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房間四面透風,玻璃已經震碎了,只留下零星的碎片掛在上面,透過窗戶的風刮過玻璃嗚嗚作響。
屋子里面昏暗又殘破,到處是裂縫,破碎的地板走在上面咯吱作響,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塌掉。
兩個孩子坐在桌前,對著罐頭大快朵頤,游矢三人以及那個婦女只能站在一旁,屋子里只有兩個凳子,出于禮貌所以三個人沒去動。
游矢和權限坂都在保持各自的風度,只有澤渡在一旁丟人。一個勁兒的盯著兩個孩子手里的罐頭猛瞅。
“我的丈夫在他們第一次攻進來的時候就被變成卡片了,”婦女說道,“沒過一年,這個城市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越來越多的人闖入這里,見人就將他們變成卡片…”
說到這里,那個婦女面露憎恨看著三人放在桌子上的決斗盤。
“如果不是這種東西的話,也不會變成這樣…”
雖然早已聽說過同樣的理論,但是游矢還是再一次忍不住沉默了。
要對這樣悲傷的母子說教殺人的最終是人而不是決斗嗎?游矢做不出來。
怪不得當初自己反駁昊的時候,昊只是笑了笑沒說別的,恐怕也覺得我很可笑吧。
那些口口聲聲說自己喜歡戰爭的,其實真正喜歡的也只是紙面上與游戲中的戰爭,沒有人會在這殘垣斷壁之中說喜歡這這樣的世界。
“啊啊啊!!我忍不住了!!”澤渡眼睛里冒著金星,朝著眼前的罐頭盒伸手,“我只要一口…一口湯也好…”
“不行,堅持住!”權限坂說道,“好男兒應當不動如山!武者餓不露相…”
“咕嚕——”
剛說完,權限坂的肚子里也傳來一聲悶雷。
“武者?”澤渡表情古怪的看了權限坂一眼,“餓不露相?”
權限坂面無表情的站在一彼岸不說話,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大哥哥你們很餓嗎?”就在這時,兩個孩子突然抬起頭,其中一個孩子說道,“那一起來吃吧?”
這句話落在澤渡的耳中仿若天籟之音,“非常感謝!”
“澤渡!”
“有什么關系?人家都已經說過可以吃了。”澤渡抱著那一小盒罐頭不撒手,堂堂“無限次元”的議員公子活得像個乞丐。
“沒關系,你們畢竟幫了我們,”那位面容憔悴的婦女說道,“這些食物就當成是謝禮。”
于是游矢三人一人手中多了一盒罐頭。
游矢和權限坂對視了一眼。
“吃了吧,畢竟是人家的好意,而且不吃飽了沒辦法戰斗。”
澤渡就沒有那么多顧慮,在拿到罐頭后直接拉開大快朵頤。
游矢和權限坂雙手合十,“我開動了!”x2
“轟!”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聲巨響,讓游矢猛地從即將進行補給的美夢中蘇醒過來。
心里暗叫一聲壞了。
剛剛打跑的那三個人回去之后應該會告狀,那么這個地方就已經暴露了,而自己還在這邊吃飯?
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抓起決斗盤就往外跑。
見到這一幕,在地上的權限坂和澤渡也反應過來。
澤渡滿臉不情愿的放下罐頭抓起決斗盤,而權限坂在身后朝著母子三人說道“快離開這里,說不定那些人又回來了!”
說完,三人朝著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就在越過拐角的那一刻,聽到了一聲慘叫,隨后出現在游矢他們眼前的是飄飛的卡片。
卡圖上印著的,就是之前那三個紅黃校服的奧貝里斯克士兵。
再一次當著自己的面見到被變成卡片的人,游矢三人當場愣住。
“還有漏網之魚嗎?”
聽到聲音,游矢抬起頭,在正上方的廢墟上,一名師金發的黑衣少年站在那里,手中的月牙狀決斗盤無比刺眼。
“做好懺悔的準備了嗎!?”
那一刻,龐大的壓迫感毫無顧忌的朝著三人傾軋下來。
仿佛有一頭藍銀色的龍在少年的背后猖狂的咆哮著。
空氣有些沉悶,戰火造成的微小顆粒懸浮于空氣中,又被托著飛到了天空,讓天空遮蓋在一片朦朦朧朧的大傘下。
陽光透不過來,更顯得非常沉悶和冷清。
這樣的日子持續超過一年,對這個世界造成的破壞力還是挺大的,至少,那些植物都被掩蓋在了沙塵之下。
周圍的廢墟并不出乎自己的意料,仿佛這些場景曾經在這雙眼睛中目睹了無數次那般平常。
身上穿著黑色大衣,頭戴一頂檐帽,墨鏡蓋住了半張臉,手上拄著一根手掌,另一只手上拿著一個碩大的黑色皮箱。
這樣的形象走在路上,按照平常來說絕對會被圍觀,但是在這里,卻顯得孤零零的無人問津。
沒人會在意誰穿了什么,朝不保夕的日子里,這里連活人都見不到。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游昊之也在四處尋找著,這座城市仿佛和記憶中的某座形象重疊了,貌似是在多少個世界之前,自己也曾經來過相似的世界。
在那里認識的印象最深刻的人是誰?
啊,想起來了。
就在這時,前方迎面走來了一個全身籠罩在灰色斗篷中的奇怪的人。
當然,用自己的視角來評論對方的“奇怪”這本身就很奇怪。
“怎么回事?”來者奇怪的說道,“這里還有人在嗎?喂,你,這里很危險,不是散步的地方!快點離開吧!”
游昊之抬起頭,隔著墨鏡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抱歉,我只是一個流浪的占卜師,暫時沒有地方可以去。”
“那可真是遺憾。”
說完,仿佛履行完什么任務的灰色斗篷人松了口氣,像是路過的旅行者一樣,徑直路過游昊之身邊。
“你的眼睛,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游昊之突然說出來的話讓那個灰袍人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你在哪里見過我?”
“其他的世界。”
“你是融合次元的人嗎?”灰袍人語氣帶著冷漠的說道,“不該管的事情不要多管!不然會死人的!”
“那可真是嚴重,大人物說的話小人物就應該聽從,不該管的事情小人物不會管,當然,小人物今天還有一些事情想和大人物商量一下。”
“你想說什么?”
“作為流浪的占卜師,自然有著自己的工作,那么,大人物有沒有興趣在小人物這里占卜一下作為前途和命運吉兇的預兆呢?”
“沒興趣!”說完,灰袍人轉身就走。
“今天的第一次占卜免費,而且,只是占卜而已,浪費不了多少時間。”透明的金屬塊落入了游昊之手中,自動生成了一副…
灰袍人停下腳步,又轉了回來,看著游昊之手中的卡組,皺了皺眉頭,“你用卡組替人占卜嗎?”
“只是比較方便而已,”游昊之說道,隨后將卡組展開,“這是一副洗好的卡組,所以,從里面抽出三張吧。”
“你都不問我想占卜什么嗎?”
灰袍人冷冷的笑了笑。
“大人物所憂慮的,不過是找一個人而已。”游昊之用理所當然的口吻平淡的說道。
“…”灰袍人不笑了,看著游昊之的卡組,隨后緩緩從中抽取了相鄰的三張。
“這是你的現在,”游昊之拿起了第一張卡,“逆位置的戀人,你的的確確在尋找一個人,一個讓你懷疑現在的人,你找他的原因,不只是為了找到他的人,同時也是想要證明自己才是對的那一個,為此,你撕裂了過去,留下了痕跡。”
聽到占卜師的話,灰袍人捏緊了袍子下面的手,那是某張卡片的一角。
“我更好奇了,那是怎樣的人呢?這一張代表你的過去,”游昊之拿起了一張卡,“逆位置的死神,你在找的人,曾經是你信任的人,你對他的理念曾經深信不疑,直到你與他分道揚鑣,他是你的老師,而且在某段時間確確實實作為你的領路人…”
“夠了!”
灰袍人蓋在頭上的斗篷被風吹開,露出了下方銀白色的中發,少年面露猙獰,“什么狗屁占卜!根本一點都不靈。”
那你會動搖成這樣?
“真是抱歉,愛德菲尼克斯閣下,”游昊之摘下帽子打了個覲見禮,臉上還帶著開玩笑似的表情,“我以為你會吃這一手。”
“你這家伙是在愚弄我嗎!?”
紫光忽然間亮起,然而眼前卻已經沒有了那個占卜師的身影。
“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罷了,”占卜師站在廢墟的頂端,拄著手杖,“不過,過去和現在都看過了,你不好奇未來是什么樣子的嗎?”
“住口!!”
一只怪獸猛地跳了出來,對著游昊之站立的方向揮拳砸去,然而卻又撲了個空。
“脾氣真是不小,嘛,不過是免費的占卜,所以未來是什么樣子,我就不告訴你了,不過,你真的不考慮去其他世界看看嗎?”
游昊之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也許,愛德閣下回去自己的世界,會有不一樣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