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哈勞斯病重
國王山，勃蘭登堡內，理查德正一如既往的坐在書桌前批閱文件，領內的政務只有一些大事才會送到他這里，不然都是送到紐倫堡的市政大廳交由那里的官員處理的，然而這些大事真的說起來也不算什么大事，稍微用點心就處理好了。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串微略匆忙的腳步聲在房間里響起，理查德下意識的尋聲看去，只是一個侍衛而已。
“什么事這么匆忙？”理查德皺著眉頭問道，四年的統治生涯讓他的一舉一動都自帶威嚴，雖然說比起外祖父哈勞斯國王還是被甩出十幾條街。
說起外祖父哈勞斯，那位格外疼愛他的老國王經過四年時光的摧殘，身體早已不復之前的強壯，聽說最近更是染上了一種疾病，每天都在劇烈的咳嗽，情況看起來不是很好。
“凱撒陛下，來自拉瓦納王國的消息，哈勞斯國王他…”
“什么？”見侍衛說到后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理查德猛地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的盯著對方，呼吸急促，忙問道：“哈勞斯國王怎么了？”
“哈勞斯國王臥病在床，已經數日沒有辦法起床管理國家政務，現在由王儲勞倫斯殿下代為管理。”
“然后呢？”理查德又問道。
“哈勞斯國王派遣使者來通知您去拉瓦納城見他。”侍衛垂頭回道。
“嘶——”理查德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倒不是擔心哈勞斯國王會把自己騙過去然后下黑手，他更擔心的是哈勞斯的身體情況。
本來哈勞斯的年齡就已經很大了，現在還患上這種疾病，結合中世紀的醫療情況，恐怕…
恐怕呼叫訓練有素的醫生來都無力回天了。
“你讓人下去準備準備吧，我明天就啟程前往拉瓦納城。”理查德一只手撐著桌面，一只手揉著太陽穴，對那名侍衛吩咐道。
“是，凱撒陛下。”
侍衛領命而且，留下理查德一人。后者過了幾分鐘才重新坐了回去，他把手頭的文件都放在一邊，心里擔憂著拉瓦納王國的未來——不對，與其說是擔心拉瓦納王國的未來，倒不如說是擔心自己的未來。
在老國王身體日漸虛弱的這段時間，以班達克伯爵為首的派系就對勞倫斯的王位繼承權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作為以軍功揚名的最小的王子，班達克獲得的支持明顯要比起勞倫斯高出很多，那些支持班達克的貴族多是和他并肩作戰過或是崇尚武力的實地貴族，其擁有的軍力比起勞倫斯一派略勝一籌。
而勞倫斯的支持者們，多為王都內的王親貴族、商人階級以及王都附近的實地貴族，他們雖然有錢，但軍力空虛。
除了這兩派，還有理查德這種目前保持中立的貴族，這些貴族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是兩派所拉攏的對象，就連班達克都隱忍著四年前的奪島之恨，試圖拉攏理查德，然而并沒有得到什么令他滿意的回復。
理查德為什么不接受呢？原因多是因為這四年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斯蒂芬妮（蘇菲亞最終還是屈服于她的父親，嫁給了一位忠于王室的伯爵的繼承人），經過四年的相處，哪怕是心中背負著復國復仇包袱的理查德都有些感觸，對于與勞倫斯聯姻的想法沒有了之前的抵觸——當然，在復國之前理查德還是不可能會成家。
他的心理差不多就像是霍去病說的那句話：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翌日，理查德帶著斯蒂芬妮與將軍衛隊一同乘船前往貝爾港，他們先是在貝爾港登陸，一番休息后便坐上前往拉瓦納城的馬車，一路直行而去。
拉瓦納城還是那么宏偉繁華，但國王病重的凝重氣氛已經徹底籠罩了整座城市，不僅守衛城門的衛兵增加了一倍，連出入城門的審核都開始加強，哪怕理查德是哈勞斯國王通知前來見他的實地貴族都會遭到嚴格檢查。
進入拉瓦納城，街道上的行人亦是行色匆忙，理查德甚至走出一段路就會看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巡邏隊沿街巡邏，警惕的盯著聚在一起的人群——第一次來到拉瓦納城見到的蘭巴登教教徒集會跳舞的情景再也無法看見，因為他們一旦聚集起來，很快就會被聞訊趕來的巡邏隊驅散。
看著這一切，理查德面色凝重，如此戒嚴程度恐怕就代表著哈勞斯國王的身體狀態真的已經不行了。
很快，理查德一行人終于抵達第三道城墻，在經過禁衛軍的層層檢查后，他們被準許進入，由專人引領前往哈勞斯國王的寢宮。
漫步在這個熟悉的特里齊宮，理查德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悲傷，四五年前初次見到哈勞斯國王的場景仿佛還在昨天，那時的國王陛下身強體壯，如日中天，而現在卻只能虛弱的躺在床上，像一個等待死神降臨的可憐蟲。
國王寢宮外，理查德見到了他的兩個舅舅勞倫斯和伯里斯，兩人都面帶憂傷，當理查德詢問老國王的情況時，勞倫斯才語氣低沉的說道：“國王陛下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恐怕…”
“恐怕什么？”這句話理查德沒有問出口，就算勞倫斯沒有說，他也能隱隱猜出了后面的內容。他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好像一尊雕像，好半天才用顫抖的語氣問道：“我，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這…”勞倫斯和伯里斯面面相窺，過了好一會，勞倫斯才點了點頭，輕聲囑咐道：“你進去吧，但是請小心點，國王陛下最需要的是安靜。”
“我明白。”理查德點了點頭，便在兩人的目光中緩緩推開寢宮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哈勞斯國王就靜靜的躺在那里，記憶中豐滿的面容卻是變得消瘦許多，他的臉色蒼白，嘴唇也看不見血色，只有被子覆蓋下的胸膛呼吸時的起伏證明他還有著生命氣息。
“國王…不對，祖父大人…”理查德走到哈勞斯的床邊，輕聲喊道，他的語氣有些顫抖，顫抖到連他自己都沒辦法聽清楚自己在說什么。
“我來了…祖父大人。”