題，這個答案似乎在他的預料之中。
光點飄飄忽忽的，沒入了財前葵的額頭，下一刻，病房消失了，財前晃看到財前葵的眼角微微抖動了一下。
“葵！！！”財前晃忽然間對著地板上財前葵的影子大聲喊道，“快跑！快跑！離開這個世界！！葵！！！”
King的沉默，卻讓財前晃連最后一絲在他面前維持尊嚴的念頭也失去了。
財前晃無論怎樣去吶喊，被分隔在另個一現實的中的財前葵似乎都沒有聽到。
知道財前晃喊累了，無力的坐到了地上，他的身體開始逐漸透明化，一部分逐漸消失，化作了數據，朝著天空飛去。
King這時才緩緩的開口，“你選擇了我預料之中的答案，財前晃，果然，你也是一個被各種各樣牽掛束縛的無趣的人啊…”
“嗤——”坐在地上，正逐漸化作數據消失的財前晃忽然間嗤笑了一聲，“你厭惡人類，憎恨作為人類的身份，但是最終，卻不了解人類啊…”
“哦？”King洗耳恭聽，然而這時，財前晃已經消失得幾乎看不到了。
“不要…把人類看扁了…”說完這句話，財前晃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異色格的世界中，化作了純粹的數據。
那些數據飄散到空中，被King背后的神環所吸收，最終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讓自己的妹妹快跑，卻反而告訴我，不要小看人類？”
King長舒一口氣，異色格的世界頓時回到了廢棄的大樓中，四周的場景改變，King再度以泰瑞斯的外貌出現在了窗前。
“人類的有趣之處，大概也只有這種矛盾了…”
認為人類應該反抗，但是認為自己的妹妹不應該去反抗，同時，對人類的意志保持懷疑，卻又迫切希望他們能反抗。
在吸收財前晃的一瞬間，King就搞懂了財前晃究竟是怎么想的。
“有趣的，還有這個…”泰瑞斯轉過身看向身后，卻帶著King的嗓音，“真是奇妙，分明不是我的孩子，卻長著和那個孩子微妙相似的臉…”
帕斯喘著粗氣，絲毫不畏懼的與King對視，“終于找到你的本體了！”
“本體？”King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啊，真是抱歉，我很遺憾的宣布，從今天…接下來一段后的時間開始，這句身體的任務就暫時告一段落了。”
“想跑！？”
黑暗游戲的力量在游戲世界中化作清晰可見的數據場地，將此地牢牢包裹。
“哦…這個力量，不愧是那孩子的復制作品，已經能掌控到這個程度了嗎？以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對這個力量甚至一無所知，讓我連看你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我不是誰的復制品！”帕斯甩手，狂猛的數據流以他為中心猛然爆發，“母親制造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是為了消滅你而生的，母親沒有告訴我，但是他給予了我一切…”
“一切？”King頂著泰瑞斯的臉笑了笑，“她只是在你身上彌補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應盡義務的遺憾，一個卑微的被人類身份所束縛的可憐蟲。”
“住口！”
黑暗力量數據的密度頓時加大，如果是旁人，或許已經如同溺在凝膠中的魚一樣呼吸困難且動彈不得了，但是King…他自身的數據濃度，比周圍的黑暗力量更高。
“嗯，再看多少次，我從你身上都能看到那個孩子的優秀到異常的天賦，”King說道，“不過這里，不適合進行大規模的決斗。”
說著，King舉起手，作了個打響指的預備動作，“我們換個場景吧。”
一聲響指過后，在帕斯驚恐的目光中，本來應該密不透風的黑暗游戲領域，被另一個世界所替換。
泥濘遍地，落魄遍野，如同被網絡世界所遺忘的角落，堆滿了數據的塵埃。
“怎么可能！？”帕斯瞪大了眼睛，竟然不對黑暗力量造成破壞就對外界施加作用…
“對黑暗力量的領悟，除了那個孩子之外，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我才會達到如此程度，”King說道，“不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出什么，上一次，我與那個孩子決斗過了，久違的父子之間的玩耍，單純的很開心啊。”
帕斯咬了咬牙，他有一種中計的感覺。
“好了，難得張開了黑暗游戲的領域，”King說著，帶上了屬于“泰瑞斯”身份的決斗盤，“一起來愉快的玩耍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