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rn155.嫌疑、逃命與極度深寒
“好的，我知道了…”
人在警局，剛剛放下電話，財前晃就看到了愣愣的盯著自己看的警察同志們。
財前晃長嘆一口氣，失蹤了一個人，是SOL公司的前員工，倒是沒什么，畢竟已經離職了一年了。
但是失蹤兩個人，問題就有些不正常，現在他獲知了情報，已經有三個SOL公司的前員工連續失蹤。
他們現在的工作和生活都沒有絲毫交叉點，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曾經為SOL公司服務，并且于一年前離職。
陸陸續續接到了報告，證明了這一點。
現在，原本可以從這件事情中摘出去的SOL公司卻成了風暴的中心，一根繩索越勒越緊，逐漸收攏。
財前晃皺起眉頭，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和SOL公司關系不大，但是沒想到…
更糟糕的是社會信用度，此刻的財前晃一抬頭就看到了那些警察帶著若有若無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瞟。
看到了財前晃看過來，那些視線又迅速收攏。
這也是個事…
警察大概把SOL公司也列為嫌疑人了吧？
“的確，”財前晃決定直接告訴這些警察們，“第三個人也確認失蹤了，也是SOL公司的員工。”
聽到財前晃這么說，眼前的警察們明顯松了口氣。
財前晃這么說，至少摘除了他自身的嫌疑。
雖然他們是執法機構沒錯，但是SOL公司的體量…明顯太大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話也不是他們能夠接觸的。
“至于其他人…我的同事還在確認中，畢竟他們已經離職一年了，很多人不是立刻就能聯系到的。”
說完，財前晃鞠躬，“總之我會盡快和他們取得聯系，并且將情況告知你們。”
“感謝您的合作，”警察也還禮，“我們會爭取盡快破案。”
“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
警察答應的爽快，財前晃也回答得很自然，于是雙方詭異的陷入了沉默之中，無話可說。
其實警方還有另一個疑點沒有說明白，那就是還有一種情況，比方說，那些人知道了SOL公司的秘密，于是SOL公司對他們下達了封口令…
從財前晃此刻的反應自然看不出是不是SOL公司動的手，但萬一公司的高層背著這些高管做的這些事情呢？
那些人失蹤的太離奇了，明顯是遭遇了什么未知的事情，而SOL公司不正是這樣一個專門創造未知的公司嗎？
財前晃大概猜到了警察局的人在想什么，他也想到了很多。
比如lost事件，比如那些退休后就離奇“消失”的高管們…
他實在是不敢確定，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SOL公司做的手腳，話說SOL公司…有這么一個專門干臟活的部門嗎？
財前晃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才能徹底擺脫自己的嫌疑。
“對了！”財前晃說道，“如果說對方的目標是SOL公司的人的話，那么SOL公司的現任員工也同樣處在危險中，也許…”
“也許他們早就被盯上了也說不定？”警察恍然大悟。
似乎是被財前晃提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是故意引財前晃說出來。
“是的，而且犯人的目標很明顯，就是探險隊…”財前晃說道，“我懷疑他接下來還會對現任的探險隊隊員動手！”
“所以我們應該怎么辦？”
“他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出現了！”財前晃揣測道，“或許我們應該先去醫院看看。”
風吹過病房的玻璃，發出陣陣的振動聲響。
那陣刺耳的聲音越來越大，壓迫著那根感知危險的神經，讓青岡武夫不由得躲在病床上裹緊了被子瑟瑟發抖。
他在垃圾時期原本就不是什么高階的智慧體，這一次也只是因緣巧合才成為了人類。
為了珍惜這樣的生活，他故意將自己偽裝成正常人，但由于演技太過，也太急于表現，總是顯得十分刻意和可疑。
為此，他不得不向查爾斯這些表現的更像是人類的怪物們學習和俯首稱臣，也在得到了查爾斯的保障之后，借機壓迫漆原，炫耀自己的地位。
但是沒想到，漆原的數據密度遠遠高于他，比他更像是一個完美的人類。
本以為自己脫離了linkvrains能夠更好的更像是人類的活下去，但就因為數據密度不夠而表現的不像是人類的青岡武夫，在依川漆原那頭同類那里受到了第二次打擊。
這樣受挫的感覺就算是人類時期的青岡武夫也沒有受到過。
羨慕？嫉妒？憎恨？
的確，那些屬于人類的負面情緒還是有的，像是毒蛇一樣吞噬著青岡武夫本就不多的人類理智。
但是現在，那條名為嫉妒的黑色毒蛇，也不得不退縮了。
因為來自于linkvrains的警告，那種類似于天敵的襲擊者帶來的威脅，將那條毒蛇嚇退，此刻，青岡武夫的心中只剩下了恐懼。
他裹緊了被子，仿佛被子是他僅剩的防護罩和絕對安全的結界，蓋住臉試圖阻擋恐懼的入侵。
但是用處并不大，那尖銳的嗡鳴聲仿佛是從腦海深處傳來的一般，被子根本無力阻止，反而聲音越來越大。
有什么東西從窗外飛了進來，那種嗡鳴聲越來越大，在青岡武夫身旁徘徊，更像是毒蛇一樣吐著信子，舔舐著他為數不多的理智。
他似乎能感受到有什么人在他身旁站著并呼吸著，似乎是在觀察自己，想要看穿自己究竟是什么。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青岡先生，您的晚餐我給您拿來了…”
護士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了病房，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打破了病房內的平靜。
“額啊啊啊啊！！！”
青岡武夫再也堅持不住了，他拋下被子跳下了床鋪，朝著病房門跑去。
如果裝死能夠躲避天敵的話，那么食肉動物都死絕了。
在心理壓力以及神經帶來的恐懼威脅下，青岡武夫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沖動，尖叫起來。
“吖！”護士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托盤猝不及防的被青岡武夫打翻在地。
而青岡武夫，再也顧不上自己的表現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像是瘋了一樣朝著外面跑去。
“快攔住他！”
一群保安和護工緊隨其后。
青岡武夫一邊跑一邊朝身后看，那些“弱小”的人類不值一提，但是那種像是催命符一樣的嗡鳴聲卻一直在耳畔回蕩。
“誰來…誰來救救我！！”
醫院的大門前突然間沖出一輛警車，在看到青岡武夫之后迅速停了下來。
財前晃與警官一同下了車，看著一路跑過來的青岡武夫以及身后跟著的大批醫院工作人員，愣了一會兒。
但是他們身后的警察反應也不慢。
此刻的青岡武夫一身病號服，再加上身后追著的護工，這些警察大概也知道了發生了什么。
這是一個精神病跑出來了嗎？
在短暫的愣神之后，一群警察立刻反應過來，迅速攔住青岡武夫并將他按倒在地，眼看就要撲上去的時候，身后的護工和一旁的財前晃連忙阻止了他們。
“等一下！”財前晃說道，“他是SOL公司探險隊的隊員！是病人！麻煩輕一點！”
“哦？就是他嗎？”警官點了點頭，不由得注意起來。
被按倒在地的青岡武夫被人“溫柔”的攙扶了起來，但是在起來的時候，他透過窗戶玻璃看到了身后有一道影子，伴隨著劇烈而危險的嗡鳴聲，正用眼睛死死的盯著他。
“！”青岡武夫向身后看去，那里分明空無一人，但卻是嗡鳴聲傳來的方向，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不敢再看。
就在這時，那個影子似乎是覺得這里人太多了些，不方便下手，于是轉身離開了這里。
注意到了異常的警官順著青岡武夫的目光看去，那里空無一物。
這個人在看什么？那里分明什么都沒有。
隨著那道影子的消失，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嗡鳴聲也隨之消失了。
驚魂未定的青岡武夫漸漸鎮定了下來。
“抓到病人了嗎？”身上還帶著食物殘渣的護士追了過來，看到財前晃在這里，連忙驚慌的鞠躬。
“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官一臉嚴肅，“你們可是醫院！怎么能讓病人一下子就跑出來呢？”
“對不起對不起！非常抱歉！財前先生！青岡武夫先生剛剛不知道為什么受到了驚嚇，忽然跑出來了…”
“受到了驚嚇？”財前晃想到之前青岡武夫一副身后有什么東西在追趕他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奇怪。
剛剛追著青岡武夫的，除了這些護工和保安之外沒有任何人啊？
難不成是虐待？
不應該啊？這里是私立醫院，而且SOL公司負責的人員也會每天不定時的來慰問，按理說醫院虐待事件應該不會發生才對。
想到這里，財前晃對青岡武夫輕聲說道，“青岡先生，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剛剛您那么驚慌的跑出來。”
青岡武夫從恐懼中回過神來，他的手還在不停的顫抖，從危險領域回到安全領域，甚至被人包圍著，他也依然無法感受到平靜。
因為四周的這群人，看不到他所看到的東西，自然也感受不到他感受的危險。
想到這里，青岡武夫的手顫抖得越來越厲害了。
“青岡先生，您沒事吧？”財前晃又繼續問道。
青岡武夫猛地回過神來，“怪…怪物…”
“怪物？”警官滿臉疑問，與財前晃面面相覷。
“一只怪物在附近徘徊！他要來殺我！他要來殺我了！！”
對于青岡武夫的言辭，警察們松了口氣，一個類似的精神病，說有一頭怪物要來殺他…那這就不是警察該負責的治安問題了。
“醫生來了！”就在這時，人群分開了一條路。
一身白大褂的主治醫師走過來，朝著財前晃和警官點點頭，然后開始檢查青岡武夫的狀況。
“醫生，”警官先走了上去，“病人到底是什么情況？”
檢查一番之后，醫生看著青岡武夫被嚇得慘白的臉，說道：“驚嚇過度，以及身上有些許擦傷，其余的倒是沒什么問題…”
“那他的精神是不是…”警官朝著自己的腦袋比劃了一下，出于禮貌，他沒有直白的說出來他是不是神經病。
“嗯，眼下還不能推斷，青岡先生之前的情況很穩定，但是現在…當初他送過來的時候就是因為精神受到了刺激，很有可能當時給他的大腦造成了一些無法愈合的創傷，所以…”
所以他是個神經病？
警官也跟著松了口氣，卻發現身旁的財前晃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么。
“財前先生，您看這…”
“啊，辛苦您了！”財前晃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虛驚一場，看起來青岡先生并沒有大礙。”
青岡怔了一下。
“不過我想請求您一件事，”財前晃忽然間話頭一轉，說道，“請對那些住院的探險隊隊員們施加保護措施，防止他們被嫌疑人得手。”
“你的意思是…”
“嫌疑人現在還沒有落網，”財前晃說道，“很有可能還在尋找下一個受害者，既然他是以探險隊為目標的話，那么我們的保護重點就是探險隊的前任和現任隊員，同時…”
“同時吸引嫌疑人上鉤？”
“是。”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財前部長，”警官說道，“我會盡快調配出人手去保護他們。”
“那就好。”
“啊，好熱鬧啊。”就在這時，眾人的身后忽然間傳來一名少女歡快的驚呼聲。
眾人回過頭去，卻看到一名青年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名少女，兩個人緩緩走來。
“財前部長。”依川漆原笑著和財前晃打招呼。
看到依川漆原走過來，青岡武夫漫不經心的低下頭，但是心臟卻狂跳，那種嗜惡的陰篤感再度涌了上來。
“已經這么晚了，你還在外面逛嗎？”
“是的，總是在病床上躺著，身體會生銹的，”漆原看向了青岡武夫，臉上的笑容不減，“出了什么事嗎？”
“沒事，只是青岡先生受了一點驚嚇。”
“啊，那真可憐，”林檎說道，“要好好的康復才行啊。”
財前晃看向少女，然后又看向了漆原，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時間不早了，天氣越來越涼，趕快回病房吧，不要感冒。”
“我將這孩子送回去就回病房，”漆原微微躬身，“那么，先告辭了。”
“慢走。”
目送著漆原遠去，警官問道：“那兩個也是貴公司的員工嗎？”
“那個男的是，那個女孩不是，”財前晃說道，“大概是在醫院里交的病友吧。”
“是嗎，”警官點了點頭，“年輕真是好啊。”
“是啊。”年輕真是好啊。
青岡武夫被醫院的護士和護工送回了病房，財前晃抬起頭看著窗戶玻璃上倒映的影子，一陣風吹過，帶著深深的寒意，讓腿有些發麻。
——是怪物！
有一道陰影曾經閃過這些玻璃，也掠過財前晃的心里。
寒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