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濃霧戰場
日落時分，慘烈的戰斗早已結束，這片無名平原上鋪滿了無數兩軍士兵的尸體，火焰燃燒著春季嬌嫩的植物，失去主人的戰馬孤零零的站在那，低下頭觸碰主人的尸體，想要他再站起來，騎著自己作戰。
白日的廝殺并沒能決出勝負，眼見夕陽即將落下，雙方統帥不約而同的鳴金退兵，只等來日再戰。白日的廝殺讓參戰雙方損失了大量的士兵，不論是人數占優的聯軍還是平均戰斗素質略勝一籌的溫斯特王，皆是如此。
巡視著軍營內臨時設置的傷兵營，耳邊盡是傷員那痛苦的呻吟聲，理查德的心有些沉重，今日這一役，他就損失了近千名軍士，卻給敵人造成了不低于兩千的傷亡，差不多是一比二的傷亡率——如果按照這個比例一直打下去，理查德雖然能笑到最后，不過他的第一軍團也就真的傷筋動骨了。
還有一個情況理查德沒有算進去，那就是離這不遠的查爾斯率領的第二軍團，相信他派出的信使應該已經趕到查爾斯的軍營了，得到理查德的命令后，查爾斯很快就會趕來支援，兩個軍團同時夾擊敵軍，如何需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翌日。
清晨，兩軍再次列陣于昨日的戰場上，上一場戰爭遺留下來的尸體等都被清理干凈，除了那被鮮血染紅的草地、少量的彈坑和不時可能踩到的零碎肉塊外，便沒有其他遺跡。
不過，今日卻有所不同，春日的清晨十分容易出現濃霧彌漫的情景，而今日正是如此，在這個充滿濃霧的戰場上，雙方的遠程武器的精準度將受到嚴重降低，換句話說，理查德擁有的火炮再也無法發揮出昨日的威力，只能對著濃霧一陣亂轟。
這讓理查德有些頭疼，本來早期火炮的射擊精度就很玄學了，命中全靠運氣，昨日的戰果也是因為聯軍的人數眾多且站位密集才能做到大部分都射入人群，但今天…在濃霧的遮擋下，亂射一通只能白白浪費彈藥。
嗚——
那熟悉的號角聲從濃霧深處傳來，悠遠卻帶著悲涼，讓戰線中的重裝軍士們臉色微微一變，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盾牌與長矛，目光警惕的盯著身前可見度只有十米的濃霧，仿佛下一秒就會有洪荒猛獸從濃霧沖出來，向他們發起進攻。
在濃霧的影響下，整條戰線上都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其中的一些士兵甚至有著些許畏懼，恐懼的根源源于未知，這句話在這一刻被很好的演繹出來。見狀，理查德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策馬離開的王旗所在的位置，沖到了戰線前面，高聲說道：
“帝國的戰士們，濃霧雖然遮蔽了我們的雙眼，卻沒有讓我們變得膽怯，只要你們能夠鼓起勇氣，不論從濃霧里沖出來什么，都能擊敗他們！
這場濃霧只是萬能的主對我們的一個小小考驗，一旦我們挺過了考驗，主就會賜下豐厚的獎勵，讓我們的靈魂得到升華，讓我們迎來一個更大的勝利！
在幾分鐘后，將會有大量信奉偽神的異教徒從濃霧沖出來，企圖擊敗信奉上帝的正義大軍，我知道你們不會容忍可恥的戰敗降臨在軍團的頭上，更不會容忍軍團戰敗于異教徒的鐵蹄之下。所以，請握緊你們的盾牌，亮出你們的長矛，挺起胸膛，鼓起勇氣，為了榮耀我主，奮勇殺敵吧！”
“以主的名義，我們終將獲得勝利！”
“呼！呼！呼！”
“以主的名義！！！”
理查德話音剛落，整條戰線頓時洋溢在一片狂熱的歡呼聲中，盡管神圣羅馬帝國在歷史上與羅馬教廷長期不和甚至敵對，但這并不代表她的子民不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宗教鼓舞這一套對他們同樣有效。
似乎是在響應士兵們的狂熱歡呼，十八門火炮先后試探性的向濃霧射擊，連續的炮聲讓士兵們更加具有信心，看向濃霧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戰斗的火焰！
而另一邊，炮兵們的試探性炮擊并非日沒有成效，在隆隆的火炮轟鳴聲中，少數炮彈的落腳處響起了聯軍士兵臨死前的慘叫和戰馬的嘶鳴，不過這些聲音被炮聲所掩蓋，沒有傳入理查德一方的耳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火炮仍然在轟擊，不過頻率明顯變得稀疏，而在火炮的轟鳴聲中，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濃霧深處傳出，伴隨著的還有地面的微微顫抖，一開始重裝軍士們還以為這是火炮射擊時產生的動靜，但很快，他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隆隆隆——
隨著地面的顫抖越來越劇烈，隱藏在濃霧里的聲音終于被位于戰線內的重裝軍士們聽清楚，他們隨即臉色大變——這分明是大規模騎兵同時奔跑時產生的動靜！
“敵軍騎兵來襲！列陣！列陣！”
“刺猬圓陣！快列陣！不想死在馬蹄下的話就動作快點！”
“弓箭手！弓箭手！向濃霧射擊！馬上向濃霧射擊！”
軍官們凄厲的怒吼在整條戰線上此起彼伏，緊接著，部署在最前列的重裝軍士連隊以最快的速度靠攏，列出反騎的刺猬圓陣，而在他們后面部署的重裝軍士們則是緊緊靠攏，將長矛架在盾牌上，對準刺猬圓陣之間空出來的通道，防止敵人騎兵在沖擊中穿過通道繼續沖入軍陣。
而在他們的后面，一隊隊平民弓箭手快速奔跑著，并很快停在重裝軍士袍澤的身后，他們隨即在軍官的命令下搭弓引箭，將弓弦拉至滿月，遙遙對準戰線前的濃霧！
“弓箭手，放箭！”
嗖——
軍官話音剛落，黑壓壓的箭雨從人群中騰空而起，越過重裝軍士所組成的戰線，向濃霧深處飛去，下一秒，箭雨落地，人仰馬翻，騎兵中箭后落馬的慘叫與戰馬的呻吟聲穿透霧氣！
這一輪突如其來的箭雨讓奔跑中的聯軍猝不及防，被殺傷許多，沒有被射中的騎士則是咬著牙，驅動胯下戰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沖刺！
終于！在第一線的重裝軍士警惕的目光中，無數聯軍騎兵撕裂濃霧，以排山倒海之勢向他們發起沖鋒！</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